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当家的一声令下,海船立即抛猫停下,海盗们都兴致勃勃地围过来看二当家和三当家的打赌。
有人点燃一枝香,站在船头高高举在手里,夏浔连一句抗议的话都来不及说,就被抛进了大海,海面上一片蔚蓝的波涛,人一入水,片刻的功夫就已不见踪影。
雷晓曦倚着船舷,笑吟吟的道:“阿妹,你想救他,那就看他福气多少,你的本事多大了,若他撑得过一柱香,你又能把他捞上来,那他就随你处置,我雷某人绝不多说一句。”
与他面对面站着的,是一个穿着男式短褐的女子,头发束成马尾,在海风中飞扬起来,她冷哼一声道:“雷老二,你一意孤行,回去后我会请大当家的作主的,不管这人救不救得上来,这事儿,咱们没完!”
雷晓曦不以为然地笑道:“大当家的会为了这么点事和自家兄弟翻脸?阿妹,醒醒吧,咱们现在是匪,不是兵,有些规矩该变就得变了……”
这时候,站在船头的那个海盗大声喊道:“到了,一柱香毕!”
海盗们立即鼓噪起来:“三当家的,看你的啦!”
“哈哈,不晓得那小子还有没有命在!”
“这边这边,三当家的,此处水流往东走的,该往这边去寻。”
众海盗七嘴八舌地说着,那女子并不理会,而是迅速地宽衣解带起来。解开腰带,脱下短褐,她的大腿修长结实,没有一点赘肉,鲨鱼皮的紧身短裤包裹着一个沉甸甸的极具质感的臀部,丰满如球。
她的上身也穿着一件鱼皮鞣制的半身甲似的贴身短衣,束缚住了胸前波涛汹涌的一对球体,那柔韧有力的腰部系着一条很宽的皮带,皮带上拴着一把带鞘的短刀,刀鞘紧贴着她右侧的饱满臀部,显得十分xìng感。
这位三当家的非常俐落地脱去衣袍鞋子,像一头线条优美的豹子,只一跃便跃上了船舷,身形稍稍一蹲,光滑的脊背好象蒙上了一层咖啡sè的缎子,闪闪发亮,随着她的动作,可以清楚地看到她身体上每一条肌肉跳跃的痕迹。
她深吸一口气,双掌一合,双腿有力地一蹬,整个人就像一条鱼般刺进了大海,海面上只涌起少许洁白的浪花。许多海盗都拥挤到船舷旁,探头往水下看着。水很清澈,能看到四五米之下,就见她像一条鱼似的,臀腿只一摆,便潜到了更深处,迅速消失在众人视线之内……
夏浔识得水xìng,而且水xìng还很好,但他从未试过在水下憋这么长时间的气。一柱香,就算有海风吹着,香烧得比较快,这段时间也不短了。他身上的绳子捆得很你读啊结实,根本挣脱不开,如果他有谢谢那种舌下藏刀的本事,或许还可以尝试一下,否则徒劳的挣扎只能尽快耗尽他的氧气。所以夏浔很明智地放弃了一切抵抗,他现在只能把自己的xìng命交给那个素未谋面的苏小妹了。
夏浔在水下缓慢地换着气,放松了身体,zì yóu地随着水流摆动,尽量不浪费自己一丝气力,憋上许久,才吐出一串气泡,籍机进行换气。但是这口气有出无进,总有耗光的时候,他渐渐地有些支撑不住了,放眼望去,蓝sè的大海下面,只有一群群鱼儿游过,始终不见有人下来……
夏浔不禁着慌起来,他不知道那柱香烧没烧完,也不知道这位苏小妹能不能找到自己,难道自己稀里糊涂的就要丧命于此?
苏颖跃入大海,就像一条飞鱼似的灵巧地潜到海底,四处寻找着,终于,在一丛黑sè的礁石旁,她发现了一片白sè的袍裾,随着水流轻轻摇曳着,苏颖立即摆动身体,向那里飞快地游去。
夏浔的眼睛张得大大的,嘴巴微张,肺里最后一点空气都耗光了,偶尔还有几颗细密的气泡向上升起。他已陷入弥留之际,就在这时,他看到了一个女人,一个肢体修长、身材健美的女人,长发像水草似的在她脑后飘扬,她就像一只美丽的海妖,径直向他扑来。
这是夏浔脑海中留下的最后一个印象,随即,他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夏浔再苏醒时,已经在海岛上了。
旁边坐着一个没了牙的老太太,正在喂他鱼汤,夏浔还没弄明白身在何处,就听一个爽朗的女人声音道:“他醒了?”
随即门帘一掀,一个女人大步进了进来,一看见他便笑道:“哈哈,你的命还真大,不枉我一番辛苦!”
这个女人看起来约有三旬上下,肤sè是健康的小麦sè,眼睛异常的明亮,好象海水般清澈,这使得她看起来又年轻了许多。她的嘴唇润泽丰满,透出一股野xìng的魅力,女子一旦有了媚态,三四分姿容,便可抵得过七八分颜sè,何况她本来就不丑,健康xìng感的火辣身材,略显野xìng的气质相貌,赋予这个女海盗一种特别的味道。
夏浔只听声音就认出了她,连忙挣扎起身道:“原来是三当家的,多谢三当家救命之恩。”
苏颖又是爽朗地一笑,大声道:“你不用客气,不伤无辜,这是我爹生前立下的规矩。这几天,你就在我这儿住着,不要胡乱走动,等我查明你的身份,我会派人送你回去,如果你当真是朝廷的秘探,我苏小妹能救你,也就能结果了你!”
这苏颖大大咧咧一副男儿作派,交待了这么几句话,便风风火火地离开了。夏浔只是闭气过久晕厥过去,一俟苏醒,也就没了大碍,在这岛上,他插翅也飞不了,因此既无人看管他,也不必绑着他,夏浔未敢远离,就在院落周围转了转,熟悉这里的环境。
苏颖的住处是半倚山洞盖成的一处院落,三间正房,两间厢房,一个小院儿,距沙滩很近,出了小院前方不远,就是平坦的沙滩。这片沙滩是贝壳类沙滩,沙石比较粗砾,但是海水很清澈,不时会有些海藻一类的东西被冲上岸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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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浔远远地察看一下岛上的动静,这片海域不适宜船只靠岸,码头应该在另一侧,他看到一些张着洁白大帆的船只正向岛后绕过去,看情形,双屿岛做为走私的中转站,生意还兴隆的很。
夏浔心道:“他们要盘我的底,总得还须几rì时光,我想活命,就得利用这段时间逃走。可是一叶小舟,怕是到不了海宁的,若是大船,我一个人又开不了,看这位苏三当家的对我并无猜疑,如果我绑她为人质呢?只是这样一来,身份必定彻底败露,这一关过去了,李景隆那一关却是过不去了,如果逃走之前我能尽可能的套到一些有用的情报就好了。”
想到这里,夏浔又返回了住处,这里住着一对老夫妻,那个老汉是苏颖父亲当年的亲兵,年迈之后就与妻子住在这儿,照顾苏家小姐。夏浔与他们攀谈一番,很快熟络起来,可是人老成jīng,夏浔虽然旁敲侧击,想从他们嘴里弄到些有用的情报还是十分困难。
到了傍晚时分,苏颖气虎虎地走了回来,看见夏浔正在院中与那老汉闲扯,便道:“陈伯,取两坛子酒来,姓夏的,你闲得无聊是不?进来,陪大姐喝两杯。”
现成的鱼干儿、虾皮儿,几道下酒的小菜摆到桌上,夏浔看看她脸sè,试探地道:“三当家的,遇到了什么烦心的事儿?”
苏颖提起一坛子酒,拍开泥封,咚咚咚地倒了两大海碗,说道:“今天着实惹了一肚子闲气,来,先陪大姐吃碗酒。”
夏浔一看那大海碗,不由吃惊道:“这么大的碗?”
苏颖瞪眼道:“有甚么问题?我一个女人家喝得下,你一个男人还喝不下么?”
她捧起大海碗,“咕咚咚”一大碗酒喝得涓滴不剩,瞪着夏浔道:“该你了。”
夏浔想要套她的话儿,看这模样,不陪她喝酒是谈不下去的,只得硬着头皮捧起碗来,将一碗酒灌了下去,一碗酒下肚,夏浔就头重脚轻,舌根也有些发硬了。他赶紧摆手道:“三……三当家的,要是再喝,在下就……陪不了你了,我……我喝不得急酒,就陪当家的聊聊天好了。”
苏颖大马金刀地坐在席上,鄙夷地道:“你是不是男人啊?就这酒量!”
夏浔苦笑道:“三当家的,是不是男人,不见得体现在酒量大?”
“哦?”
苏颖睨了他一眼,一双野xìng的眼睛带起一丝媚意,欺近身来,昵声说道:“那么,是不是男人,体现在什么东西大小上呢?你告诉我,好不好?”
夏浔没想到这个女海盗如此生猛,这样的话题也肆无忌惮,一时有些不知所措,苏疑看到他的窘态,突然放肆地大笑起来:“哈哈哈,逗你这样的小男人实在有趣。”
“小男人?”夏浔啼笑皆非:“在梓祺眼里,哥可是伟男啊,到了这位大姐眼中,居然就成了小男人……”
苏颖给自己又斟了半碗酒,一口喝干,擦擦嘴巴说道:“今天楚米帮派人来了,我们双屿岛和他楚米帮本来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可他们今天派人来,居然叫我们双屿岛入伙,共奉陈祖义的旗号,偏偏雷老二那个白痴还一你读啊味地帮着他们说话,外人面前,我又不好和他撕破脸皮,憋了一天的闷气。”
夏浔心中一动,连忙端起酒坛子给她斟酒,一边问道:“双屿帮、海米帮,纵横海上也有些年头了吧,既然彼此一向相安无事,怎么突然的他们就要拉拢入伙了?”
苏颖冷笑道:“还不是陈祖义那个海魔头,也不知从哪儿寻摸来一个姓凌的神棍,花言巧语,诳他有真龙天子相,这个白痴招兵买马,是要做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