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位官员显然对席尔瓦这些无理取闹的话早有心理准备,当下外经贸委的那人就发话了:“绝不存在这种可能,我们已经调查的很清楚了,汤姆森公司在中国的负责人也已经承认了这批货是他们运送进来的。不过,是不是他们自己提错了货,那我们就不知道了,那得他们自己去查找原因。我可以很负责任地说,我们中国政府一向都是很务实的,没有调查清楚我们是不会草率做出决定的,如果到最后真的是我方的失误,我们肯定会负责到底的。”
外经贸委这人看来是经历过不少这样的场面,这段话说得看似大气硬朗,一方面表明了自己的立场,那就是我们是绝对不会冤枉你们的公司,你要在这方面和我们纠缠,那是没有一点意思的,我们也不会让步的;另一方面也是给席尔瓦发出一个信息,我们处罚你们的公司是照章办事,但是只要你们能解释清楚为什么那些垃圾会被运送到这里,只要理由能够让我们接受,事情就有商量。
席尔瓦当然听出了他的意思,遂转换话题,“汤姆森公司的信誉在业界那是有口皆碑的,这次我想可能真的是他们在操作上出了一些问题,才会发生这件令人遗憾的事,这是我们双方都不愿看到的。但是,我们双方以前在这个领域还是有着良好的贸易基础的,如果仅仅因为此事就处罚所有的医药器械生产厂家,这显然对双方都是没有任何益处地。你们怎么看?”
外经贸委的人显然有点为难,“这个我们是有规章制度的,而且这件事的影响很大,我们也是没法子才做出这样的决定。”
“我会尽快督促他们做出一个解释的,并保证以后不会发生类似的事情。”席尔瓦说道。
“那好吧。”外经贸委地人道:“我们可以退一步,在此事之前,除汤姆森公司之外的其余企业已经签订好地订单仍然有效。订单上的货物在经过海关检查后可以进入中国的市场,但是他们要增加新的订单。就必须到海关去登记,接受审核。我们能做的也就只能是这些了,希望席尔瓦先生理解。”
席尔瓦点了点头,己方工作人员的失误让他很被动,能够让中方作出这个让步已经是不错了。
“我们今天来还有一件事,”外经贸委的人又从包里取出一份文件,“这里是我们刚刚起草地一份合作协议。近几年我们双方的合作逐渐加深,贸易物品也趋于多远化,双方一直都合作得很愉快,也取得了很多的成果。我们觉得双方还有更多的领域可以合作,比如增加对中国纺织产品的订单,解除对中药出口的限制,等等。这份协议上有详细的说明,希望席尔瓦先生可以考虑一下。”
席尔瓦知道这才是这两人今天来的真正目地。看来中方这招以退为进、软硬兼施恐怕是早就策划好的,他们也是看准了自己刚刚上台,急于寻求合作伙伴的心理才敢如此行事,自己若是不接受中方的谈判请求,自己的那些公司的审核恐怕是永远也通不过了,“好。我会拿到经济委员会集体讨论地,如果真的存在合作的可能,我会考虑进行谈判的。”
席尔瓦也没什么好说了,今天对方可谓是占尽了上风,自己就吃亏在准备不足,也罢,暂避其峰芒,等待来日谈判桌上再找回来。
“那我们就先告辞了。”那两人站了起来,“我们期待着和席尔瓦先生合作的消息。”
席尔瓦的助手把两人送了出去,席尔瓦没有动。他脸色铁青地坐在那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眼睛里闪烁着阴晴不定目光。
步凡没想到双方的会谈竟会是这样的一个结局。完全出乎了自己的意外。刚才听到席尔瓦说是可能是凡华基金把那些医疗废物走私进来的,他差点就忘记了自己现在地身份,想跳出来澄清澄清。现在步凡反而在心里暗自庆幸自己刚才没有冲动,否则现在是什么样地结局还很难说,人家双方好象都不在意对方怎么解释,而是在意取得多大的优势,以便在以后地谈判桌上掌握主动。
这大概是步凡第一次看到真正意义上的判断吧,它给了步凡很大的触动。
下午,席尔瓦召开新闻发布会,宣布自己将于明天提前回国,并表示对自己这次的访问收获很大,他本人很满意。
至于席尔瓦提前回国的真正原因,在场的记者根本不知道,也不会知道了。步凡中午的时候就已经从报纸和电视上了解到了,昨晚的爆炸现场在天亮之前就已经被清理干净了,舆论也在引导人们,有的说那是一股龙卷风造成的,有的说是静电,有的说是磁暴,他们都各自搬出一些所谓的权威来证明自己的观点是正确的,到处都是口水战,人们要做的不是去探索昨晚那声爆炸的原因,而是选择自己支持哪个观点。
步凡开始回想自己以前听说过的龙卷风之类的事件,他想知道这其中究竟有几次才是真正的自然灾害。
席尔瓦开完发布会后情绪还是很低落,他的胃病也犯了,他的助手赶紧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药片,看来席尔瓦经常犯胃病。吃过药之后席尔瓦又开始工作,看一会文件,就要揉一会自己的胃部,额上也是冷汗直流,不过他还是坚持把助手送来的那叠文件都看完了。
“给我拿杯热水来。”席尔瓦站了起来,朝助手吩咐道:“等会再有文件送来,除非是加急的。其余地就不必送来了,明天我再一起处理。”
助手应了一声,转身去给席尔瓦端热水去了,席尔瓦捂着难受的胃部,走到沙发边坐了下去,来回转了转,选择了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
战场上的流血和牺牲都没有被击垮的硬汉。此时反而被一个个胃病折磨得坐立不安,步凡看席尔瓦那难受的样子。有点不忍,走上前去问道:“席尔瓦先生,我稍稍懂得一些医术,或许可能帮你减轻点痛苦。”
席尔瓦努力挤出一个笑容,道:“没事,我已经习惯了,看了很多医生了。都没有效果的,这病已经困扰我好多年了,忍一忍就过去了。”
“我可以试试吗?说不定就有办法。”
席尔瓦看步凡一脸地真诚,也不好拂了他的好意,道:“好吧。”
步凡便走过去坐在了席尔瓦地旁边,开始给他摸脉,过了片刻,问道:“你这病是从十岁左右的时候开始的吧?”
席尔瓦顿时有些惊讶。他倒不是第一次见识中医,但是至今还没人能一下就准确诊断出自己的患病时间,“没错,你是怎么知道的?”
步凡没有回答席尔瓦的话,轻轻摇了摇头,“你患病的时间太长了。要想完全治愈已经很难了。”
“为什么?”席尔瓦奇到。
“按照脉象分析,你小时候必定是生活在一个很富裕地家庭,天天都是锦衣玉食。不过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你的生活突然陷入了困苦之中,每日三餐无继,还得面对巨大的生存压力,饮食习惯的突变、生活的无规律和巨大的压力之下,你的胃就开始有些神经性的萎缩,每当你面对压力地时候,它就会犯病。这种神经性的萎缩是很难治愈的。理论上说。只要患者存在压力,这病就会复发。”
席尔瓦已经忘记了胃部的疼痛。直直地盯着步凡,“你调查过我的过去?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步凡又摇了摇头,“你不用误会,我只是从医生的角度给你分析病情,解释发病地原因。”
“我不相信,世上哪有如此神奇的医术。”席尔瓦显然不相信步凡的解释。
“这个问题很难解释清楚的,和我上次说的内功一样难以理解,举个简单的例子,你看见我们战局的第一印象是什么?”
“他是个军人!”席尔瓦想了一会,说道。
“那么是什么让你做出这样的判断呢?”步凡没等席尔瓦回答,就自己说道:“因为他的身上有一种军人的气质。和这个一样地道理,人生每个阶段地经历都会在他的身体上铸上烙印,或许你不知道这个烙印是什么样子,但是你却能感觉到,就像你感觉到对方是个军人一样。我做出刚才地判断,只不过是解读了你体内的烙印而已。”
步凡话让席尔瓦听得有些云里雾里的,似乎有点明白,又似乎完全不明白。
“来,我现在帮你解除痛苦,然后你就会相信我没有说谎了。”步凡笑着抓起席尔瓦的右手,把他的袖子往上捋了捋,准备开始推拿。席尔瓦没有反对,如果步凡真的能解除自己的胃痛,那么他就是个真正的医生,他刚才说的也就是真的。如果不能,那么他就得怀疑步凡的用心了,自己的资料一直隐藏地很深,如果真的是被中方调查到了,那么可能就是己方的安全系统出了问题。
步凡这次采用的是最传统的推拿术,一边推拿,一边用真气来辅助,片刻之后,席尔瓦的脸色就开始舒缓,他只觉得自己的胃开始发热舒张,不再象刚才那样痉挛似的抽痛。
“你感觉怎么样?”步凡松开席尔瓦的手,笑呵呵地问着。
“已经完全不痛了,感觉很舒服。”席尔瓦说话时显得很兴奋。
“不过,我这只是暂时帮你减轻了病痛,以后还是会复发的,要想彻底治好的你的胃病,首先是你不能给自己施压压力,要保持每天心情愉快,然后就是注意平时的饮食习惯,坚决改掉一些坏毛病,最后就是药物辅助治疗,最好采用中药,以防为主,吃西药反而会更加刺激到胃部。”
席尔瓦站了起来,看着步凡,“步,你是我这辈见过最神奇的一个人,你似乎无所不能,身手一流,医术更是一流。”
步凡跟着站了起来,笑道:“哪有你说的那么玄,我要是真的那么厉害,怎么会只是一个保镖呢。”
“步,你要是移民到我们U盟,我保证给你最好的发挥空间,你肯定会成为风云人物的。”席尔瓦向步凡发出了邀请。
步凡笑了笑,“还是算了吧,我可不想成为什么风云人物了,一次就把我折腾得很惨了,谢谢您的好意了。”
“呃?”席尔瓦有点不理解步凡的话。
“你们今天谈到一个凡华基金,你知道这个基金的负责人是谁吗?”步凡苦笑了一下,表情有点无奈,“这个基金的负责人就是我。”
“啊?”席尔瓦显然被步凡的话给震到了,连连摇头:“步,请不要开玩笑,我相信你不是那种人。”
“可是事情就是这样,我们基金捐给灾区的医疗设备全部变成了医疗垃圾,我也是因为这件事被迫辞职了。”
“不,这不可能,我真的无法相信。”席尔瓦的抚着自己的额头,表情很夸张,显然他是怎么也无法把中方派给自己的保镖和一个基金的负责人联系到一起,而且这个基金还给自己造了不少麻烦。
席尔瓦见步凡就那么一直看着自己,意识到步凡可能真的不是在开玩笑,便试探地问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步凡点了点头。
席尔瓦的脸色突然又沉了下去,就在步凡的面前开始来回踱步,过了大概三四分钟之后,他开始平静下来,缓缓坐回到沙发上,“步,你没有调查你的那批捐赠物资为什么会变成医疗废物吗?”
“战局在帮我调查了,这是我答应他来给你做保镖的条件之一,虽然目前还没有具体的结果,但是我们都认为是基金内的人干的。”
“哦。”席尔瓦点了一下头,“我在想一件问题,这次的事件会不会太巧了?”
“哦?”步凡有点不理解席尔瓦的意思,他在等席尔瓦把话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