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思怕给叶建斌耻笑,躲在三楼不肯下去,再说叶建斌还带了别人来;张恪下了楼,没看见叶建斌在客厅里,傅俊指了指厨房,听见叶建斌正吩咐人在厨房找玻璃杯,闻到有浓郁的咖啡香气扑鼻而来,没记得这栋房子存有咖啡啊?能找到咖啡壶就能找到咖啡杯,找玻璃杯做什么?
张恪让傅俊与马海龙去休息,谁晓得叶建斌半夜闯进来有什么事要闹腾多久。走进厨房,看见叶建斌正开启一瓶红瓶,厨房中间的大理石操作石放在一堆卤菜,红酒、卤菜还有咖啡都是叶建斌带过来的,只是这品味驳杂了些;姚文盛从橱柜里找出玻璃杯,转过身来,看着张恪说:“恪少瞒人还真是瞒得紧啊,我后来还与姚坚聚了两回,他也只字不提你!”
“啊!”张恪的确没有想到熟悉的笑声竟是姚文盛,有些奇怪姚文盛这时候会出现在建邺,既然叶建斌领他过来,定有故事可以听;姚坚是北京分公司的副总经理,张恪当初还吩咐要他与姚文盛搞好关系,没想到姚文盛直接找上门来,笑了起来,说道,“我说这声音怎么听起来熟悉,赶到建邺让我做地主之谊的?”上回在北京的夜店,姚文盛倒是不介意他家里指定的未婚妻易馨与张恪他们混在一起——他小子与计委高科司的6健也在泡北外的学生妹——交谈起来,性情颇为相投,姚文盛最后还坚持要尽地方之谊,张恪说道,“在建邺我倒不敢跟叶哥争这个地主,”又问叶建斌,“我离开香港时打算直接去北京,没有买到机票才临时决定先到建邺来处理一些事情,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我当然以为你直接去北京了啊!”叶建斌嘿然一笑,说道。“文盛在东航的眼线不少,你以为你扛着一片树叶挡在脸上就能瞒过谁啊,两个人还在飞机上卿卿我我?我想啊,你到建邺没有联系我大概是怕我打扰你们双宿**,所以就直接半夜到这里来逮你了。”
张恪这时候却在想:以后与不同的女人是不是要选择坐不同公司的飞机?
年后到处奔波,就是上回去香港从建邺坐飞机才去叶家老宅看望叶祖范老人。但是叶建斌人没在建邺,这段时间还没有跟叶建斌说上话,倒是没想到叶建斌与姚文盛认识,看起来关系还不错。
当初与姚文盛在北京相遇时,就知道他的背景不浅——易馨是邮电部副部长易云飞的女儿确凿无疑——后来从梁文江的准丈人王旭琛那里进一步得到确认。
姚文盛与周兴东都是邮电部公认的公子爷,但是姚文盛与周兴东争联信集团总经理助理的位子败下阵来,张恪当时也没有刻意从王旭琛嘴里进一步探听消息——碍着自己此时地身份,虽然占着梁文江表弟的便宜。也未必就能让王旭琛交浅言深、言无不尽。
叶建斌站在餐厅与客厅之间拱形檐台下,探头看了看楼梯口,说道:“她该不会从后窗爬出去了吧?”
既然与许思的事让东航的人传到姚文盛的耳朵里,就没有必要藏着掖着了,叶建斌这么说,也是说明姚文盛是可以信任的人——虽然与姚文盛只见过一面,他身上有世家子弟不羁地一面。但是却没有让人厌弃的脾气。
张恪接过姚文盛手里递过来的红酒,说了声谢谢,见叶建斌朝着楼梯口挤眉弄眼,走到客厅里,等了一会儿没见许思自己走下来,知道她不想这时候出来见姚文盛,叶建斌关系熟了,倒是无所谓,笑着说:“我大半夜给你吵醒还不够,你还想吵醒什么人?”
夜静更深。楼下谈话,许思在楼上听了一清二楚,听张恪这么说,就没有强迫自己下楼去,抱着毯子先去房间睡觉了,空调打了半夜,被褥的潮气吹干了些,也不管叶建斌半夜来找有什么事情。
叶建斌知道张恪的是鬼话,嘿然一笑,说道:“一直想介绍文盛给你认识。倒是没有想到你们已有机会碰上面,”将厨房操作台上的卤菜与红酒还有咖啡壶都搬到客厅的玻璃几上,“不晓得几时能抓到你的人,文盛这次算是到建邺下车伊始,我们趁着今夜还有些月色就算给他置酒洗尘……”
“啊……”张恪有些惊讶。初次见面时。姚文盛就透露对邮电部暮气沉沉地部委作风不满要到地方上来,但是张恪从他的话语猜他家里却更希望他在部委里养着资历等级别上去了再放到地方上能有一个高的*。这才过去一个多月的时间,姚文盛怎么就突然调动到建邺来了?张恪没想着急着问详情,端起酒杯,笑着说:“那今夜给你吵醒不冤,以后到建邺又多了一个喝酒的人。”
“你倒不急着问文盛调到建邺哪个部门?”叶建斌问道。
“能拿来下酒?”张恪不急着问姚文盛的来意,还愁他自己不急着说?
叶建斌哈哈一笑,知道想让张恪主动问话太难,拍了拍姚文盛的肩膀:“你自己说吧。”
“家里本不想让我这早就出来,”姚文盛坦然说,“资历浅了些,在邮电部混了五年多,正处级还没有混上,到地方还是要在底层挣扎;只是京城里最近水比较深,我家里才把我打到东海来……”
虽说国内政局稳定,但是在大地会议与权力机构调整之前,总会有些小风在吹小浪在打,不过话说回来,姚文盛也不是惹事生非的主,只要在北京小心谨慎一些,风浪也吹打不到他身上,姚文盛这话说得不尽不实:他到地方上,应该是他自己争取的吧?虽然没有深谈过,初次见面的印象就比较深谈,应该会有一些抱负。
张恪笑着说:“不要说得跟流放一样凄楚,建邺虽不如北京,但也能算温柔乡……”
“这次能出来不是那么容易,”姚文盛摇了摇头,收敛起说笑的神色,说道,“与家里妥协了……那就不能到地方上继续厮混了。”
张恪心想或许是受到周兴东的刺激也说不定。
“那是不容易,”叶建斌说道,“文盛他爷爷是中顾委的前委员顾长庚,不是姚某某——”指着张恪笑起来,“你一定没有猜到吧?外人都很难想到这层关系,”又说起姚文盛异姓的缘故,“十年浩劫时,文盛寄养在昌平姓姚的人家,顾老爷子便让文盛姓姚念着别人的恩情;我家老爷子前段时间到北京去看望顾家老爷子,打了包票,顾家老爷子才同意文盛到建邺来,我家老爷子什么时候帮别人打过包票?”叶建斌转头问姚文盛,“你给我老家子灌了什么*汤?”姚文盛嘿然一说,叶建斌倒没有穷追不舍,又回过头来跟张恪说道,“文盛地工作关系刚到建邺,具体到哪个部门工作还没有定下来……”
张恪的确没有想到姚文盛是前顾问委员顾长庚的孙子,姚文盛真要决定下来,那也快的很,毕竟级别不算太高,接收起来也不算太麻烦,省里、市里随便插个副处级的角色,跟玩似的,特事特办,几天几个电话就能解决问题。
中顾委是为了解决中央领导机构新老交替、使中央委员会年轻化同时让一些老同志在退出一线之后继续挥一定的作用而成立的过渡性组织,九二年结束历史使命而撤消,顾问委员都是中央元老级的人物。顾长庚、叶祖宪也的确能称得上是中央地元老,而且两人在中央时关系密切,这个倒是常听叶祖范老人拉家常时说起。原来这是叶祖范老人交待下来的任务,张恪倒不敢忽视:只是不晓得姚文盛拿什么跟他家里妥协,婚事吗?
张恪将酒杯放下来,身体坐正,问姚文盛:“你这次决定到地方上来有什么计划?”中央元老级人物哪一个不是门生无数,叶祖范让老上级顾长庚同意姚文盛到地方上来,应该会有安排,张恪这才问姚文盛自己有什么规划。他这么问的时候,脑子里却在盘旋姚文盛与周兴东争联信集团总经理助理败下阵来的事情。
“老爷子同意放我到地方上来,建邺却是我自己选的,”姚文盛说道,“要按照他们地意愿,他们倒是属意我到江南省我小姑夫陈新民那里去,不过去江南省,与留在部委又有什么区别?不过是在家人羽翼下厮混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