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年头人都变胆小了。在大街上,如果有人喊“抓小偷”,或者喊“抓强盗”,估计没有几个人会响应——谁都不希望惹麻烦。
可是如果有人喊“非礼!”,那么,就一定会有一大帮人围上来——如果被非礼的还是一个美女的话,效果就更加火爆了。那些男人们谁不想在美女面前献殷勤啊,说不定能得到美女青睐呢!
所以我惨了。
在刚才第一个人喊出了“非礼”两个字的时候,立刻就围上来七八个小伙子,几个人呼啦一下就把我从地上拽了起来,拉到一边,推推搡搡的就要对我动手。
本来还在一边观望的人,在我起来后,看见了司棋的脸——这些本来没打算动手的人,也都纷纷冲上来了。
片刻功夫,我就挨了好几拳,屁股上也挨了一脚,只能闭眼勉强招架。十几个拳头在我面前晃来晃去——靠,因为美女的缘故,这些混蛋一个出手比一个狠!
司棋愣了几秒钟,猛然反应过来了。尖叫了一声:“你们干什么!”扑过来冲进人群拉开在我面前准备踹我的两人。司棋气得脸都红了:“你们干什么!凭什么打人!!”
我脸上挨了两圈,左边脸颊火辣辣的疼,身上也挨了不少下,在司棋的搀扶下挣扎起来,破口大骂道:“你们他妈有毛病啊!我和我老婆吵架,关你们什么事情!”
司棋看见我半边脸都肿了,心疼的差点流出眼泪,咬牙狠狠道:“报警!”
旁边的人不干了,立刻有人就说道:“我们是听见你喊非礼,才动手的,我们怎么知道这个家伙是你丈夫!”
司棋狠狠瞪了那个人一眼:“我什么时候喊非礼了!”
众人一阵沉默,有人就喊了一句:“刚才谁喊非礼来着?”立刻大家目光一致落在刚才在我面前打得最狠得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脸红了,傻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我一肚子火,走到他跟前,冷冷道:“你是不是有毛病?看见美女就烧坏脑子了?”那个人有点恼羞成怒,想说什么,但是又没辞。我偷偷在他耳朵边上说了一句:“老子是持枪逃犯,你他妈再多一句嘴,出门我就崩了你!”
立刻的,这个家伙脸都白了,张大了嘴巴看着我,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鄙意的看了他一眼,冷冷说了一句:“去你妈的,色胆包天的胆小鬼!”
说完我拉了司棋就往楼下走。边上的一个酒楼的伙计小声道:“抱歉啊,他们也以为是见义勇为的……”
我看了他一眼,没说话走了。
见义勇为?算了吧,如果我真的是什么持枪逃犯,这帮人敢上来么?不就是找着机会了,想在美女面前表现一下么?一帮凑热闹的无聊之人而已。真遇到事情了,保证跑得比兔子快!
出了酒楼,司棋拿出纸巾给我擦脸上的血,柔声道:“你……你疼不疼?”
我叹了口气,苦笑道:“疼也没办法,不过找到你了,也值了!”我拉着司棋的手,死活也不松开了。司棋似乎还想生气,但看着我被人揍得不轻,气也就生不出来了。
一路无话,我拉着司棋回家里。她的父母看见我鼻青脸肿的回来了,都吓了一跳。司棋支支吾吾说不出什么话来。我忽然想起上次在我家里杨微骗我父母的那些言词,想了一下,就心平气和的学着说了一遍,告诉司棋的父母,在外面逛街的时候遇到流氓调戏司棋,我为了保护自己的老婆,愤而出手和他们打了一架,结果光荣负伤……
大概我的演技还不错,学到了杨微的七八成功力了,两个老人被我骗得一愣一愣的,随即也就安然过关。司棋不敢说什么,只能任凭我胡说八道。
当天是回不去了。晚上我就住在司棋家里。两个老人倒是挺开通的,没有让我住客房,居然就放任我住在司棋的房间了。我没说什么,我觉得很正常——我和司棋在南京都同居那么久了,这种表面文章也就免了。司棋没说什么,就是脸红了一个晚上。
睡觉的时候,我大摇大摆的走进司棋的房间,把自己往床上一横。司棋随后赶紧把门关上,然后反锁上,这才长长出了口气,表情也终于有些自然了。然后她走到我身边,摇着嘴唇不说话。
我不管那么多,一把将司棋拉到我怀里,一个翻身就把她压在下面。
“你别……”司棋侧过头,不让我吻她,寒着脸道:“我在生气呢!你以为这么简单就过去了!”
我叹了口气,坐了起来,把她也拉起来抱在怀里。司棋象征姓的挣扎了几下,也就不动了。
我详细的把这一个月的经历给司棋说了一边,等说到我去美国在婚礼上把杨微抢了回来的时候,我怀里的司棋明显的身体僵硬了一下,似乎有些颤抖,等我说到我在美国遇到危险在去机场的路上遇到了枪杀,连保镖都受伤了,我也差点死掉的时候,司棋忍不住小声惊呼了一声,等我说到了我被道森家族的巴克抓去了,打又打不过,跑又跑不掉,走投无路等着挨刀子的时候——虽然我现在安全的在她面前,司棋还是吓得脸都白了。再等我说到了我和麦克的交易,说到了麦克的心狠手辣的时候,司棋咬了咬嘴唇,似乎有些不安,看着我的眼神,明显是在为我担心……
最后我说完了一切,司棋就抢先问道:“那……你腿上的伤好了没有?”我说好了,司棋不信,强行拉下我的裤子,仔细的检查了一下,小手轻轻抚mo我腿上那的伤疤,两条刀上因为好了后有破裂过的缘故,显得格外的吓人,好像两条丑陋的蜈蚣爬在我腿上一样。她脸上的表情,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我知道,司棋心疼我——这个傻傻的女人,虽然心里生我的气,但是一看我受到了伤害,她就什么都忘记了,只知道心疼我……
过一会儿了,司棋收回她的手,可是她眼睛都已经红了,小声道:“当时……当时一定很疼,对不对?”
我叹了口气,拉起她的手,抱着她柔声道:“现在不疼了,真的不疼了。”我顿了一下,亲了亲她的额头,低声道:“司棋,我知道你委屈,我都知道的……可是……可是我没有办法……我……”我还想说下去,可是我却不知道说什么了。
司棋没有说话,眼泪流了出来。她没有哭出声音,就这么吧嗒吧嗒默默的往下掉眼泪。我心疼万分,可是又不知道怎么说,不知道怎么办,只能搂着她,不停的亲她的脸。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司棋擦了擦眼泪,低声道:“那……那你是已经决定了,以后,以后杨微和荦荦他们都……都……都和你在一起,是么?”
我摇头,低声道:“不是,不是和我在一起,是和‘我们’在一起,司棋,你明白么?不管怎么样,我绝对不会让你离开我的。”
司棋抬起头,双手轻轻捧着我的脸,然后来回轻轻的抚mo我,她又流出眼泪,低声呼唤道:“小伍,小伍……”她的声音轻柔而含着几分幽怨,低声道:“你太狠心了,你知道么?你真的太狠心了……你是在逼我,你知道么?你明明知道的……我没有退路,我不可能离开你的……不可能的……我做不到的……所以你是在逼我,是么?你知道的,一切你早就想好的,是么?”司棋终于哭出声来。
我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坦率说,我心里也挺难受,面对司棋的时候,我总是有种说不出来的内疚。
是啊,本来司棋是我唯一的女人,而在司棋心里,陈阳也是她一个人的丈夫唯一的爱人。可是现在,本来她一个人的丈夫,忽然变成了别人的丈夫了,本来完全属于她一个人的爱情,现在她却要和别人分享……她当然会难受。
司棋还是小声的哭泣,嘴里喃喃道:“你知道我离不开你的,你知道的……你知道的……你知道的……”
梨花带雨,司棋看上去娇柔万分,也让我心疼万分。我试图轻轻的擦去她的眼泪,但是立刻就有新的眼泪流了出来,司棋哭得让我心碎不已。
我叹了口气,试探着吻了吻她的双唇,司棋侧过头想躲开,我双臂收紧,不让她挣扎,终于吻住了她的双唇。司棋低声哼了一声,随即不再动了,任凭我肆意的侵犯她。
随后,我把她身子放平,让她平躺在床上,轻轻的伏下身子搂住她。我没有说话,我知道这个时候不论说什么都没有用的。我只能这么轻轻的搂着她,让她僵硬的身子在我的怀里慢慢的放松……
不得不说,这是我有生以来最尴尬的一夜,最难受的一夜,也是最难忘的一夜。司棋在我怀里哭了很久很久,把我胸前的衣襟都弄湿了,最后才在疲惫之下才慢慢睡去,而我就这么抱着她,好像抱着全世界最珍贵的宝贝一样,我甚至不敢太用力,好像生怕一用力,就会把什么东西给弄碎了一样。直到半夜,看着司棋渐渐沉睡,听着她香甜的呼吸声,看着她就连睡着了之后都微微皱起的眉头,我才感到几分疲倦,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晨,阳光透过窗帘照射在房间里,照射到我的脸上,我才缓缓醒了过来。我一睁眼,就看见司棋的脸近在咫尺,她睁着一双妙目,正在仔细的看着我,眼神里包涵了太多的复杂的东西。看见我醒了,司棋吓了一跳,立刻转过头去。她不说话,起身穿衣服,随后走出了房间……
我们起床,然后洗漱完毕,吃了一顿可口的早餐——在做这些事情的过程中,司棋没有和我说一句话,连有时候眼神不经意和我接触,她都立刻会躲开。
直到早上,我犹豫一会儿,才忐忑不安的提出我要带司棋离开,回南京。司棋的父母犹豫了一下,似乎有些不知道如何,我明白——他们是希望我能对于和司棋的婚事,给他们一个说法。
我不敢看司棋,怕她会拒绝,更怕她不肯原谅我,不肯接受我……
“我和他回去。”就在我心里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司棋忽然小声的说了一句,她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语气很坚决。
她的父母虽然不太乐意——没有人愿意自己的女儿没有名分的跟着一个男人同居,就算这个男人是正式的男朋友,父母也希望尽早把名分定下来。但是看见司棋的态度,她的父母也不好说什么了。
气氛有些尴尬,直到司棋收拾了一下东西,和我准备离开的时候,司棋的母亲把我拉到一边,低声说:“照顾好司棋。”
我赶紧点头,做了一番保证。司棋看着我和她母亲的对话,面无表情,她没有说话,只是过来牵着我的手,把我拉到门前,然后准备出门。
外面的天气很好,阳光也很明媚,司棋没有说话,跟我上了车。
直到汽车渐渐驶出了苏州市区,上了高速公路了,司棋忽然小声了说了一句话。
她看着窗外,脸色平静,然后缓缓的说道:“陈阳,你一定要爱我一辈子,如果你将来负了我,我一定会杀了你,然后再自杀。”
说完这句话,司棋靠了过来,脑袋轻轻的靠在我的肩膀上。
我从倒后镜里看到司棋脸上的表情,心里一阵难过,我知道,从某种程度上,我伤害了司棋,但是同时我也知道,司棋终于接受了我,接受了一切——我感到有些沉甸甸的东西在我心里。
我知道——那是我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