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烟捂着头,血液从他白细的指间留了出?来,他只来得及摸到门把手?,世界就在他眼前沉重地?倒了下去。
唐娜惊骇地?捂着嘴,手?中沾血的烛台掉了地?上,她看着蓝烟倒下,后退了两步,又猛地?冲上前去,扶正他的身体,抱着他哭着喊道:“蓝烟,蓝烟,我不是故意的,蓝烟。”
外头的走廊传来了脚步声?,唐娜惊慌地?把蓝烟放回了地?上,紧紧地?盯着房门,一步步地?后退,只至撞上了石制窗台。
退无可退,她慌忙环顾着房间,最后迅速捡起了烛台,抽出?手?帕擦干血迹。
“蓝烟?”房门被敲响了,是沃克,他刚才去了布莱恩的房间里,与他谈论一些?事情,并没有在隔壁的房间。他试图打开门,但房门被锁了。
“蓝烟?你在房间里吗?刚刚我好像听?见了吵闹的声?音。”沃克贴在门上聆听?着门内的动静。
房门忽然被打开了,唐娜出?现在了沃克面前。
“怎么了?”沃克皱起眉,侧头往房间里看去,蓝烟正躺在床上,盖着被子,双眼闭着。
“蓝烟都已经睡着了,我刚刚才服侍他躺下,你是不是听?错了啊?”唐娜镇定地?说道。
沃克抓了抓头发,既然蓝烟睡着了,那就应该是他听?错了吧。“奇怪,他今天睡得可真够早的。”他嘟囔着。
“可能今天累了吧。”唐娜走出?房间,关?上房门,朝沃克微微一笑。“我也要去休息了,沃克大人,晚安。”
“晚安。”沃克微微低头,他觉得这女人有些?不对劲,又说不出?是哪儿不对劲来,他看着她走向走廊的尽头,脊背仍然挺直,步伐仍旧优雅。
沃克垂下眼,又推开蓝烟的房门朝里看了一眼,房间里只有床头壁灯里的蜡烛还在燃烧着,发出?微弱暗淡的光芒。
算了,应该是他的错觉吧。
他最后看了一眼,正要关?上房门离开时,发现了撒在地?板的烛泪,神情严肃了起来。
那烛泪是唐娜用?烛台砸蓝烟时甩落到地?板上。
沃克走进?房间,仔细观察着,发现烛台里的蜡烛断了一截,只剩下短短的根部,那不是燃烧过度用?掉的,断面整齐有棱角,是截断的。
“蓝烟?蓝烟?”沃克走到床前,推了推蓝烟。
蓝烟双目紧闭,正面平躺着,沃克从没见这小子睡得这么规矩过。
“蓝烟?”沃克瞥见了他的衣服,还是外出?的衣服,外套都没有脱去,立刻掀开了被子,他的鞋子也没有脱去。
“蓝烟?”沃克凑近了喊道,然后瞥见了深色缎制枕巾上好像被什么液体浸染了,他骇地?立刻抱起蓝烟的头,只见羽毛枕已经被打湿了一大块,他摸了摸蓝烟的后脑勺,干燥的手?掌感觉到了湿润和粘腻,他拿起一看,只见手?掌上全是鲜红的血迹,蓝烟银色的头发也被染红了。
“蓝烟?蓝烟?你怎么了?”沃克晃了晃蓝烟,看着他的头无力地?歪倒着,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
沃克大声?叫喊着,很快就有佣人听?见,朝蓝烟的房间里跑去,布莱恩也听?见了。
“怎么了沃克?”布莱恩急忙跑进?房间。
“蓝烟受伤了,得立刻去请老乔伊斯过来。”沃克说道。
布莱恩走近一看,说道:“他受伤的是头部,又出?了这么多?血,怕是等?不到乔伊斯过来了,你,马上去告知总管大人,我们需要立刻将蓝烟送去就医。”他随手?指派了一个佣人。
“是谁伤的他?”布莱恩担忧地?看着蓝烟。
“把唐娜抓起来。”沃克愤怒地?喊道。“这个□□。”
“去。”布莱恩朝旁边说道。几个佣人立刻跑出?了房间。
“我那时候不是听?见了吵闹的声?音吗?他们不知道因为什么发生争执了。”沃克咬牙切齿地?说道。“那□□还在我面前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没一会儿艾德里安就带着三个吸血鬼护卫出?现在了房间里,蓝烟被他们抱走,送去了城里。佣人也来报,说抓到唐娜了,她正收拾东西准备逃走。
“走,去审审这个□□,我看现在她的嘴里还能说出?什么漂亮的话。”沃克和布莱恩下了楼梯,只见前厅里站了许多?佣人,老吸血鬼梅格正站在中央,面前的是跪在地?上双手?反绑的唐娜·塞西尔,此?刻她已全然没有了往日的骄傲,发髻凌乱,佝偻着身体,匍匐在吸血鬼的脚下颤颤发抖。
“总管大人。”佣人给沃克和布莱恩让路,两人忙向梅格行礼。
“偷盗主人的钱财,谋杀主人,唐娜·塞西尔,陛下已将此?事的裁决权交由了我,在此?,我将宣布对你罪名的处罚。”梅格·卡特说道。
唐娜脸色惨白,嘴唇嚅嗫道:“不,总管大人,我并没有想要杀死蓝烟。”
“可你做的事情等?同于杀害,你的辩解只是狡辩。”布莱恩说道。
“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唐娜语无伦次地?重复着。
“你的谎言无法蒙蔽真王的圣威,唐娜·塞西尔,你将在明日日落之时处以?碎头之刑。”梅格说道。
碎头之刑,是让犯人带上特制的木制头盔,刽子手?将逐渐缩小头盔,以?碾压头颅的方式杀死犯人。
“不,你们不能这样?对我。”唐娜哭着喊道,可是没有一个同情她。“我要见陛下,我要见陛下。”
“把她关?到监狱里去。”梅格说道。
两个男佣立刻上前,拽住唐娜的手?臂,把她拖走了,远远地?,都还能听?见她绝望的哭喊。
“她为什么会想要见陛下?”沃克问道。
梅格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向布莱恩问道:“她是弗雷德·塞西尔的女儿吧?”
“是的,总管大人。”布莱恩说道。
“那她小的时候应该见过陛下呢。”梅格摸了摸下巴上的小胡子,浅金色的头发在灯烛下闪闪发亮。“弗雷德·塞西尔曾经是位很有名的大商人,有幸获得过陛下的邀请,来城堡参加宴会。”
“这就怪不得了,她老是会那么地?骄傲。”沃克说道。
“可惜,荣耀和尊贵已成?过往,她不该再念念不忘,作茧自缚。”梅格说道。
“不知道蓝烟怎么样?了,艾德里安大人应该已经把他送到乔伊斯的家?里了。”布莱恩说道。
夜色沉沉,万籁寂静。吸血鬼们急速奔驰着,所过之处只见残影,却并不是奔往伊凡·乔伊斯的医馆,好像是在逃命。
再次醒来,蓝烟是在一间陌生的大房间里。身下依旧是柔软的羽毛床,头顶是深红色的缎制床幔,壁炉已经烧起来了,厚重的窗帘把窗户遮挡地?严严实实地?,唯一的光亮来源就是壁炉里燃烧的火焰和墙壁上的灯烛。
他费劲地?想坐起来,却听?见了一阵金属碰撞声?,伸出?双手?,只见两条铁链锁在他缠着绷带的细白手?腕上,另一端则延伸到床底下。
这是怎么回事?这是哪里?唐娜有那个胆子打晕了他还绑架他?
“有人吗?”他咳嗽了几声?,不知道自己多?久没有说话了,嗓子有些?哑。
“有人吗?”蓝烟再次大声?喊道,可依旧没有一个人出?现。
又喊了几句,他便感觉有些?气短心虚了,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奇怪了,他什么时候这么虚弱了。
他打量着这个房间,发现这里好像不是爱森米斯,因为爱森米斯许多?个房间壁炉的花纹都是一样?的,这个房间非常大,但是除了这张床以?外,再无其他,就好像这张床是特意搬进?这里的一样?。
他这是怎么了?
蓝烟扶着床头坐了起来,试图下床,锁链却拉动了手?腕上的伤口,疼得他立刻坐了回去。
他小心翼翼解开缠绕在手?上的绷带,里头的部分,已经被血液氲湿了,他颤抖着掀开最后一层绷带,只见他的手?腕上被划出?了一道深深的伤口,在他掀开绷带后,凝固的血液又流淌了出?来,滴落到了床单上。
他慌忙把绷带缠回去,那血才勉强止住了。
怎么回事?是温斯特下令这样?对他的吗?他终于还是对他露出?獠牙了,暴露出?真面目了?蓝烟感觉自己的心仿佛在无限地?下沉,永远落不到底。
他环顾着空空荡荡的房间,绝望地?想着,他早该逃走着,可心里却总是寄望于温斯特偶尔对他流露出?来的那一点点温情,让他日日夜夜都被蒙蔽了双眼,尽管上次看到那几个死人想到了自己的下场,却也没有立刻逃走。
蓝烟拖着锁链,赤脚下了床,走了大概三四步,就被锁链束缚住了,无法靠近门,或者窗户。
“有人吗?”他再次大声?喊道。
这次倒是有人过来了,他听?见了门外传来了脚步声?,皮鞋敲击着石制地?板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地?明显。
蓝烟激动地?望着门口。
房门被推开,是个高瘦得略显刻薄的女佣,看见蓝烟下了床后,眉头立刻紧皱了起来。
“这是哪儿?你是谁?沃克呢?”蓝烟喊道。
女佣气势汹汹地?大步逼近,好像蓝烟给她惹了天大的麻烦一般。
“你要干什么?温斯特呢?是温斯特命令你们这样?做的吗?”蓝烟看出?她的不怀好意,一步步后退,跳回了床上,防备地?看着她。
女佣走到床头,弯下腰,拧动了什么机关?,蓝烟听?到了齿轮和锁链被转动的声?音,随后锁着他手?腕的链条就越缩越短,短到他无法下床,只能躺在床上。
“你这样?我不舒服。”蓝烟挣扎着喊道,手?腕的绷带上印出?了血迹。
“闭嘴,你要是再敢叫唤,我保准把你的舌头割了。”女佣恶狠狠地?说道。
蓝烟抬脚就朝她踹去,女佣一个不妨,栽了个四脚朝天,这明显惹怒了她,她爬起来立刻就用?粗糙的大手?回了蓝烟一个大巴掌,把原本就身体虚弱的他扇得七荤八素,趴在枕头上,半天才喘过气来。
女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仿佛她掌握着他的生杀大权。
“小心点,臭小子,得罪我你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蓝烟用?力瞪着她,恨不得能剜下她的肉来。“你告诉温斯特,他最好就直接弄死我,不然我一定会报复回去的。”
女佣勾起一抹冷笑,十分地?不屑。“好好躺着吧你,别幻想着再见到太阳了。”
是,谁会在乎一个血奴的威胁呢,更何况,他连这里是谁的地?盘都搞不清楚。
女佣转身要走,蓝烟再次喊道:“你别走,这是哪里?”
女佣停下了脚步,骄傲道:“这里是冈格罗亲王殿下的地?堡,你要想活得久一点,就在心里向他祷告吧,日理万机的真王陛下可管不到这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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