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元庆一扭头,只见在山坡亭子里站着一个面相狰狞的巨人,身高足有六尺六,头大如斗,两眼暴出,但更让杨元庆大吃一惊的是,此人手中竟然拿着一副弓箭,他在转头的一刹那,男子猛的拉开弓弦,一支狼牙箭脱弦而出,闪电般向他『射』来。
尽管让他吃一惊,但这种突发情况杨元庆已不知遇到了多少次,他已是千锤百炼,就在弓弦声响起的同时,他一个前滚翻,翻出去一丈多远,此人非常狡猾,他并没有直接『射』杨元庆,知道杨元庆会前翻滚,箭便略略向前一点,这一箭就紧擦着杨元庆的头皮而过,‘哚!’的一声,狼牙箭钉在一株柳树上,箭尾颤颤而动。
紧接着杨元庆犹豫一下,裴家家宴他去做什么?不过听说长孙晟也去,他便欣然答应了,“元庆一定去。”
“殿『门』已开,估计你也渴了,你先去喝杯酒吧!”
杨元庆又再行一礼,转身便走了,裴矩捋须望着他的背影,眼中『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一个能让圣上赐剑给他的年轻人,无论如何值得他好好下一番本钱。
裴矩有着比商人还要敏锐的眼睛,有着比商人还要『精』明的头脑,他已经向长孙晟打听过,知道杨元庆是玄感庶子,从杨元庆衣着寒酸,单身而来,他便知道杨元庆不被杨府看重,而偏偏这个不被杨府看重的人,却拥有圣上的磐郢剑,这是何其之怪异,裴矩立刻便发现,杨元庆绝对是奇货可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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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门』已经开启,宾客们从四面八方涌入三座大殿,由于宾客有数千人之多,一座大殿坐不下,便分成三座大殿,根据官职和爵位高低,从首殿向两座次殿分流。
杨元庆虽是四品军官,但军队的品阶要低文官一等,一般四品军官相当于五品文官,不过杨元庆被封了县子爵,这又使他比一般军官地位稍高,他也被分到了首殿。
大殿内气势恢宏,一根根巨木支撑起了宽阔的穹顶,巨木刷成朱红『色』,雕龙画凤,『精』美异常,大殿中间是一条宽约五丈的行走地带,以供歌舞及百戏表演,两边摆满了单人坐榻,从古至今,宴会都是采用分餐制,每人一份餐具,只有中唐以后,高足坐具出现,才渐渐开始出现合食制。
大殿内一队队宫『女』端着食盘在坐榻之间来回穿梭,几十名宦官在替大臣们引路座位,座位是按号入坐,一般是男宾在左,『女』宾在右,杨元庆的座位却异常好找,他一进『门』便看见了,一共有五百三十六席,他是五百三十四号,就紧靠『门』边,也就是说,他是首殿内地位倒数第二。
找到位置的大臣都纷纷坐下休息,很多大臣在外面等了近两个时辰,等得口干舌燥,两『腿』酸软,一坐下便给自己倒杯茶,一口气咕嘟咕嘟喝干,杨元庆也坐下,他位子还不错,虽然紧靠大『门』,但背后有根大柱子,可以给他靠一靠。
桌上摆了五六件餐具,雕有『花』纹的银筷,一只双鱼纹四曲银碟,上等的越窑青瓷海棠式碗和长沙窑的黄秞绿褐彩鸟纹碗,还有一只西域商人带来的细颈长身大肚银酒壶,还有两只邢窑白瓷酒杯,在隋朝一直便有着‘邢瓷如雪,越瓷类冰’的说法。
餐具虽然『精』美,但杨元庆此刻更关心酒壶里的酒,他提起酒壶给酒杯里注满一杯酒,殷红如血,果然是上等蒲桃酒,令他心中大喜。
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清凉甘甜,回味悠长,他旁边大臣更是喝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这时,有人在后面拍拍他的肩膀,杨元庆一回头,却见是晋王的『侍』卫首领于庆嗣。
“殿下找你,请跟我来!”
杨元庆不知晋王找他做什么,但也无暇细想,便起身跟着于庆嗣快步而去,走出大殿,几个大殿之间好像是挨在一起,可实际上距离很远,而且并不是直路,中间蜿蜒曲折,院落重重。
他们大约走了一炷香时间,这才绕到了左次殿的另一头,走进一扇大『门』,这里是供皇亲国戚们休息的地方,但一般是在主殿,只因杨昭接见杨元庆稍微隐秘,便放在次殿了。
杨元庆跟随于庆嗣走到一间屋前,『门』口站着几名宦官,片刻,一名宦官出来对杨元庆道:“杨将军请吧!”
杨元庆走进房间,只见杨昭靠在一只坐榻上,气『色』不是太好,『精』神也较萎靡。
“卑职参见殿下!”
杨元庆行一礼,他随即又关切地问道:“殿下生病了吗?”
杨昭苦笑一声道:“先不要关心我,先说说你,你的事情比我严重,我问你,你几时得罪了我母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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