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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云渊剑,变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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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蓝灵剑载着惊魂未定的两人,缓缓升至地面?。

沈银河刚一落脚,白子矜便冲过来:“没事吧?!”

她点?了点?头,手指向江丹橘,还没说出话来便听到几个天衍宫弟子惊呼:“江师姐怎么拿着一把剑?!”

江丹橘抱着那柄通体透蓝的剑,表情有些?慌张:“我……我也不知道……”求助看向沈银河,“我们在下面?时这柄剑忽然就飞了过来,对吧沈师妹?!”

白子矜蹙眉:“飞过来?怎么会这样?”

“这有什么奇怪的,”沈银河道,“难道不是这柄剑看中了江师姐,自愿认主吗?”

她话刚说完,几个天衍宫弟子先嚷嚷开了:“这不可?能!师姐怎么可?能先拿到灵剑!”

虽然这么说对江师姐很失礼,但在入境的天衍宫弟子中属江丹橘修为最弱,且她虽然入门已久,剑术却久久不见进长?,在比试中往往会输给比她还晚习剑的弟子。

他们不相信这样的师姐居然会成为第一个拿到灵剑的人!

鲁仁连声?招呼也不打,上前想要夺剑:“师姐借我看下剑!”

他咄咄逼人,不由分说就拽住灵剑剑柄,江丹橘慌乱道:“等一下……”

却见灵剑忽然发出一声?尖啸,剑身陡然爆出刺目蓝光,鲁仁被?震得?连退三步,表情惊悚:“什么……?!”

灵剑猛然从江丹橘手中挣开,绕着她飞行一圈,最后停在江丹橘的右手处,锋利剑尖对准众天衍宫弟子,所含之意已昭然可?视——它只认定江丹橘为主!

几个天衍宫弟子面?上青白交替,又惊又怒瞪着灵剑:“这怎么可?能……”

“好厉害!”沈银河还不嫌乱地鼓掌,“江师姐竟是我们中间第一个得?到灵剑承认的人!”

白子矜:“……求求您闭嘴吧。”

“这是……我的剑吗?”尽管灵剑表达之意已甚是明显,江丹橘却还是不敢相信似地小心翼翼伸出手,在距离灵剑几寸的地方堪堪停住,“可?是我……”

她实力最弱,怎么可?能会得?到灵剑的承认?

江丹橘不敢碰灵剑,灵剑却主动上前,如同撒娇的小猫般蹭了蹭江丹橘的手背。

白子矜沉吟了会:“江师姐不必妄自菲薄,这把灵剑应该是认你为主了。”

他暗自猜测,也许是江丹橘在坠落悬崖时表现?出了某种特?质,与灵剑的理念不谋而合,所以才会被?它看中。

“你们讨论好了没?”不知为何宋星辞有些?烦躁,“我要去找剑了!”

系统悄悄对沈银河说:“按照原著其实应该是宋星辞先拿到灵剑,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情节变了。”

沈银河拖长?声?音“哎——”了一声?,回头瞄了眼宋星辞。

怪不得?他一脸急色,应该是怕剧情再?有变动,弄得?最终自己有可?能拿不到云渊剑了。

她问系统:“你知道云渊剑在哪里?吗?”

“这个……”系统尴尬道,“按规定我不能告诉宿主的,不过——”放低声?音道,“只要跟着宋星辞……”

沈银河了然,刚好宋星辞提出自己要单独寻剑,她忙跟上去:“我也一起。”

“你?!”宋星辞眼珠都瞪圆了,想也不想回绝,“不行!”

“为什么?”沈银河歪头,“不是你说大家一起走比较安全吗?”

宋星辞:“这……”

见众人的视线都聚集过来,他一边在心里?咒骂沈银河,一边试图找托词:“我只是觉得?大家凑在一起很难寻剑,不如分开来机遇也会大些?。”

他们进入秘境也有数个时辰了,却只有江丹橘一人寻得?灵剑,偏偏她还是最不被?看好的一个,无形中给了许多人压迫感。

见众人眼色闪烁,宋星辞赶紧趁热打铁道:“我看秘境也没有想象中的危险,况且就算遇难也会被?自动传送出秘境,不如冒险一次,大家觉得?如何?”

沈银河扫了一圈,有几个已经明显动摇,开口问宋星辞:“宋道友决定走哪条路?”

他们已经走出了狭窄的钟乳通道,来到一个岔路口,岔路口分别通往三条隧道,宋星辞的视线在三条道上停留片刻,将问题抛回给开口者:“不妨道友先选?”

那人闻言微微松了口,生怕别人和他抢似地一指左手的通道:“我走这条!”

三条道中左侧道路地势平坦,周围石壁内还有散发荧光的晶石,照亮前方的道路,看起来最为安全,闻言另外十几个弟子纷纷道:“我们也选这个!”

最初开口的弟子顺势道:“已经有很多人选了这条路,宋道友你看……”

宋星辞爽快道:“那我也不和大伙挤了,”转头看向剩余的人,“诸位如何选择?”

答案毋庸置疑,半数以上人选了看起来第二安全的中间道路,虽有几人犹豫了下,但在宋星辞故作忧愁的“感觉右边的路好危险啊”的叹息中,也连忙改变选择,决定走中间。

如此一番操作,众人纷纷避开右侧道路,宋星辞沉吟片刻,状似大方道:“如果一起走的话寻剑的几率反而会变小,中左两侧的道都已有十几位道友选择,这样吧,我走右边。”

他如此谦让,反而获得?众人好感,几人纷纷感谢:“多谢宋道友。”

“不愧是九霄宗的第一弟子,果真气度过人。”

宋星辞被?捧得?飘飘欲仙,眼睛都眯成两条线,忽闻一道清亮女声?道:“那我也走右边。”

宋星辞:“?!”

他寻到声?音源头,又气又急地瞪着沈银河:“你……可?是右边很危险!”

沈银河说:“我是一个喜欢危险的女人。”

宋星辞:放屁!

白子矜自然跟着沈银河:“那我也一起罢。”

就连江丹橘左右看看,也小声?道:“我也走右边。”

“江师姐?”宋星辞不可?置信,“你不是已经找到灵剑了吗?”

江丹橘一张芙蓉脸微涩:“但是我还没寻到褚师弟,恐他一人在秘境中会有危险,而且……”她犹豫了下,“如果是褚师弟的话,感觉他会选择右侧的道路。”

宋星辞:你他妈最好祈祷他不要选择右边!

他苦心谋说,才让众弟子避开右侧道路,可?没想到偏偏还是有三个没眼力见的家伙粘了上来,要知道……云渊剑可?是藏在右侧通道内啊!

望着宋星辞咬牙切齿却不敢声?张的模样,沈银河心下安定几分,看来他的确打着抛下众人去找云渊剑的念头,顿时心情大好,欢快拍拍他的肩膀:“怎么还不走?”

宋星辞:妈的,莫挨老子。

但再?怎么不情愿也不能推开沈银河,他只得?无精打采道:“那就走吧。”

众剑修便在岔路口分道扬镳,沈银河一行四人转入右侧隧道,她与白子矜在最前,江丹橘夹在中间,最后则是一直骂骂咧咧的宋星辞。

这条隧道似乎久未通人,路上藤蔓丛生,四人不得?不挥剑清理,偏偏那藤蔓不知是什么种类,普通佩剑斩在上面?会发出金石碰撞的声?音,藤蔓尚且无事,佩剑反而被?砸出一道口。

白子矜皱眉:“应该是剑之秘境中独有的金生藤,表面?覆盖着金属般的植皮,一般刀剑极难入。”

宋星辞摸着缺了一块的青衣剑快哭了:“这话怎么不早说?!”

“唉?”江丹橘诧异抬头,“可?是我用这灵剑劈起来倒是极为顺手。”

众人忙看去,果真如江丹橘所言,湛蓝灵剑只需轻轻一挥,便能轻易斩断如同一团乱麻般纠结在一起的金生藤,哪像他们这般吃力。

白子矜暗暗称奇,对沈银河道:“银河,不如让江师姐来……”

可?一回头哪里?还见沈银河的影子,白子矜正错愕,前方传来她的呼喊:“你们在磨蹭什么?!”

宋星辞震惊:“你怎么走那么快?!”

“嗯?”沈银河折回来,一脸迷惑地望着众人,“怎么了?难道不是你们拖拖拉拉的吗?路不是挺好走的吗?”

白子矜问:“但那金生藤……”

“那个啊,”沈银河道,“我把剑靠过去,它们就都避开了。”

说罢,她举起手中只剩下半截的锈剑,一朝金生藤凑过去,藤蔓纷纷如同活蛇似地忙不迭后撤,直接为沈银河空出大片白地。

众人惊讶不止,宋星辞想到什么,一个箭步冲上去:“剑给我看看!”

他一把夺过断剑,放在光源下细细打量,可?无论怎么检查,那只是一柄又破又锈的废剑,往里?面?灌入灵气也丝毫没有反应,宋星辞纳闷道:“怎么会这样?”

也不知是否因为在地下呆了过长?时间,他开始感到手脚酸痛,一股阴冷的潮湿感顺着四肢攀沿而上,最终在心口汇聚成无以言喻的恐惧感,宋星辞神经质地丢开剑:“什么鬼!”

“哐当——!”

断剑落在地上发出的清脆声?像是一柄重锤敲击在他心头。

“干嘛啊,”沈银河捡起剑,“我没有带剑唉,可?怜可?怜孩子吧。”

宋星辞顾不得?掩饰内心的惶恐:“神经病!进入秘境还不带剑,等下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他丢下三人,忙不迭往前走,仿佛身后有魔鬼追击似的,几人互看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出无奈:“走吧。”

“咦?!”江丹橘忽然喊了一声?,“前面?好像有师弟的气息!”

众人一看,果然在前方发现?一道熟悉的影子,褚元微似乎已走到了隧道尽头,前方的洞口透着微光,他却没有再?往前,听到响动回头:“……师姐?”

江丹橘奔过去:“太?好了!师弟你没事吧?”

褚元微自然用不着她担心,视线扫过跟在身后的沈银河三人,目光回到江丹橘身上,在那柄浅蓝灵剑上驻足几秒:“若水剑?”

众人跟着重复:“若水剑?”

“何意百炼钢,化为绕指柔(注1),”褚元微解释道,“取东海灵泉铸剑,剑身柔韧无比,似水般无限延伸。”

微微一顿,看向江丹橘:“是一柄好剑。”

“真的?!”得?了褚元微的夸赞江丹橘欢欣无比,“多谢师弟!”

“没什么好谢的,”相比江丹橘的热情,褚元微则显得?稍为冷酷,“这是师姐自己争取得?的剑。”

“喂喂你这是什么意思??”宋星辞一听就不乐意了,“不能说点?好话?”

面?对他褚元微照例秉持不与凡人同流合污的高傲态度,冷哼一声?扭开头。

宋星辞愤怒:“喂——?!”

“褚道友,”沈银河凑过来,“你怎么不往前走?”

褚元微瞥了她一眼,意外地没有无视沈银河:“前方有股异常强大的剑压。”

闻言沈银河等人皆是神色一凝,褚元微恍若没有察觉,继续道:“应该是仙剑云渊。”

“云渊剑吗。”沈银河若有所思?地重复了一句,转向另外三人。

江丹橘已经得?到若水剑,对云渊的名字并?没有做出什么反应,而白子矜表面?看似平静,紧紧握住扇骨的手却泄露了他的紧张,反倒是宋星辞露出跃跃欲试的神情,眼睛不时往出口瞄。

他怎么如此迫不及待?沈银河不由疑惑,系统解释道:“其实原著里?宋星辞和褚元微同时发现?云渊剑,但褚元微似乎有心魔,被?宋星辞以巨大优势打败,让其出尽风头。”

沈银河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在宋星辞眼中她这个废灵根根本构不成威胁,而白子矜又总是被?他压住一头,最大的竞争对手则会在他的杰克苏光环下英勇成为垫脚石,确实没什么可?怕的。

此时宋星辞早已按捺不住,推开褚元微往洞外走:“不敢出去就让开,我要去拿云渊剑!”

褚元微自然不会将机会拱手谦让,立即跟在宋星辞身后出洞,江丹橘见状忙道:“师弟稍等!”

她正欲往前,却“嘭”地撞上什么,一摸才发现?面?前有一面?隐形的壁障阻拦了去路,眼瞧褚元微越走越远,江丹橘心焦道:“怎么会这样?!”

沈银河看了眼她手中隐隐发光的若水剑:“江师姐已经拿了灵剑,所以被?云渊剑拒绝进入它的领域吧?”

江丹橘愕然道:“拿了剑我就进不去吗?”

“可?能云渊比较有洁癖吧,”沈银河说,看江丹橘一脸伤心,顿了顿无奈道,“褚道友不会出什么事的,如果发生意外还有我们这么多人给他陪葬呢。”

白子矜:“银河??”

江丹橘也道:“沈师妹……这话不能乱说!”

“那就去外面?等我们的好消息吧,”沈银河看她神情终于松动,微微一笑,“师姐是第一个获得?灵剑承认的剑修,我要是你就立刻去给师父炫耀了。”

他们进入剑境时,九霄宗、天衍宫等门派的长?老们皆侯在境外,焦心等候徒弟的好消息。

江丹橘被?她逗得?一笑:“好,那我先走了,你们也要千万当心。”

挥手与江丹橘作别后,沈银河小心将断剑握在手里?,对白子矜道:“我们也去吧。”

白子矜有些?犹豫:“银河……你也要和他们争云渊剑吗?”

“对啊,”沈银河率先迈步,一边走一边回头,“难道你不想要上古神剑吗?”

“可?是宋星辞和褚元微的目标也是它,”白子矜轻声?道,“我认为我们没有胜率。”

沈银河停下脚步。

“照你这么说,我还修仙做什么,”她陡然提高嗓音,“反正一个废灵根而已,在起点?就输给你们这些?单灵根弟子,再?怎么挣扎也无济于事,我何必庸人自扰?!”

白子矜没想到她反应会这么大,惊愕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好烦!”沈银河一摇脑袋,“害怕就出去,谁也没强要求你跟着!”

说罢,她也不顾白子矜,径直往前走,白子矜被?她落在身后,忙去追赶:“银河,等等!”

可?奇怪的是,他明明只与沈银河差了几步之遥,等追上去却没了少女的踪影。

白子矜停下脚步:“……银河?”

原地一片寂静。

他心生警惕,黑暗中银光一闪,承影剑出鞘,白子矜环顾一圈四周,仍不死?心地喊了一句:“银河,你在吗?”

没有沈银河的回应。

怎会如此?白子矜动作有些?僵硬地抿了下唇,就算沈银河走得?再?快,也不可?能在瞬间消失得?无踪无影,唯一的解释是……他进入了幻境。

但僵在原地也不是办法,这个隧道过于诡异,他决定暂且原路撤回,可?一回头竟差点?撞上一堵土墙,身后的隧道被?完完全全堵死?——没有退路了!

白子矜尝试用剑气攻击土墙,却没有半点?效果,锋利的剑气撞在土墙上,竟像是被?吸收般慢慢被?土墙化解,连一丝痕迹都没留下,他别无选择,咬了咬牙,只能继续往前走。

随着前行,白子矜感到地面?在不断下沉,光线越发昏暗,寂静与黑暗糅合成一只粗|大的手,死?死?遏住他的心脏,明明只过了几炷香的时间,他却开始回忆上次与沈银河说话是在什么时候,那四个消失的同伴就仿佛是他臆想的幻觉,在深不可?测的幽静中化为泡影。

就在他快被?寂静淹没之时,眼前忽然升起一柱光线。

有光源!有人?!

白子矜眼睛一亮,不假思?索奔过去,周围隧道飞快向身后退去,他一口气冲出狭窄的通道,进入一片宽广的洼地。

“这是……”他怔怔停下脚步。

在洼地的中央有一座凸|起的高地,一块通体透亮的晶石直矗在正中央,表面?一道陷下去的凹槽如同剑鞘般包裹一柄褶褶闪烁的灵剑,他走过去,在距离灵剑一米的地方驻足。

那柄灵剑通体雪亮,露在晶石外的剑身如同一段晶莹剔透的凝晶,又像是卷云凝聚后形成的东西,俯视笔直而挺立的剑身,如同浮在云端下望深渊,飘渺而幽邃,剑柄上盘卧着一条银光闪烁的飞龙。

白子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这居然是……云渊?”

不会有错!一靠近灵剑一股浩大而震撼的灵气便朝他席卷而来,强大却不具侵略性,正是仙剑云渊!

一时间白子矜竟想感叹命运的奇妙——掉队之后本以为再?无希望,可?却又峰回路转,谁能想到四个人中最先找到云渊的居然会是他?!

他当机立断一步上前,双手握住云渊的剑柄,等了两秒不见任何来自灵剑的排斥,心下便稳了几分,手下用力,作势拔剑。

“咔啦——”

没想到只是轻轻一用力,剑居然动了!

白子矜一愣,继而欣喜,难道仙剑居然承认他,愿意认他为主?

心下越发振奋,力量汇聚在双手,准备一鼓作气将剑拔出!

可?就在剑身再?起的那一瞬,头顶忽然传来惊叫:“怎么回事?又塌方了?!”

白子矜敏速抬起头,那声?音有些?耳熟,像在哪听过。

“鲁仁师兄!”另一个慌张的女声?道,“我看那些?钟乳石又松动了,要不换个地方走?”

白子矜瞳孔一缩,这个女声?他认得?——是同一批入门的九霄宗弟子。

这么说来,那个被?女修称为师兄的鲁仁便是方才差点?和银河起争执的天衍宫弟子?

但白子矜记得?,鲁仁几人走的分明是中间的隧道,他在心中推算了下,刚才走过的路线弯弯绕绕,又不断向下,极有可?能在不知不觉中绕到了鲁仁他们的下方。

震动居然还未停止,得?尽快拔出云渊剑好上去帮忙,白子矜主意已定,手下用力,云渊在晶石中挪动了几寸,谁料头顶又传来一阵比刚才更激烈的震动,紧接着响起女弟子的哭声?:“鲁仁师兄?!你在哪里??!”

白子矜的注意力不由被?分了过去,发生何事了?

不一会鲁仁忍痛的声?音传来:“陆师妹快走……我被?钟乳石压住了脚……”

那个陆师妹惊慌道:“鲁仁师兄在哪里??我现?在就过来!”

想来钟乳石下坠挡住了陆师妹的视线,飞扬的尘灰又形成天然屏障,白子矜暗道这师妹未免过于冒失,还不知是否有余震,此时上前并?不是明智之举。

果然鲁仁也道:“师妹别管我了,这钟乳石坚|硬异常,凭你是劈不开的!”

看来还是得?去帮这两人,白子矜皱了下眉,正想加快速度抽出云渊剑,哪知他刚用力一拔,头顶忽然炸开巨大声?响,隔着深厚的土层都能听到钟乳石坠地的声?音,陆师妹的哭喊夹杂在其中,宛若一片汪洋中漂泊的小船。

“鲁师兄?鲁师兄你没事吧?!”

但鲁仁早就没了声?息,只剩下陆师妹如同一只夏末的知了般锲而不舍地呼喊。

白子矜的脸霎时白了几分。

此时此刻,他还有什么不明白?

他低下头,看向被?抽出一半的云渊剑,嘴角噙起一抹苦笑。

刚才怎么没注意到,晶石上刻着一道繁复细密的阵法,仔细一看,似乎是引震符。

如果贸然抽出云渊剑,便会引起钟乳石塌落。

可?如果想破阵,白子矜又对符修毫无研究,万一弄巧成拙反而加速阵法启动,那头顶两人怕是要遭殃得?更快。

且那鲁仁又被?压在钟乳石下,他必须立即去救人,可?是这么一走,说不定沈银河三人很快就会寻到此处,他们当然不会放着无主的云渊剑不要,到时候白子矜只能白白错失这次天载良机。

内心仿佛受到业火的焚烧般煎熬难耐,握在剑柄上的手放了松,松了放,最后却还是溢出一声?轻叹,他黯然松开手。

白子矜忍不住想,若是褚元微等人,绝不会像他这样犹豫。

他不够强大,不够果断,甚至连必须要夺下云渊剑的觉悟都不具备。

他想起临行前父亲的叮嘱:“一定要将云渊拿回来,”阴沉的眼直直朝他压下,“子慎已经背叛了白家,只有你能扛起重任。”

“别忘了,你的母亲也在期盼你的好消息。”

他的母亲……白子矜的嘴唇蠕动了下,发出一声?冷笑。

他那个只是因父亲酒醉后一时兴起而临幸的侍女母亲,确实会满眼泪水地跪在偏房,为他而昼夜不舍地祈祷。

“你一定要胜过大房的儿子,”母亲不止一次按住他的肩,充血的眼几乎直逼他面?庞,“只有赢了白子慎,我才能转为正房!”

而年幼又无助的他还能说什么呢?只能将害怕与颤抖隐藏在身后,晦涩地回一句:“……好。”

如今子慎选择离开九霄宗,这在父亲的眼中俨然成为了对他至高权威的挑战,于是将所有的期望压在他身上,命令他无论如何也要在修行中超过宋星辞。

就连这次剑境也是,父亲勒令他无论如何也要拿下排行第一的云渊仙剑。

可?是父亲啊,你是否曾想过,或许孩儿做不到呢?

他没有宋星辞等人在剑术上的极高造诣,也不具备如同沈银河般坚韧的心性,只不过是一个比同龄人好上一些?的普通修士。

所以他才会如此清醒而不甘地明白——他做不到。

滚烫的泪水顺着脸颊而落,白子矜用力仰起头,仿佛这样就能掩盖眼中汹涌而出的悲伤。

想要承认自己的无能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而比这更困难的则是选择放弃。

但他必须要放弃。

他做不到成为像宋星辞那样的天才,可?他却更做不到对那些?深陷困境中的人见死?不救。

“对不起……”指尖一点?点?从云渊剑上退开,白子矜低垂着头,不知在对谁道歉,“对不起……”

是他第一个发现?云渊剑,但现?在,他却要舍弃它。

“少年,你在哭什么?”忽然,一道沉厚声?音响起。

白子矜一愣,迅速抹去脸上泪痕,厉声?道:“是谁?为什么要躲藏?赶紧出来!”

那声?音啧了一声?:“谁躲了?老夫就在你面?前。”

面?前?白子矜又愣了一下,但眼前除了云渊剑外并?无其他,不由怀疑道:“别装神弄鬼,你到底是谁!”

“现?在的小儿啊,眼神居然比老夫还差,”那声?音咂舌道,“好好擦亮你的眼睛,老夫不就在你面?前吗?!”

最后一句声?音陡然放大,震得?人耳膜发痛,轰隆作响,白子矜下意识倒退两步,眼睛陡然睁大:“什么……?!”

只见萤白色的光正从云渊剑上慢慢退却,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层深沉而厚重的玄光,云渊剑的外貌开始发生改变,雪白的剑面?如同褪壳般慢慢从剑锋褪去,露出暗色的内里?。

——一柄通体呈黑,浑然无迹的墨剑出现?在他面?前,当白子矜望向剑时,似乎能感到一双深邃而宁静的眼也正回望过来。

白子矜喃喃道:“怎么会……这不是云渊剑……?”

“不错,”那声?音道,“老夫乃天下君道之魂——剑之玄轩!”

“玄轩剑,”白子矜轻声?念道,“君道之剑……”

“小儿,你虽天资普通,还做事犹豫,心有自卑,”玄轩剑道,“不过一路走来,老夫见你顾念大局,面?对滚石也心无惧意,指挥众人撤退,也算有大将风范。”

“甚至面?对云渊,也能毅然放弃诱惑,”它哈哈大笑起来,“不错不错,是个好苗子!”

“你……”白子矜怔忡道,“该不会是想……”

“怎么又开始婆妈?”即使看不见声?音的样貌,白子矜也能想象出一个黑须大汉瞪眼吹胡的模样,“实力差又如何?天资低又怎样?”

“君子怀德,以仁行天下,以义?存于心——其行之路,必将悠久流远,长?存于世!”

玄轩剑忽然开始发烫,红灼的热意顺着剑身似乎蔓延到了白子矜的身上。

玄轩剑说:“白子矜,切莫妄自菲薄,你怀有一颗君德之心,早已超出凡人甚多。”

声?音洪亮如钟。

——“愣着作甚?还不快将老夫拿起!”

作者有话要说:注1:何意百炼钢,化为绕指柔——出自刘琨《重赠卢谌》

玄轩剑的描写:其实是借鉴了湛卢剑,不过湛卢剑是一把仁道之剑,小白白还是有点不一样,他是君道,仁道是他的哥大白白。

云渊剑的原型:参考了龙泉剑。

下一章开始写银河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