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地上剪裁布料,比对样式尺寸,每挪动一步脚踝就泛疼,那处已经被金属磨出红印子……
上午十一点,管家秦姨带人送来一系列物品,一支老款手机,一台新的电脑,还有许多衣服鞋子。
钟不谅把玩着翻盖手机送到言雅歌面前,笑道,“言,这是你的新手机,里面有一张电话卡,通讯录里只有我一个人。”
言雅歌头上冒起大问号,她扔下手里的残缺碎布,冷眼看着那老式通讯物品,“那我的工作呢,我要联系我的客户,他们找不到我怎么办?”
“我替你联系,我能帮你找到任何人。”钟不谅找来秦姨,吩咐道,“帮我把那个平板和电话拿过来。”
秦姨迅速去拿,很快,她晃着手里的电子产品,解释着,“你的所有联系人都在这里面,如果有很重要的业务,我会通知你。”
“你……”言雅歌无语凝噎,她像被人堵住嘴说不出话,身心感到深深疲惫。
钟不谅将那老式手机塞她手里,又亲吻女人嘴角,再贴其耳边道,“有什么事记得找我,还有,别妄想再去找你那些备胎,否则……”
否则怎么样,言雅歌被她冷凌的目光看得战栗,好深的戾气和敌意。
无力、坠落,她回头孤零零坐在室内吧台前,感到精神在流失,一股莫名的焚烧感正在缓慢侵蚀她。打开翻盖手机瞧了瞧,八百年前的老古董,只能打电话发短信,连2g网都没有,这有什么用?!
看着通讯录里那个号码嘴唇发抖,心想我到底在做什么?言雅歌将手机放在吧台上,她回工作区继续炮制女明星的礼服,脑海里思索许多,对与错,黑与白,爱与不爱。
下午,钟不谅似乎决定在家办公,寸步不离的紧盯她。言雅歌打开为她准备的那台新笔记本,ID已登陆,许多文件同步进来,唯独不能用微信等通讯软件,通不过手机验证。
她脑筋断电了一阵,后来麻木着双手在网页里找某游戏直播平台,顺利登入此前注册的妙茶ID,私信里已有好多留言,全是二号主播白希。
二号:妙妙,你怎么了?不说话?说好了来我直播间一起玩游戏,你反悔了?
……
妙茶:【有点事耽搁了,希,今晚来吗】
对方近乎秒速回复:好啊!我等你好几天了/并甩了一个红包表情包,网页聊天发不了真的。
打发完主播后,她点开自己的主页,悄悄用电脑前置摄像头拍一张露眼睛的照片,发一条动态,文字还没来得及写,忽感到背后一阵冷风,紧接着那人的声音传来,“言,你在做什么?”
“找资料。”言雅歌回身看着她,此时钟不谅一手撑在桌前,姿势暧昧的半搂着她,眼里深邃幽冷。
她打开笔记本内置浏览器,将要搜索浏览记录,言雅歌看着那屏幕光标,突然回身含住钟不谅唇瓣,温柔缱绻的亲吻。
呃——钟不谅惊怔,连滑鼠标的手都僵住,她感到躯体内一汩汩热烈的温暖,熟悉的曼妙滋味降临,像春雨滋润她那颗焦郁的心。
“你……”钟不谅抬手抚摸言雅歌颈部,女人十分乖顺毫不抵抗,平时那双倔强的眼睛,变得朦胧暧昧,丝丝柔情蜜意在视线间流淌。
“我只是想看看你在做什么。”钟不谅摸摸她的头,露出一个笑容,而后转身离开。
言雅歌松了一口气,她适才不知怎的,突然想在动态里写三个字母,Zoe,明知希望渺茫是徒劳,随后钟不谅忽然出现,她手一抖,打成Zuo发送了。
作?确实挺作的。
傍晚时分,钟不谅累了想去二楼歇息,转过来倚在门口偷窥了言雅歌几眼,冷峻的面容若有所思。
言雅歌终于有机会登入那白希的直播间,她才刚出现,弹幕评论区瞬时炸了,一波网友在里面刷她的ID,复制党不亦乐乎,全是吃瓜吆喝声。
二号:终于来啦,妙,你微信把我删了,我还以为你要把我甩了呢,为什么?
【手抖而已,你要怪我吗】
二号:没有,只是想听听你的说法。
对主播这样的低级海王,她没有丝毫不忍,对方缠着她好几个月了,互怼心机,越是得不到的他越惦记。
二十分钟后,二号:那今天你答应做我的情缘吗。
十秒后,她冷笑回复,【原来你是要跟我说这个?不要】
而后离开直播间,关掉网页重新投入于画作中,这件事也给了她灵感,名字叫“池中海”,总有人以为自己站在顶端,蓦然回首,原来他还在底层。
细搜回忆,她并不记得是从什么时候起开始找人玩心,当时只是觉得爽,为着某种不知名的报复心理,后来就习惯了。
钟不谅在二楼默默吸烟,想到之前言雅歌拿来打她的烟灰缸,难怪要在家里摆一个,原来是背地里在钓鱼。
她解锁这枚新安卓手机,里面插了言雅歌的SIM卡,找人将微信、QQ等软件聊天记录恢复,一条一条缜密观看。
越了解,越燥怒,气得精神恍惚,里面一句句或冷或热情的暧昧、调情,全部像尖刺一般扎进她喉咙。
钟不谅冷神点开那名为Zoe网友的名片,其他很多都已删除,唯独留着这个人。言雅歌明显只对TA真正有好感,为什么?其朋友圈透露的格局、涵养、地位远非常人所及。
瞧那几张酒会图片,钟不谅眼觉耳熟,她好像也去过同样的场合。谁呢?她搜索脑海里人脉资料库。
夜深人静,她沿着回旋梯下楼,悠然转到言雅歌的工作室里,小玫瑰还在里面忙碌,如此专注的投入在工作中,不知疲倦。她正拿着一把剪刀裁剪布花,像画卷里的公主,漂亮极了。
“言,累了吗,现在快十一点了。”钟不谅倚在门口,说到。
“不,时间不够了,我得快点完成。”言雅歌撩起飘散的头发,对钟不谅挤出一个勉强的表情,跪在地上找工具,起身时眼前一黑,她晃了晃差点没站住。
钟不谅前来搂着她,其实她俩身高相仿,谅也就高言两厘米,但气势比言雅歌强太多。
“你总是这样柔弱,我怎么放心把你一个人丢外面?”钟不谅抬起纤手绕言雅歌漂亮的眉,当见其眼里的躲闪时,温柔的面色沉淀。
言雅歌被凝视不敢动,为什么每次与钟不谅对视,她都感到身躯里有一阵冲动要涌出,不知道那心情是萌动或害怕。
钟不谅又往前一步,伸手碰女人蓬松漂亮的卷发,世人俗称渣女波浪卷,言如今也确实成了一个堕落的渣,纵使她万般不敢相信,可是事实摆在眼前,“你配卷发很有大女人味,也不失温柔。”她说着。
言雅歌仍然沉默,她从钟不谅冷冽面容间发现诸多忧愁,平时高傲不可一世的样子,如何有点悲怜?
那人似乎非常迷恋自己的头发,言雅歌屡次发现钟不谅揪着她发丝露出痴迷的眼神,是奇怪的性/癖吗?那手穿过黑发,轻柔触摸到她的耳垂,抚摸一颗银耳坠,再往下滑过下颌线,像艺术家品味雕塑似的,动作细腻认真。
言雅歌被那眼神看得发慌,钟不谅此时像在精神升华,一个人脑补爱恨纠缠的大戏。
“不要……”当她顺势而为开始触摸自己锁骨处,揪扯衣襟,逐渐显露沉沦时,言雅歌开口制止,拢起衣服自卫。
钟不谅回神,她恋恋不舍收拢气场,又一次被心爱女人隔绝在外,她只是笑,也并不气恼。
“可是你那时候明明很satisfied。”她直言。
“我那是……”言雅歌被那双眼睛看得脸红,她背过身去,呢喃道,“那是你厉害。”
“哦…”钟不谅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