浦东机场候机大厅,夏诗筠望着通道那步伐坚决的伟岸背影渐渐远去,既有点恋爱中小女人的患得患失,又有种情人眼里出范蠡的欣慰,到落地窗口,等着那架载着自己男人的东航飞机冲入云霄,她才到咖啡厅要了杯最普通的拿铁,浅浅尝了一口,清冷绝尘的脸庞浮现出与季节不符的温暖,这么多年,第一次觉得咖啡不苦。wwW.tianyasHuKu.coM
“你们中国人有句话叫做有情人终成眷属,是吧?”
伊莎贝蕊凭空出现在夏诗筠身边,在她附近一个座位随意坐下,那双妖魅的眸子用一种暧昧的眼神盯着夏诗筠,其实叶无道走的时候是有犹豫的,因为伊莎贝蕊似乎对女人的兴趣要大过男人,这位小有名气的欧洲美女雇佣兵伸出手摸了下夏诗筠的柔滑脸蛋,用一口很有拉丁味的古怪英语腻声道:“怪不得他喜欢你,不光看着诱人,手感也是极佳。”
夏诗筠身体后倾,躲避这个诡异女人的“性骚扰”,她能猜出这个魔鬼身材的异国美女是叶无道暗中保护自己的保镖,以女人的眼光一打量觉得这个金发女人还真有种不施脂粉自然体态妖娆的味道,心中不觉泛起一股醋味,黛眉也不经意皱了皱,但这也是眨眼的事情。
“放心,你男人虽然不是柳下惠,却也绝不是只知道下半身思考的牲口,和我关系挺纯洁的。”伊莎贝蕊似乎看出夏诗筠心中的想法,很此地无银二百两地解释了一通,都有关系了?还纯洁?
“他这次北上?”夏诗筠终究不是那种吹毛求疵的寻常女子,很快就将心中地疑问摆出来。这种问题她不会傻兮兮去询问叶无道。
“九死一生。”伊莎贝蕊耸耸肩,低下头,十指间交织着数根纤如毫发的银线,把玩着这些不知道浸染过多少人鲜血的杀人银线。她的眼神玩味。
夏诗筠倒抽一口气,继续喝咖啡,他虽然以前经常很严肃地说些脏话开些玩笑,但在大事上却从不含糊,而夏诗筠清楚记得“活着回来”这四个字,他说了两次,是怎样地处境会让他说出这样不像他风格的诀别言语?!
“你看过他的邪恶,他的谋略,他的手腕,他的待人。他的杀戳,还有他偶尔的温柔和脆弱,也许你已经看见过他的很多。但你到底没有看过他的狼狈和落魄,其实他身边女人不少,但真正意义上完全了解他地,只有两个。”伊莎贝蕊那骨子狐媚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种孤独。身处大却找不到自己坐标的落寞。
“其中一个是慕容雪痕吧,我见过,美目盼兮巧笑倩兮。素以为绚兮,确实是个不染半点尘世铅华地女人呢,很少有女人让我觉得这样完美。”夏诗筠微笑道,没有丝毫的做作,承认一个情敌身份的女人完美无缺对她来说并不是世界末日这就是自信。
伊莎贝蕊摇摇头,对慕容雪痕,她虽然不介意当作遗失在人间的天使来看待,但那两个人中并没有慕容雪痕。
夏诗筠的好奇心被彻底勾引起来。但跟叶无道相处久了就知道越想知道一件事情地时候越不应该表现出一探究竟的欲望,所以她的神情依然安静,捧起咖啡杯望着窗外地天空。伊莎贝蕊却没有说出答案,神秘消失。
离开夏诗筠的伊莎贝蕊站在浦东机场恢宏建筑的顶端,衣袖翩翩,一头及腰金发肆意飘舞,喃喃道:“西方,什么时候,这个男人才能带我回到那片土地?龙帮,如果他死了,你会后悔的,希望你们不要把他逼入绝境,他死了,这个世界会疯狂的。”
伊莎贝蕊想起了那道永远沐浴在黑暗或者月夜中的纤弱身影,一弧紫色妖刀,一眸璀璨杀意,那双纤手,却灭掉了整族的甲贺忍者!
红莲焚世。
若他死了,这个世界真的会被她的红莲净火焚烧殆尽吧?
比小强还要小强地他会死吗?
伊莎贝蕊露出个很孩子气的纯澈笑容,还真的有点期待呢,遇见他后,这个如同坟墓的世界似乎也不那么死气沉沉喽。
胃叶无道在首都机场下飞机后,并没有直接去钓鱼台国宾馆或者父母的住所,而是等一班从四川飞来的航班,当他看到一个包裹得像粽子的灵气小女孩在两个明显是特种兵出身的保镖护送下走出通道,他迎了上去,一把抱起那个朝他跑来的孩子,赫连琉理。
他答应过要帮她解决赫连家族的事情,赫连神机虽然希望他能够让琉璃过平静的生活,但很多事情不去做,是一辈子都不安心的,事实上他不动手,叶河图也会插手,没办法,谁让他已经算是琉璃的半个师傅。
有叶河图这样的师傅,善谋断的琉理也就有了日后跟懂韬略的孔雀相抗衡的资本。
很久以后,叶无道放手以后的未来世界,是六道的,是孔雀的,是琉理的,是他们的。当然,那是几十年以后的事情了。
“冷吗?”叶无道温暖手掌捂着琉理的粉嫩脸蛋笑道,这小妮子在外公家似乎修养得不错,生活带来的外在污浊都已经悉数褪去,随之而来绽放出来的是内敛的灵动大器,跟钻研佛道的外婆呆在一起后琉理更是圆润如玉。
“不冷。冷也说不冷。”赫连琉理歪着脑袋,眯起那双水灵眼睛如月牙,格外可爱。
叶无道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哈哈大笑,这小妮子忒讨人喜欢了,怪不得外公外婆都舍不得她千里迢迢跑来北京,那两名身穿便衣的成都军区顶尖特种兵朝叶无道敬礼后便走出机场。坐入停在外面的挂北京军区车牌的军车,惹来无数人对叶无道身份地猜测。
叶无道身边一留长头发青年一看就知道是操艺术玩文化的家伙,那身衣服少说也有个把月没换了,头发就跟自己拿刀削得似的。他一见到推着无数大包小包的几个水灵女孩后,拍拍身边几个死党地肩膀示意要接的人到了,他走过去帮一个高挑气质的女孩推车,热络道:“不在省越剧团呆着享福,怎么会想起大冬天跑北京了。”
那女孩努了努嘴道:“北漂呗。”
那青年似乎有点不以为然,懒散道:“以前老有人怂恿我说做艺术搞文化就要来北京,我就给骗到这里好几年,可能沙尘暴堵住了鼻孔,我也没嗅到有什么文化气息啊。毛毛啊毛毛,你以为北京真能掉馅饼给你吃啊。北漂整就是集体自杀行径,尤其是对你们女孩子来说。”
被叫做毛毛的女孩眉毛一挑,瞪了眼泼冷水的长发素年。恨恨道:“少在这里废话,这次我可是把你的梦中情人余莹都拐带过来了,该怎么办你自己看着办!你要是不把姑奶奶我伺候舒服了,我拍拍屁股带着莹莹走人,我看你怎么结束单身生涯!”
青年瞄了瞄毛毛身旁那个身材娇小顾盼流华的女孩。顿时谄媚道:“得,得,当我啥都没说。毛毛万岁,毛毛伟大,凡是毛毛同学说的我都坚定不移的去执行,凡是毛毛做的都是不可更改地真理,这中不?”
“这才像话嘛。”
那高挑女孩这才解气,随即又晴转多雨,唉声叹气道:“要不是在天地娱乐公司报名在决赛中被淘汰掉,我也不至于怄气从浙江跑这险山恶水的地方遭罪。”
长发青年身边有个颇时髦的青年操着一口北方口音笑道:“说北京险山恶水?小心北京人敌视你,北京人对于外地人那是相当看不起地。”
高挑女孩冷哼一声。懒得回应。觉得这男的长得挺人模狗样,咋就不长脑子呢,她内心特失望,原本还希望在北京来段惊天地泣鬼神的热恋,如果北京素年都是这德行,她还是自慰算了。
“天地娱乐有限公司的选拔很严格?”叶无道听到有人讨论自己的公司,有了点兴趣,很难得地插嘴。
“不严格我这样的人能被刷下来?”那高挑女孩本来懒得理睬叶无道,不过看到刚才那两个贼像中南海保镖的壮实男人对他敬礼,她下意识保持了适度地“淑女风度”。
可她似乎觉得眼前这个越看越有那么点说不清道不明味道的男人眼神很不厚道,似乎在说她被刷下来是正常不被刷下才是不正常,这让她那个气啊,周围她几个小姐妹则饶有兴致地欣赏这一幕,还有人朝叶无道怀中的小琉璃微笑做鬼脸。
北漂,北漂族。
叶无道喃喃自语地离开,是金矿是垃圾推,关键是要看把它摆放在什么样的位置了。
神经病!
那高挑女孩忿忿道,但眸子中有抹藏不住疑惑,他是谁呢,为什么对天地娱乐公司的选拔感兴趣?
“说不定人家是天地娱乐的老板。”那长发青年摸着下巴故作神秘道。
“去死!谁不知道天地娱乐的后台神话集团创始人神神秘秘的,怎么着也是得个三四十岁的男人才说得过去吧,这人要是天地地老板老娘就给他做二奶!”叫的毛毛苗条女孩扯了扯那条黑白相间的范思哲围巾赌气道。
“他要真是,你想做小蜜人家兴许还看不上你呢。”长发青年挖苦道。
“找死啊你?!”女孩顿时怒向胆边生,柳眉倒竖,杀气冲冲。
机场顿时响起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哀嚎。
叶无道把赫连琉理带到了父母的住所,叶河图在杨凝冰进修的时候也确实无聊,见到琉理到了北京,本来懒洋洋捧着本《花花公子》的他顿时来了精神,一老一小就把叶无道无情地抛下不知道在商量些什么,叶无道也懒得理会,无非是紫禁城风水格局、明帝王陵和龙脉什么的,这些其实她也懂点,要不然当初也不会对夏诗筠夸下海口要带她逛北京城,只可惜最后不了了之。
“老头,你跟老妈说下我今天要去趟河北秦皇岛,琉璃就先在这睡吧。”叶无道起身,拍拍琉璃的小脑袋,有点歉意。
“嗯,知道了。路上小心点。”叶河图若无其事道,依然那般漫不经心。
叶无道耸耸肩,走到门口的时候说了句,“小的时候我不懂事,老头是不是很生气。”
“我是你老子嘛,再不鸟这个世界,也不会不鸟自己的兔崽子。”
叶河图玩世不恭道,掏出根牙签剔牙,躺在沙发上,望着儿子逐渐坚强的背影,收敛起那份随性,有了种叶无道从来不会看到的温和而正经的神情,“以前总觉得你只是凝冰的孩子,现在我也开始觉得你像我,当年的我,不愧是我叶河图的儿子。不管如何,我不生气,我很高兴,你长大了。”
“不长大,难不成还每次出事都要你帮我擦屁股不成。”叶无道微笑着走出房子。
小琉理望着叶河图这位世人眼中的标准纨绔败家子、失败老公以及不及格的父亲,认真道:“叶叔叔,其实无道哥哥有跟我说过,他这辈子其实是有个偶像的。”
“哦,这谁都瞧不顺眼的兔崽子还有偶像?!要知道拿破仑这样让欧洲臣服的狮子、成吉思汗如此铁血的上帝之鞭都无法成为他的偶像啊。”叶河图笑道,摸了摸赫连琉理的头,温柔得不像话。
“嗯!”
小琉理使劲点点头,说:“无道哥哥说过,那个每晚准时等老妈回来吃饭的不争气的有色心却从来没色胆的二十年来从来没有怨言的老头,是他这辈子唯一的偶像!”
“这样啊。”
叶河图愣了片刻,笑了,那笑傲于紫禁城之巅尚未有半点动容、那一剑西入梵蒂冈白衣飘飘时尚未有些许自得的古井不波心境,在这一刻,被这有玲珑心思的小女孩这番话像是投入了一颗石子,泛起涟漪,缓缓扩大。
叶河图喃喃道:“凝冰,你听到没有,我儿子说我是他的偶像呢。”
眼睛通红赫连琉璃伸出小手,轻轻擦拭叶河图的眼角,道:“叔叔不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