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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白子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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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见了?”许松怒吼,“什么意思?!”

青年朝沈银河冲过去,一把揪住她衣领:“好端端一个人,怎么会不见了?!”

沈银河比他矮了一个头,却丝毫不露怯意,定定看着他:“又不是只有林淼淼一个人,苍洱也失踪了。”

“苍洱?”许松花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这是那个总跟在沈银河身后唯唯诺诺的少年,不禁发出一声嗤笑,“他?恕我直言,就他那副孬种的样,总有一天会死在魔兽爪下。”

沈银河挑了下眉,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一阵劲风吹过,耳旁传来许松的抽气声,一柄玉扇忽然抵至他喉间。

“许前辈,”白子矜柔声道,“饭可以乱吃,但话可不能乱讲哦。”

他微笑看着许松,桃花眼中像是含着一汪春水,可许松却面色惊恐,仿佛看着什么恐怖的东西般,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落下。

——对方只不过是个练气,为什么他会感到一股面对高修为者才有的威压?!

虽然入门时间晚,竟已有如此实力,白家少爷果然不容小觑,许松暗暗咬牙,但迫于白家势力不敢硬碰,只得服软:“抱歉,是我冲动了。”

哪知下一刻白子矜又话锋一转:“不不不,其实需要道歉的应该是我们。”

所有人被他这话弄得一愣,白子矜先是因许松出言不逊而出手,结果又忽然调转方向要赔礼道歉,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墙头玩漂移呢,宋星辞不肯定道:“白兄……你这是何意?”

白子矜却不回答他,转而提起另一个话题:“诸位可知道去年九霄宗内门考核时发生的事故?”

沈银河和宋星辞两个外来务工自然不清楚,倒是许松想起什么:“据说有个弟子因失误,在狩猎时反被魔兽杀死了?”

白子矜说:“并非失误。”

“什么?”闻言几人皆是一愣,唯有沈银河脑中闪过什么,抬头望了眼白子矜。

果然,白子矜继续道:“我对那亡故的弟子略有耳闻,他在当年的预备弟子中实力也算是名列前茅,教习都评价此人性格谨慎,尤其在魔兽讨伐中绝不可能因失误而葬送性命。”

他这话背后的喻意极深,许松不敢贸然开口,好在有个傻白甜宋星辞追问:“那他不还是死了吗?!”

“是啊,”白子矜慢慢道,“因为——是苍洱害死了他。”

此话一出,宋星辞和许松震惊不已:“白兄!这可不能乱说!”

白子矜发出一声冷笑:“怎么不能?你们若是不信,大可去问去年的考官。”

宋星辞与许松对视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不可置信,沈银河抿了下嘴,轻声道:“问什么?”

白子矜的弯起的嘴角被一点一点抚平,他面无表情地盯着沈银河:“就问——”

“当年二人被魔兽围困,他苍洱是怎样出卖同伴,不惜将同门推入魔兽口中,也要捡回自己苟延残喘的一条命。”

***

沈银河坐在屋内,望着桌上摇曳的烛火沉思。

他们查看了一番林淼淼的屋子,同样没有发现任何人为破坏的现象,如果魔兽来掳走他们,那肯定会有抵抗留下的痕迹,但室内一片完好,桌上甚至还放着杯喝到一半的花茶。

和牛二家的情况一样。

但明明没有任何头绪,白子矜却一口咬定是苍洱带走了林淼淼。

虽然沈银河反驳他,毕竟无论从体力还是武力上苍洱和林淼淼两个人打起来都只是菜鸡互啄,甚至林淼淼可能还更胜一筹,但鉴于苍洱曾经的“事迹”,另外两人都无脑赞同白子矜的观点。

许松丢了心肝小师妹很急:“我要去寻淼淼!”

宋星辞巴不得有立功的机会,立即跟上:“那晚辈也去!”

见他态度积极,许松因林淼淼失踪而暴躁的心总算被稍微抚平,但看到一旁事不关己的沈银河,血压又蹭蹭蹭上去了。

“你小子!”他几步上前,揪住沈银河的衣领,“别以为这事能轻易就过去!若是淼淼有个三长两短,我天衍宫定要向九霄宗讨个说法,叫你们陪葬!”

这位仁兄是否对她的衣领有什么不解之情?沈银河挥开他的爪子,整理了下衣襟,许松见她表情随意,忍不住怒道:“听到没有?!”

沈银河总算抬头看了他一眼:“天衍宫很了不起吗?”

许松:“什……!”

“如果我沈银河有什么三长两短,”沈银河学着他的语气,“那我们玄清仙尊绝对不会轻饶,定要叫你陪葬。”

许松:“?!”

他不可置信地瞪着沈银河:“你说什么?!玄清仙尊?”仙尊的名声响彻一清天,但像他这样站在云端的男人,为何要回护沈银河这种小瘪三?

沈银河似乎看出他心中所想,哼笑一声:“不知道了吧?我可是仙尊钦点入九霄宗,深得他老人家青睐,就因为我一句想吃桂花糕,仙尊不惜跑下山两次,替我买桂花糕呢。”

试问整个修真界,有谁可以像她这样享受仙尊的饿了么服务?

许松做得到吗!

宋星辞做得到吗!

许松目瞪口呆:“送……仙尊给你送桂花糕?!”他立即转向另外两人,试图从他们身上寻求援助,可惜只获得两枚爱莫能助的眼神。

没法子,沈银河说的都是事实,仙尊确实当了回贤内助,替沈银河送爱心便当。

许松只感觉整个世界观都受到了崩塌——那可是玄清仙尊!天下剑修第一人!一清天的高岭之花!他实在无法想象仙尊手提桂花糕的模样,那简直就比得知绝世美女居然也会上茅厕不洗手,吃饭还挖鼻屎还让人幻灭!

他虚弱捂住胸口:“我……我去寻找师妹。”

宋星辞道:“晚辈也一同前往。”

沈银河瞅了眼白子矜,见他稳当当坐在红木椅上,一副稳如泰山的模样,等另外两人离去,她忍不住道:“你不去寻苍洱吗?”

“恩?”白子矜轻快地摇着扇子,“我为何要去寻他?”

见他当真没有半点着急的样子,沈银河有些疑惑:“难道是我猜错了?我还以为你和苍洱关系很密切呢。”

白子矜摇扇的手陡然一滞,却又被他不动声色地掩盖过去:“哦?”

“苍洱很明显认识你,而你嘴上说着讨厌他,但总是关注他的行动,”沈银河道,“不觉得很违和吗?”

白子矜一愣:“就这样?”

“再多我也想不到了。”沈银河坦白。

她不知道自己哪句话戳到白子矜的笑点,对面的人儿忽然合上扇子,肩膀抖动不已:“哈哈哈……”抬起头,露出一双含笑的眼,“银河真是可爱。”

沈银河:“谢谢,一直很可爱。”

白子矜说:“但银河怕是不知道苍洱只是一个假名吧?”

沈银河眨眨眼:“哦……现在知道了。”她就说怎么会有人用茶叶当名字。

“苍洱只是他为了方便随便取的名字,”白子矜说,“他真正的名字是白子慎。”

白子慎?沈银河正想说这名字倒是可以跟白子矜配成一对,见他一脸笑意看着自己,眼睛眨眨,忽然明白过来。

“我是白家次子,白子矜。”

“据说苍洱家势力很大,虽然考核没过,还是靠关系让他留了一级。”

沈银河:“!!!”

“你……你们……”

“银河真是聪明,”见她反应过来,白子矜笑着夸了一句,“你想的没错。”

“——苍洱,或者说白子慎,便是我同父异母的哥哥。”

沈银河张了下嘴,似乎想说什么,但又闭上了,倒是白子矜不甘寂寞:“银河似乎不是很吃惊?”

“又不是我兄弟,有什么好吃惊的,”沈银河莫名其妙,“倒是你,你就不担心苍洱吗?”

谁料白子矜忽的发出一声冷哼。

“担心?我怎么会担心呢?”削葱般的手缓缓抚过玉扇,竟比那温润的羊脂玉还要白上几分,“当然是让他被魔兽抓去最好。”

沈银河静静问:“为什么?”

“因为……”白子矜蓦然松开手,任由玉扇向下坠落,“我巴不得他死了啊。”

“啪——!”玉扇落在地上,顿时碎成几截。

少年言笑晏晏,望向沈银河的眼神温和依旧,只是里面多了些她读不懂的东西,沈银河警惕后退半步,正要说话,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

“找到了!”是许松,“找到师妹了!”

房内两人俱是一愣,门被嘭地撞开,许松抱着一人跌跌撞撞冲进来:“让开!”

他赶小鸡似地挥开沈银河,将那人放在床上,沈银河凑过去一看,正是林淼淼,只是妹子脸色苍白,嘴唇颤抖,背不自然偻起,双手置放于腹部。

她指着林淼淼的肚子:“她怀孕了吗?为什么要捂着肚子?”

“你胡说什么!”许松怒道,“自然是因为师妹受伤了!”

沈银河再细看,果然见林淼淼腹部周围的衣裳破破烂烂的,其中隐隐约约有黑气透出,她眯了下眼,黑气?

“淼淼?”许松轻声道,“能听到我说话吗?”

许久,床上人才缓缓睁开眼,迷茫地看向许松:“师兄……”

“别动!”许松大喜,“有意识就好,你现在受了伤,先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林淼淼点了点头,一张小脸越发惨白,爱妹狂魔许松立即赶人:“都走吧!别打扰师妹休息!”

他们几个男人确实不好在少女闺房中停留过久,纷纷离去,等九霄宗三人都退干净了,许松替林淼淼简单做了些包扎,又下了几道禁制,也退出房间。

一时间,旅店重新陷入寂静。

但过了刻把钟,一抹瘦弱的人影从走廊里摸过来,悄无声息地钻入林淼淼的房间。

林淼淼正躺在床上,双目紧闭,似乎陷入熟睡,那人站在床头注视了片刻,忽然发出一声冷哼。

沈银河踢了床一脚:“喂。”

“别装睡了,我都看见你的睫毛在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