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取遥很想就这么亲下去，他已经肖想很久了。正确来说也不能算很久，只是在做了那个旖旎的梦之后，每次看到条野都在想着亲下去会怎么样。

在离对方的嘴唇只差几毫米的时候，他的动作停住了。条野并没有躲，他看上去好像是吓到了，没有任何的抵抗动作，反而让香取遥因为羞耻心作祟，脸腾的全红了。

他慌张的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张脸，在大脑还没做出指令之前，啪的一声，一掌拍在了条野的脸上。

条野：？？？

“你做什么啊！好痛！”显而易见的，这个动作让条野感到了疼痛，因为香取遥是真的用了很大的力气，虽然并没有受到伤害，脸上也没有被拍红。可是对于条野来讲，稍微一点擦伤都能够放大这种疼痛，何况是被这样拍了一掌。

条野气急败坏的抓住了他的衣领摇晃着：“你竟然敢打我！很好，现在是袭警，证据确凿，跟我到本部好好聊聊！”

香取遥鼓着腮帮子别开脸去。“是小菊的错！这种时候为什么不挣扎啊！”

“谁、谁知道你要做这种事情啊！”条野的脸都红了，耳朵也红彤彤的一片。香取遥感觉他在生气，但为什么耳朵也会红了，他就不太明白。

“什么啊，这不是小菊先邀请的嘛。”

“我什么时候邀请过了啊！”

“可是你在车上，都对我那样做了啊！”说到这个，香取遥有话要说，“而且还约我出来吃饭，按照正常流程就可以做些亲密的举止了吧。”

为了证明自己是正确的，他掏出手机打开浏览的界面，上面一连串的是他搜索到关于如何追求人的网友建议。

条野是看不到界面上显示了什么东西，他啧了一声将香取遥推开，整了整自己刚才被对方扯乱的衣领，冷声道：“你是笨蛋吗？除了你谁会想这种事情啊，你只是被多巴胺影响了心智而已。”

“多巴胺？”

“一种大脑分泌的神经递质，才会让你产生了好像喜欢上我的错觉。啧，哪有人会因为第一次见面就喜欢的啊，我看你只是馋我的身体罢了！”他可不相信一见钟情那种鬼玩意儿，能够因为一次见面就喜欢上，也不是什么多深刻的感情，跟开玩笑似的。

香取遥是听说过所谓多巴胺与一见钟情的联系，但他不认为喜欢条野是如他所说的，只是因为这种分泌物而产生的一时间的快感和感情。但条野对此很排斥的样子，他也只能顺着说下去。

“啊，我确实是馋你的身体。”

“……？？？”几乎能够从条野的脸上看到了问号。他表情呆滞，似乎是因为香取遥这种坦然超出了他过往所遇到的所有的事物构成了认知，连表情管理都顾不上了。

看着这样一无所知，明明比自己年长却在这方面毫无自觉性的条野，香取遥心里默哀着。

啊，初恋竟然是地狱级别吗？

他感觉到了对方的不信任。

也是，他这一系列的行为都太莽撞了。可他做不到像网友所说的那种徐徐渐进，展示自己美好的一面让对方喜欢上自己的那些事情。

对香取遥来讲，那些事太难了。他还是个孩子啊，给出的那些套路他觉得自己一个都做不到。

况且，条野采菊对他而言，是靠那些手段拿不下的人物。更或者说，其实香取遥并不指望着对方回应自己。

他对恋爱这种事情没有期待，对与人组成家庭这种事情也没有期待，他目前最重要的事情是将欠款还上，结束每天与父母遗像空气对话的病态日子。

只要将欠款全部还上了，就能够慰藉父母在天之灵，认为那样做的话能让对方放心自己的未来，能够安心投胎。到时候他也能够将那两张遗像烧掉，去埋葬他们骨灰的寺庙还愿，开始自己真正的生活……

可是未来是什么样的呢？他不清楚。对他来说，拥有这种需要用一辈子去保密的危险异能力的自己，若是身边多了个亲密的人，谁知道什么时候会露馅。

所以才会怀着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心理，不仅上次下车的时候，顺手摸了一把对方的腹肌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这次也是想要用一个吻来满足下一个好奇心。想过自己那么做应该会被打吧，如果真的亲下去，条野应该会很生气然后胖揍他一顿。

或者起诉他骚扰罪名，关进监狱里好好反省。

可能真的是少年的一时意气，在鼓起勇气之后没有想过后果。

但条野现在的话，激怒他了。就算明知道这种大少爷和自己未来是不可能有交集的，但香取遥就是有点不服气。

用这种无聊的专业术语，否认他怀揣着的心情，未免太过分了。就算是直接跟他说不喜欢他这种类型，自己的行为对他造成困扰，然后老死不相往来，也比听到这种自以为是的话语要好。

香取遥半天没有说话，条野以为对方听进去了，刚松了口气呢，就又被抓住了衣领。

“喂，你不会真的以为我不会打……”

接下来的话，被吞没在了对方的唇中。贴在他唇上的柔软的像是果冻一样的触感，因为五感的加持，这种触感被无限的放大。他还感觉到对方贴近的呼吸，还有因为太过紧张和气愤，额头上分泌出的汗珠传递来的气味。

这是条野过去的人生里，第一次和人靠这么近。也是第一次，体会到亲吻的滋味。

在他因为这种陌生的感觉而发愣时，香取遥的舌头已经侵入了他微启的唇瓣，试探性的伸进来碰了一下他的舌头和牙龈，又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一样飞速的缩回去。

香取遥气喘吁吁的推开了条野，不只是脸，全身都在发烫。他的大脑已经变成了一团浆糊，根本一点用处都没有。

甚至身体也丧失了力气，只能够靠着抓住对方的衣领为支点，虚脱的将脸埋在他的胸膛。对方的心跳声传递过来……

并不意外呢，没有心跳加速。恩，和网友们形容的，接吻时两个人都会兴奋或者紧张到心跳得飞快……没有啊，很平稳的，好像自己刚才只是一个恶作剧一样。

是浓浓的挫败感。在条野无法看到的脸上，眼眶已经忍不住染上一层水雾。

他稍微找回了点力气后，慢慢的松开了手指，是难堪也是后悔，太冲动了。他不应该这么做，这不就是给了对方一个逃避自己，远离自己的理由吗？

好像也没差，他今天和条野出门，也是做好了不会再见第三面的准备。

想通这一点后，内心的火热也慢慢的降温，这是香取遥单方面的想着放弃，他本来就是这种任性的人，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一样，因为被周围的人捧着宠着，像个孩子一样很少会去想后果。

“就这样？”

“咦？”

在多思后自己把自己虐得遍体鳞伤的时候，香取遥听到了上面传来的疑问。他疑惑的抬起头，小心翼翼的怯生生的，就怕这人一拳砸起来，连脖子都害怕的缩了缩。

条野却不给他退缩的机会，一手抓着他的下颌，狠狠的亲了下去。他的动作很粗暴，咬着他的嘴唇，印下一个深深的牙印，能够品尝到渗出来的血丝，又粗鲁的夺取了他口腔里所有的氧气，灵动的舌头挤进去汲取着索取着对他而言很陌生的事物。

香取遥身体完全的僵直，他只是被迫的接受着蛮横的亲吻，在快要喘不过气的时候，才伸出手拍打着对方的后背，祈求对方放过自己。

待到双唇远离之后，扯出了一道含着血液气息的银丝，香取遥捂着脖子粗重的呼吸着，他的表情非常的糟糕，分泌出来的口水染湿了他的唇瓣，过多的沿着嘴角滑落，滴落在他的衣襟。

“你……”香取遥惊讶的想要询问。

条野倒是状态良好，他用指腹刮过嘴角沾到的晶莹液体，送进嘴里含住，若有所思的说着：“倒是不讨厌。”

不只是对方的呼吸和心跳不讨厌，被靠近不讨厌，气味不讨厌，就连亲吻也让他无法讨厌。应该说，滋味还行？

他嘴角扬起一个在香取遥看来有些危险的弧度，他的下颌被再一次的捏在对方的手里，面前的男人脸上布着让他想要退怯的阴霾和充满攻击性的危机感。

“是这样啊，你挺不错的，香取遥。”

这是条野第一次叫出了香取遥的名字，但香取遥却不觉得高兴。有一种被猎人盯上的战栗感，让他心生恐惧。

还有，伴随而来的羞辱感。

他眼里含着泪水，利用异能力让自己表现得更加坦然和镇定一些，不想被这个人看穿。若是被知道自己在害怕的话，很怕听到从对方口中吐出的嘲笑之语。

大概这就是他想要维持的，在对方面前的尊严吧。

“你哭了哦。”条野没能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反而因为对方的情绪没有太多的波动，让他有了些错误的认知。他贴着对方的额头，轻声说道，“怎么？这不是你想要的吗？还是说，你想贪心更多？”

贪心？

他想要什么？

香取遥不明白为什么对方会认为自己贪心了。他只是被捏得下巴很痛，自尊心也受挫。

很后悔自己之前煽动了对方吧。被蜘蛛网缠住了吗？他还能动吗？

“恩？不想说话吗？是喜欢……还是讨厌呢？”

对方在逼问着，香取遥眨去了眼角的泪水，嘴角上扬，笑得有些自暴自弃的意味。他伸出手指，放在对方的腹部一路往下。

已经没有比此刻情况更坏的局面了。那么，放纵一下下，就如同对方所说的，贪心的索要更多，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如果贪心的话会怎么样？”香取遥笑着问道，“你会抱我吗？军警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