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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请他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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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明森没料到曾林会来这一出,下意识后退几步,与他保持距离。

他微微皱起眉头:“你这是做什么,我可没你这么大的儿子。”

清晨的阳光散落在江明森身上,宛如为他笼罩了一层圣光。

曾林抬头凝望着他那张俊俏的脸,陷入沉思。他早该想到的,这么好看的人,只可能是神仙下凡!

“以前是我不对,我做错了很多事,给您的心灵带来了巨大的伤害,我为此无比忏悔。”曾林深呼一口气,继续说道,“希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江明森嘴角微微抽动:“你想多了,我可没这么脆弱。”

“那您可以原谅我吗?”曾林眼巴巴地问。

看到他这副模样,江明森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僵硬地点点头:“可以,你快起来吧。”

曾林松了口气,赶忙站起身来:“以后谁再敢欺负你,你告诉我,我第一个上去和他拼命。您想要什么,我也会竭尽所能去帮助你。”

“这些都大可不必。”江明森轻轻揉着额角,颇为心累,“我只有一点要求。”

曾林说:“您随便提。”

“麻烦你以后离我远一点,别来烦我。”

江明森冷冰冰地丢下这句话,再也不想待在这里,转身就走。

曾林已经做好被江明森趁机敲诈勒索一笔的准备,却没想到对方什么都不要。

他站在原地,目送着江明森的背影,内心暗暗自责。他命中的贵人是多么宽容多么无私多么善良,他以前真是瞎了眼要跟着江子昂一起陷害他。

*

陶知染昨晚好好睡一觉后,第二天身体就完全恢复了,继续乖乖回到学校上课。

在认真听了好几节课后,她想要玩游戏的心思再次蠢蠢欲动。

到了下午的自习课,她实在是忍不住了,四下观望确定没有老师后,悄悄点开游戏。

崽崽正在上数学课,他被老师提问后顺畅地给出了正确答案。

那个黄毛小子啪啪啪鼓起掌来,夸奖道:“这么难的题都能回答出来,真是太聪明了!”

崽崽扯了扯嘴角,默默捂住脸。

黄毛小子的同桌凑到他耳畔,头顶冒出一句话。

“你刚刚的嘲讽真不赖,听上去挺像在夸那个乡巴佬。”

“我本来就是夸他。”黄毛小子瞪了他同桌一眼,小声威胁道:“以后不许再骂他乡巴佬!”

他同桌一脸茫然地抓了抓头发:“你今天吃错药了吧?”

陶知染差点笑出声来,想到自己在上自习,赶忙捂住嘴巴。

她打字:“哈喽,崽崽想我了吗。”

崽崽听到她来了,在纸上写:“你对黄毛做了什么,他怎么变成这样了?”

陶知染忍住笑意,把昨天发生的事情全部告诉崽崽。

崽崽无语片刻,写了四个大字:“真有你的。”

陶知染就当崽崽在夸她,她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继续打字:“不打扰你了,好好学习吧。笔记里不会的地方等今天晚上我一块给你讲。”

说完,她就退出游戏继续写作业。

这节下课后,陶知染去上了个厕所,回来时看到曾林和江子昂站在教室门口。

两人的神情都比较严肃,似乎在谈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陶知染担心他们又在密谋怎么陷害江明森,便悄悄躲在饮水机后面偷听。

曾林低声问江子昂:“你为什么一定要把江明森赶出学校?”

江子昂回答:“我不是和你说过了吗,他这个人既没有教养人品还极差,还在江家时就处处针对我,所以我讨厌他,要把他给赶走。”

“可我觉得他……好像不是你说的这样。”曾林硬着头皮说。

江子昂愣了片刻,皱起眉头:“意思是你不想和我一起赶他走了吗?”

曾林:“对……抱歉啊。”

“没关系,你走吧。”江子昂勾起唇角笑了笑。

就在曾林转过身即将离去时,他听到江子昂在身后凉嗖嗖地说了一句。

“别后悔就行。”

江子昂的语气十分和缓,却莫名令人心里发慌。

曾林心底咯噔一下,点点头,迅速离开了。

等江子昂也回到教室后,陶知染才从饮水机后走出来。

她眨了眨眼睛,内心疑惑不解。

曾林居然帮江明森说话,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

上英语课时,陶知染突然想起来自己还要去问江明森关于那条吊坠的事情。

一下课她就直奔国际三班。

隔着明亮的窗户,陶知染看到江明森一直在低着头写字,根本没有注意到教室外面站了个人。倒是他前面坐着的那个姑娘看到了陶知染,朝着她走过来。

陶知染记得她,是当时在办公室帮江明森提供证据的那个女孩,名字叫做徐甜甜。

徐甜甜问:“同学,你找谁?”

看来对方已经把她给忘记了。

“我找江明森。”陶知染朝她笑了一下。

“哦哦。”徐甜甜说,“我去帮你喊他出来。”

陶知染记得当时江明森一点颜面都没给她留,还把她给惹哭了。现在她还要帮自己去叫人,看来这姑娘心是真大。

不一会儿,江明森就走了出来。

他掀起眼皮淡淡扫了陶知染一眼,问道:“你怎么来了?”

陶知染下意识怼道:“学校是你家开的吗,我怎么就不能来?”

“这就是你对救命恩人的态度?”江明森抱着双臂,靠在墙上,不咸不淡地反问。

听他这么一说,陶知染不好意思地干咳两下:“为了答谢你上次帮我,放学后我打算请你吃顿饭,顺便问你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现在不能问吗?”江明森不解道。

陶知染摇头:“不行,这件事很重要。”

“可我……”

江明森还想再说什么,陶知染立刻打断了他:“就这样说定了,放学后我在学校门口等你。”

她不给江明森拒绝的机会,一路小跑溜回自己的班级。

江明森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正准备回班里时,有人忽然走到他身边。

他朝身侧看了一眼,皱起眉头。又是曾林。

曾林瞧见附近没人,凑近了些,一脸神秘地说:“我看这陶知染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呀?”

江明森翻了个白眼:“瞎说什么呢,怎么可能?”

他和陶知染见面不吵架已经很不错了。

“你看她说起话来遮遮掩掩的,晚上还要请你吃饭,肯定有情况。”曾林勾起嘴角,略带猥琐地挑了挑眉。

“什么情况?”江明森疑惑道。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对方还是不开窍,曾林忍不住吐槽:“你是不是傻啊!”

刚说完这句,他一抬头就对上了江明森冷冽的眉眼。

曾林的求生欲极强,赶忙道了歉。

他又悄声说:“我猜,陶知染晚上有很大的概率会和你表白。”

“表白?!”

江明森一双桃花眼瞪得滚圆,满脸不可置信。

“当然了。”曾林眯起眼睛,语气非常坚定,“这年头的小姑娘们,你打游戏时替她挡个大招她都能心动。更别说你把昏迷的陶知染给全程抱到了救护车上,就冲这件事,她能不喜欢你吗?”

江明森卷翘的睫毛颤动几下:“我那时候没想那么多。”

曾林问:“陶知染那么漂亮,是咱学校多少男生心目中的女神,难道你不喜欢她?”

“也不是不喜欢……”江明森轻抿着唇,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说什么。

就在这时,上课铃声突然响了。

他如释重负,赶忙摆脱喋喋不休的曾林,回到自己的座位。

这节是语文课,老师讲的内容实在是枯燥乏味。

江明森很快便跑神了,他盯着窗外被轻风送上天空的树叶,思绪也飞到九天云霄。

从小到大,他从来没有喜欢过任何人,甚至连什么是喜欢都不太清楚。

况且就算他真的喜欢谁,也不可能是坏脾气的陶知染啊。

他要好好想想该怎么拒绝陶知染,才能不伤害女孩子脆弱的自尊心。

*

终于熬到放学,陶知染飞速收拾好书包,准备早些去学校门口堵江明森,以防这家伙先跑了。

就在她准备起身离开座位时,一片阴影落在她桌上。

她抬头一看,居然是程舟。

陶知染弯了弯眸子,问他:“有什么事吗?”

程舟轻笑道:“今天还要一起去图书馆学习吗?”

“啊?”陶知染愣了一下,“改天吧,我放学约了人。”

“这样啊。”程舟的语气有些低落,“那我们一起出校门吧。”

陶知染张了张口,不知该怎么拒绝,只好点点头,和他一起并肩慢悠悠往校门方向走。

一路上两人就聊些学习方面的事情,气氛还算融洽。

刚走出校门,陶知染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眼看到了江明森。

不得不说,这人虽然脾气不好,相貌却极其出众,即便穿着毫无特色的蓝白校服,却依旧在人群中脱颖而出。

程舟顺着陶知染的目光,也看到了江明森的身影。两人在不经意间对视后,对方丝毫不掩饰眸中的敌意。

江明森几走过来,冷冷地瞥了程舟一眼,对着陶知染抱怨:“不是说要请我吃饭吗,怎么还让我等你这么久?”

程舟怔愣片刻,疑惑道:“你们两个一起吃饭?”

前段时间几人在小巷里相遇时,陶知染和江明森的关系还是剑拔弩张,现在怎么进展到一起去吃饭的地步了?

陶知染解释道:“他帮过我一个忙,所以……”

“别说了,我都快饿死了。”江明森打断她的话,不耐烦地催促,“快点走。”

见陶知染还停留在原地,江明森微微蹙眉,抓起她的胳膊,强行把她给拽走。

程舟盯着两人远去的背影,陷入良久的沉默。

被拽着走了一段路后,陶知染有点烦躁,她没好气地说:“你走那么快干什么,饿死鬼投胎吗?”

江明森停下脚步,扭头一看,视线里已经没有程舟的身影,便松开了陶知染的胳膊。

他眸光沉沉地望向陶知染:“你和那个程舟是什么关系?”

“朋友关系呀,怎么了?”陶知染揉了揉被握痛的手腕,觉得莫名其妙。

“如果是朋友的话,他上次为什么那么晚送你回家?”

陶知染一头雾水:“我们也是朋友,现在不也一起回家吗?”

“那不一样。”

陶知染反问:“哪里不一样?”

江明森一时语塞,冷着脸,薄薄的唇抿成一条直线。他也不清楚自己心中这团莫名的恼火是怎么回事。

他默不作声地跟在陶知染身后,在小巷子里穿来穿去,最后停在了一个有些简陋却整洁干净的小摊前。

摊主是个和蔼可亲的大叔,一看见陶知染立刻搬了张桌子过来,问她想吃些什么。

陶知染眯着眼睛想了想,点了一大堆烧烤,还有两大份烤冷面以及香喷喷的鸡蛋灌饼。

不一会儿,老板就把烧烤端了上来。

陶知染十分阔气地对江明森说:“别客气,敞开来吃。”

“你……就请我吃这些?”

江明森目光中略带嫌弃。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陶知染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往往是这种巷子里不起眼的小摊才能做出真正的人间美味,不信你尝尝。”

江明森盯着桌上各式各样的烧烤,犹豫片刻,选了一根色泽酱红的羊肉串。

刚入口,江明森就被它外酥里嫩,麻辣鲜香的口感震惊到了。

陶知染敏锐地察觉到对方眸中的情绪,疑惑道:“你以前不会连烧烤都没吃过吧?”

江明森垂下眼帘,没有接话。

他确实没有吃过。

小时候没人管他,经常连饭都吃不着。村子里偶尔会有小贩开着三轮车来卖炸串,许多和他同龄的孩子们都争先恐后地拿着钱去买。而他只能远远地看着,闻着香味默默咽口水。

再后来他被接到江家,有次路过一个烧烤店,他想要进去尝试一下。江夫人瞪了他一眼,严厉地制止了他,说这些都是不上档次的垃圾食品,不允许他吃。

陶知染见他沉默不语,担心自己戳到了他的痛处,赶忙将餐盘朝他推了推:“这些都是你的,慢慢吃。”

江明森点了点头,又拿起一串烤鱿鱼。

陶知染打了个哈欠,一手支着脑袋,目光落在对面的江明森身上。

果然,好看的人就连撸串都那么赏心悦目。

她怕江明森吃太多会噎着,还好心地递给他一瓶可乐。

就在对方抬头的一瞬间,陶知染看到他白皙的脸颊上沾染了一点烧烤上的酱料。

江明森两只手都拿着串串,陶知染便抽出一张纸巾,伸出手臂想要帮他擦干净。

“你干什么?”江明森下意识地向后躲。

陶知染瞪了他一眼:“别动,脸上有东西。”

江明森还没来得及拒绝,陶知染就站起身,弯着腰凑了过来。

太近了。

他能够从少女那双清澈透亮的杏子眼里,清晰地看到自己的倒影。

江明森身子一僵,呼吸微滞,连心跳都慢了半拍。

“好啦。”

很快,陶知染就把那块碍眼的污渍擦拭干净,退回到自己的位置。

她朝江明森微微一笑:“这样看着舒服多了。”

夏日的晚风还带着余温,江明森只觉得自己浑身燥热,心底有一丝异样的情绪破土而出,怎么也压制不住。

“喂,发什么呆啊?”陶知染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江明森回过神来,赶忙移开视线,他深呼一口气,平复一下自己的心情,然后强行转移话题。

“你不是说请我吃饭的时候还要问我一件事吗?”

这句话刚问出口,江明森就后悔了。

他突然想起下午时曾林和他讲的那番话,陶知染万一真的要和他表白怎么办?

陶知染缓缓开口:“其实我想问一下……”

江明森心底突然紧张起来。

“你可不可以把那块刻着猫咪图案的吊坠让我再看一下。”

江明森:……

原来是自己误会了。他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底莫名有些失落。

他从书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将里面的吊坠递给陶知染。

陶知染小心翼翼地接过,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发现这次没有什么激烈反应,这才把心放进肚子里。

她问:“这个东西你是在哪里弄到的?”

“不记得了。”江明森摇摇头,“在我很小的时候,它就一直戴在我脖子上。还好它是块不值钱的假货,不然早就被我那个养父抢去卖了。”

“既然你知道它没什么价值,怎么还一直留到现在?”

“我也不清楚。”江明森轻抿着唇,“就是潜意识里感觉它对我而言很重要,不舍得把它给扔掉。”

“哦……”

看来江明森也不是很了解关于吊坠的事情。线索到这里就断了,陶知染轻轻叹了口气。

江明森不解:“你问这吊坠做什么?”

陶知染正犹豫要不要告诉江明森自己那个奇怪的梦境,一群人呼啦啦围了过来。

“陶哥,这么巧啊。”

陶知染抬头一看,是一帮流里流气的小混混,领头的那人正是上次在小巷子里跪下求她帮忙的林开。

“呦,原来陶哥在泡小白脸啊。”林开低下头仔细瞧了瞧江明森,疑惑道:“这小白脸怎么有点眼熟?”

陶知染瞥了他一眼:“什么小白脸,这是上次把你们揍得哭爹喊娘的那位江同学。”

林开膝盖一软,差点又跪下了。

当时天色已晚,他看不太清楚这人的模样,再加上林开本来记性就不好,这次压根没认出来。

“瞧我这破眼神,原来是大嫂啊!”

林开躲到陶知染身后,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声音都发着颤:“陶哥真厉害,这么快就把大嫂搞到手了。”

“大嫂?谁?是说我吗?”江明森眼角微微抽搐。

陶知染狠狠瞪了林开一眼,往他嘴里塞了一根烤肠,堵着他的嘴。

“别听他胡说八道。”

林开吃完烤肠,想起了正事。他凑到陶知染耳旁悄悄说:“陶哥,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十万火急。”

陶知染疑惑:“什么事?”

“今天有个老板给我兄弟发了张照片……”

“又让你们揍人?”陶知染轻轻皱起眉头。

“不是,你听我说完!”林开面色严肃,“说是让我们吓唬一个人,给这个人一点教训。”

陶知染眸光微怔:“难不成这个人和我有关?”

“当然了。”林开沉下脸色,不再说笑。

他将手机递给陶知染,聊天记录里有一张模糊的照片。

陶知染将照片放大,看清里面那人的面容后,浑身血液都仿佛凝固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