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回首，一个黑影一分心，就被另一个黑影直接推下天台。

“你看到了！”剩下的黑影朝林奕酒扑了过来，张牙舞爪，速度快的仿佛是在平地飘过来，刚刚凑近就有一股浓烈的腐臭味伴随着一起笼罩了林奕酒。

“我要杀了你！”

“挖了你的眼睛——”

林奕酒拿出手机，立刻点亮手电筒直直地刺向黑影的眼睛，田毅不肯放弃，一手捂眼睛一手还朝着林奕酒挥舞着手。距离近了之后能更清晰地看到，田毅惨白泛青的肌肤，手上的尸斑和黑色的指甲。

林奕酒一蹲下，躲开他的手，与此同时拿出口袋的笔仙，一笔捅向黑影的眼睛。

“还是挖你的眼睛吧，杀人犯。”

“啊——”

“艹！主播真狠！”

“这一笔捅的我眼睛看着都疼！”

“啊啊啊啊啊啊——看起来好疼啊——”

“是个狼灭！”

弹幕内，弹幕外，同时都在尖叫。

观众在惨叫，杀人凶手也在惨叫。

已经死过一次的田毅被林奕酒的突然袭击弄得再次惨叫，这种痛苦比他当年自杀更恐怖。

林奕酒并没有松手，正宗插眼后拔出笔转身就跑，笔上还沾着黑色的血液和腐臭的尸液。笔仙原本就破碎了多次，胶带缠了一次又一次，现在这一捅，力道过猛也让笔仙折成了一个弯曲的“L”形，血液尸液渗透到胶带里，让笔仙生无可恋。

田毅被激怒，捂着眼睛一边惨叫一边追上去。林奕酒故意把门往后拉的开开的，然后猛然一松手，把伤了一只眼睛后视力不好的田毅直接拍出去老远，屁股着地好半天没爬起来。

林奕酒没有停顿，朝着楼道往下跑，他心里隐隐有一个想法，等待着去实现。

黑暗的楼道没有灯，原本畅通无堵的楼道突然变得有些扭曲，似乎就像喝醉了酒的人看世界，世界都变成旋转扭曲的。

林奕酒索性抓住栏杆，无视眼前的扭曲，快速蹬蹬蹬下楼。在下楼的时候，他已经听到身后狂暴的摔门声，和快速追上来的脚步声。

林奕酒没有回头，只是在快速下楼的时候顺便往左右房间里看一眼。二楼房间在夜晚，没住人的房间都会门大开着，其他楼层同样也是。

每个没开门的房间黑洞洞的，仿佛是一个个食人怪物的洞穴。恐怖的怪兽隐藏在黑暗的深处，等待着无知者的上钩。

田毅在后面边追杀边狂喊，声音充斥着整个楼道。

“为什么要杀我！”

“我们是兄弟，为什么要推我下去！”

“不是我做的，我说了不是我说的！我根本没认出来那是你！”

林奕酒心念一动，前面的内容他大概能猜到田毅在控诉什么，控诉的是应成宇为什么要把他推下去。但是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即使心里想着，林奕酒的脚步丝毫不停，冲着一楼跑下去。

刚到一楼楼道口，就看到一直在夜晚紧闭的公寓大门被打开了，刚刚被田毅推下天台的应成宇，回来了。

“你为什么杀我！”应成宇的头扭曲的歪向脖子的一边，满是鲜血，后脑勺还有些凹陷的扁下去了。

林奕酒用手机光源一扫，黑暗中的一束光仿佛给应成宇指明了方向，应成宇快速从门口跑了过来。说是跑，他坠楼时两条腿似乎都骨折的很严重，更像是拖着腿挪移过来，但是挪移的特别快，眼看就从门口快到楼道口了。

“为什么！你怎么敢推我！怎么敢！”

“我不会放过你的，死了也不会放过你！”

应成宇一边叫嚣着一边快速地靠向楼道口，把林奕酒堵在了一楼到二楼的楼梯间下不来。而在二楼上面，田毅的脚步声也渐渐靠近。

应成宇走近之后，林奕酒仔细看了看，发现这身形确实眼熟。瘦削，高铁，皮肤很白，一身染血的白衬衣白裤子如果换成白裙子就跟床下鬼一模一样。

事实上，也的确是同一个人。

“女装大佬果然也要看天分。”林奕酒感叹着，用直播镜头对准应成宇，“你们瞅瞅，谁认得出是昨晚跳机械舞的床下鬼？”

应成宇爬楼梯的动作可疑地停顿了一下。

这一停顿，田毅也到了。

两人一上一下，分别与林奕酒隔着一段楼梯的距离。

隔着楼梯，两人一人仰视一人俯视，目光相接之处，泛着深深的仇恨。

田毅问道：“如果只能活一个，你选谁？”

林奕酒气都不带喘：“我自己。”

“那你去死吧，这里不需要有个碍事的。”应成宇阴森森说道，抬腿就朝楼梯上爬。

林奕酒抽出笔，应成宇一愣，下意识的脚步顿了顿。

“我就知道，你有昨晚的记忆。”林奕酒眼神微微一闪，突然有了灵感，“昨晚还邀请人家月下共舞，今天就来追杀我，不就是拒绝了跟你玩床上游戏。”

应成宇知道自己被林奕酒认出来是昨晚的女鬼，脸色有些尴尬了：“你……”

田毅却在楼梯上冷笑着插话：“想不到，你是这种人，难怪！”

应成宇气地直骂：“别听他胡说！”拖着断腿就朝楼梯上爬，林奕酒上下看看，果断往楼上跑。

田毅站在二楼的楼道口不动，不往下接触应成宇，也不想放弃林奕酒这块到到嘴的肥肉。他直接挡在楼道口，也挡住了林奕酒逃生的通道，还不忘嘲讽应成宇。

“我就知道，你喜欢的是男人，什么喜欢筱晗都是假的，什么正常男人会喜欢穿女装！”

“我就知道是你！”应成宇一听到这话就疯了，加快速度往上爬，“一定是你看到了才发到群里，让大家嘲笑我！”

“不是我。”

“不是你你怎么知道？”

“是你自己说的！那明明是你的小号，朋友圈全是勾搭男人的情/色图片，拍你自己穿超短裙的样子要不要脸！”

两人对话中，林奕酒听出了问题。

应成宇有女装的小爱好，当然，很可能他平时隐藏着并没有让朋友们知道。但是不知道哪天，他的这个身份和主播的直播间被人放在群里，社会性死亡了。恰好田毅又喜欢看直播，恰好那又是个不明身份的小号，应成宇便认为是田毅干得。

但是以林奕酒的了解，和田毅提到的朋友圈图片，这更有可能，是那位齐江原干得。

可是他们会相信自己吗？

生死大仇已经结下，应成宇已经想过谋杀田毅，而田毅已经把应成宇害死，齐江原同样死亡并且不在这里，他告诉二人说这一切只是个误会，大概二人要泄愤也是杀了他泄愤。

所以，最好的办法是……

林奕酒走到田毅面前，微微动唇低声道：“知道他为什么穿女装吗？”

已经变成鬼的田毅，杀人的本能跃跃欲试，看到林奕酒乌黑的指甲就想掏出他的心脏。但是现在还有一个应成宇，他不想让应成宇渔翁得利，只能忍住杀人的冲动。

“还不是因为变态！”说着田毅又鄙视地瞥了应成宇一眼。

此时，应成宇已经爬上了一截楼梯，站在林奕酒之前站的位置，抬头看着田毅和林奕酒，眼里满是杀意。

“这不是变态，这只是一颗纯洁的心灵，为了接近自己所爱的人，不得不选用别人不能接受的方式。”林奕酒快速地小声说道，“为什么恰好是你看到他的直播？因为他本就是为了你表演的啊！”

田毅惊呆了：“我……不可能吧！”

林奕酒信誓旦旦：“你信不信，如果我现在伤害你，他会舍不得。”

田毅还不相信时，林奕酒已经说做就做，立刻动手，拿着笔就朝田毅的眼睛捅过去。田毅之前被他捅了左眼，现在血液已经凝固，本就死了的他现在疼痛也消失了，但是心理阴影还在，看到还沾染着自己的血液的笔捅过来就有些慌张。

楼梯下的应成宇大吼一声：“你不许伤害他！他是我的！”

田毅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向应成宇。

林奕酒朝他眨眨眼，对口型：你看。

应成宇拖着腿就朝二楼爬：“要杀也只能我来杀！”

“你问他是不是喜欢你，看他会不会紧张。”林奕酒继续暗示，“以他的性格，如果是假的只会想杀人。”

田毅鬼使神差，竟然真的开口直接问：“你是不是喜欢我？”

应成宇下意识反驳：“我没有！”

林奕酒：“你看，他恼羞成怒了。”

田毅有些怀疑，仍然觉得林奕酒在瞎说。

林奕酒道：“这样，你去亲他一口，看看他会不会趁此机会心潮澎湃反亲你。”

“我为什么要亲他？一个大男人……”田毅嫌弃地话还没说完，突然被林奕酒按住一只手臂，反手扭到身后，然后一手抓着手臂，一手抓着腰身，直接给举了起来！

田毅：！！！

什么情况！

他怎么飞了起来！

“我刚刚是左右为男，迎男而上！”林奕酒快速地对直播间说一句，直接举起田毅，朝着应成宇砸了过去！

“现在跟大家表演一个强人锁男，男上加男！”

“啊！”

“砰！”

两个男鬼滚做一团。

林奕酒不忘指挥：“亲他！”

田毅眼看着应成宇趁此机会，竟然抓住他揍他，而他本就被林奕酒捅瞎了一只眼睛，伤势凝固了但是视力暂时没有恢复，一时落入下风。听到林奕酒的指挥，心一横，竟然趁应成宇捉住他手臂、两人脸靠的最近的时候，噘起嘴就亲了上去！

“你神经病啊！”应成宇大骂，却被吓得松开了抓住田毅的手臂。田毅反败为胜，抓住机会去揍应成宇，把应成宇惹毛了，也趁着自己被抓住的机会狂亲上去。

这一下，两个男鬼在楼道间，打一会，亲一会，滚来滚去，无比激情。

林奕酒露出满意地笑，这才是最佳和谐景象。

“虽然胸口以上都会被和谐，但是两人没脱衣服，只是亲嘴，应该尺度没问题吧？”

林奕酒默默回忆着和谐法则，时刻关心尺度。

如果尺度太大了怎么办？

把两只鬼和谐带走吧，又不是他的问题！

林奕酒再次关注直播间的时候，看到里面的观众疯了一样刷屏，字幕滚动的速度快的文字都看不清。

“满意吗，我在死神游戏里给你们发糖搞CP？”林奕酒突然有了身为审核员的成就感，“现在，我已经找到了最佳和谐方式。”

“那就是——

“谈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