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超这次是只身一人秘密的跟着一艘大货轮来到新加坡的,身边没有带任何人。他不是没有私人商务飞机,也开通了从印尼到新加坡的航线,可以随时的起飞。也有大型的豪华油轮,可以直接开到海上遨游。但以他现在敏感的身份,这种享受只能是做为摆设,否则飞机在天上飞,说不定就会被击落下来。油轮在海里开着,也说不定就会碰到一艘军舰开炮击沉。
所以他的一切行动都是秘密的。
睥睨天下的武功,显赫的身份,无比的财富,但同时也来了很多的不便。
“我越来越像商人,你这个样子,倒像是一个正在读书的学生。人家哪里想得到你这人是整个南洋的军阀头目,东亚国术第一的拳法家。”听到王超调侃自己,陈艾阳露出一个微笑,“上车吧。”
陈艾阳接到王超的消息之后,也是一个人秘密的开车来接。并没有通知任何人。
“你带眼镜干什么?难道眼睛近视了?”王超上车之后,奇怪的看着陈艾阳鼻梁上的金丝眼镜。
“哦,这个是老程送的礼物。他的那个眼睛集团定做的。”陈艾阳随口回答着。
“老程真小气,自己开眼镜公司的居然送眼镜。”王超嘀咕一句,“我在加拿大的时候看见你的那个未婚妻了。是个很不错的女孩,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陈艾阳眯着眼睛,好像在回忆旧事,随后吐出了几个字:“云燕的父亲死在沃顿的手上,沃顿死在了新加坡,云燕知道消息后来往了几次。就认识了。我最近听说,你在美国连唐碎云都击毙了?美国少了这两条大唐双龙,一些人的日子就要好过多了。这两个人,在国际黑市上,有许多人可是悬赏了要他们地命。其中就有伊朗的一个石油大亨悬赏了五亿美金。可惜了。你就这么杀掉了他们,不然先接生意,可以得这一笔不菲的收入。”
“还有这么一回事?”王超愣了一愣,随后摇摇头叹息。“那可真是亏大了。”
原来美国军情局的唐碎云,唐莲溪这两个高手,这么多年不知道为军情局做了多少事情,无论是暗杀,绑架,抓捕,还是偷取情报机密,秘密搜查。不知道做了多少上不了台面的事情。在一些知情地美国高层心里,他们就是蜘蛛侠,蝙蝠侠,超人似的英雄人物。但在很多敌对势力的眼里。他们可就是无恶不作的,该下地狱地魔鬼。
王超的仇家是够多了,但是这两条大唐双龙的仇家,比王超要多十倍!
正因为如此。在国际黑市的一些秘密渠道中,如提供雇佣暗杀,刺杀,绑架的一些服务行业中,这两个人的命高得离谱。
历来也不知道多少人为了高额到极点的赏金去刺杀这两个间谍,但从没有成功过的。
地确,抱丹高手实在是太强了。
但是王超却把他们都干掉。如果事先接下这些生意的话。那么最少又有上十亿的美金流入自己的口袋。可惜,这些都白白错过了。所以王超听见陈艾阳这么一说,实在是觉得太亏了。
“不知道我地命值多少钱?”
王超哈哈一笑就。
陈艾阳摇摇头:“你的命值两亿。而且是黑市上流传最新的一个消息。你们唐门也在国际间谍黑市,军火黑市,杀手黑市上都有生意往来,难道你就不关心一下?”
“我要杀人,直接去杀就是了,哪里还要花钱通过黑市买。而且我这个人,生意上都做不来的。要我去做生意,只会搞得更差。”王超干咳了一下:“不过听你这么一说,我倒知道买我命地人是谁了,难道那个威利这么快就不怕我了?居然要花钱买我的命?不怕我拿他的命?还是他找到了什么高手做保镖?”
听陈艾阳偶尔这么一说,王超倒是心中隐隐约约明白,能直接花两亿美金买自己命的人。除了威利那个洛克菲勒家的继承人,再也没有别人。
两人闲聊着,陈艾阳的开车技术很熟练老道,几十分钟以后就到了自己的住所。
这个住所正是当年王超和他讨论拳法,并且演练飞马踏燕这一手凶招地院落。
院落旁边地一颗大树被陈艾阳施展飞马踏燕蹬断了,现在还剩下半截留在那里,断的地方也生出了郁郁葱葱地新枝,从残破之中孕育出了生机。
王超下车之后,看着这棵树,倒凭空生出了许多感慨。
“总部大厦里面人多眼杂的,不适合。还是这个地方清净。”陈艾阳看着王超背着手,绕着断的大树走着观看,知道王超心里在想什么,不由说话打破了这个感慨的气氛。
“你的拳法进步得好快,我这些年都荒废了。现在已经不是你的对手了。”
王超摇摇头:“你没有荒废,我看得出来。你也要突破那一层关口。由化劲练入丹劲。我进步快,也是和许多人交流的缘故,而且有个好环境。你生意很忙,自然没有这个闲心把玩拳法像我这样的沉浸。”
说话之间,王超突然来了兴趣,脚步轻轻震了两步,打出两手炮拳,随后身体一跃,腾空而起,踢出了三脚,落到地面。他这二路马形炮拳变化到“飞马踏燕”,一点也不像就当初陈艾阳演练的刚猛气势,也不是那种轻飘飘如柳絮的味道。
这一手表现出来的是夭矫。
陈艾阳一看王超打出“飞马踏燕”这个动作的意境,眼睛一亮。
“夭矫,很夭矫。既不刚,也不柔,就好像燕子把马的刚烈含在的里面。你的两炮拳,一腾跃。同样的飞马踏燕,却有龙形地腾空折身感觉。很有味道,很有味道。”
陈艾阳把眼镜摘下来,细细品味着,出乎意料的砸了砸嘴巴。似乎在咀嚼这两拳一跃三脚的韵味。
“降住真龙丹可圆。”王超随意的走了两步,似乎在不经意的聊天,“薛颠在象形拳里面写地这句话实在是经典,咱们那时候练这一手飞马踏燕的时候。以为真龙就是自己的脊椎。降伏住了,就能以脊椎骨为桥梁,把全身都构建起来一个整体。打出刚猛狂暴的劲来,又把这劲降伏住,练出燕子一样地轻盈的身法,可刚可柔,刚柔相济,自以为就得了真意。其实那时候咱们都错了。脊椎骨只是一条假龙。咱们练到了化劲,是取经取到假经。其实真正的龙是自己的气血。长江大河是龙脉,咱们血管中的气血,其实也和长江大河没有什么分别。只有降伏住了自己的气血。才算是真正擒住了真龙,丹也就圆了。”
“那倒是,不过假龙好擒,真龙难降。丹经上说的头头是道。但实际练起功夫来,却相差千里,气血的拿捏最为凶险不过,稍微不慎重,就精血败坏,功散人亡。风水龙脉,葬得好。可以成王成圣。葬得不好,就会祸及十八代。”陈艾阳轻轻吐了口气。
“拿风水地学说来比喻抱丹?”王超听见陈艾阳这么一说。倒是觉得陈艾阳这个人不愧是当年的东南亚黑拳第一。人的五脏六腑,血管血液,呼吸吞吐,何尝又不是山川河流的风水云气?
“看来,艾阳地拳法也已经到了关口上,只要打破盘中之迷,就会真正的进入丹劲。”
王超心中想着,也不说话,又轻轻的走了两步,打出两拳,腾空跃起,踢出三脚。落地之后,又踏两步,又腾空,照样踢出三脚。
他就这样反反复复的在院子里面转圈地演练着二手马形炮转换“飞马踏燕”。
一连演了十多手,他越来越快,到了最后,就好像是一个影子在整个院子里面晃来晃去。根本看不清楚人的模样。
陈艾阳缩起眼睛看着,聚精会神都只能稍微捕捉到王超的身形轨迹。
因为王超的身法太快了,目光刚刚看到,他又换到了另一面。似乎是满院子都是他的身影。
突然,所有的身影都收拢到了一处,王超静静的站在院子中央。
这使得陈艾阳感觉好像,满院子乱飞地鸟儿回了巢穴。整个耳目一下清净了,出奇地清净。
从目不暇接的连番动作到突然间地收功,王超以“飞马踏燕”的招数把动和静的转换演绎到了极致。
目睹了这一切,陈艾阳心中突然升腾一股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明悟。
院子里面地面上到处都是王超无声无息踏出的脚印,但是这些脚印却一点都不是杂乱无章,反而一个接一个间隔距离都等同,跟尺子先丈量过的一样精确。
这些精确的脚印先在外围组成了一个大圆,中间又踏出了两个小圆,三个同心圆十分的好看。王超最后站立的地方,正是同心圆的心那一点。
“飞马踏燕这一招,练得圆中有圆,大圆包小圆,小圆中又包圆,这就是丹劲了。”陈艾阳目光一闪,自言自语的道。
“你这趟礼物,送得可真够大的。听说领悟丹道之后,少则一两个月,多则百日的时间,旋转气血,人就会彻底脱胎换骨,进入一个新的层次。”陈艾阳终于知道了,王超说要恭喜自己订婚送的礼物是什么。
王超竟然是以丹劲的方式把“飞马踏燕”这一招演练出来。这种经验,当真是太宝贵了,陈艾阳本来成就化劲之后,这些年也一直在思考以后的路。摸索着也接近了边缘,但就是不能破门而入。
丹劲这东西没有办法教。
就算霍铃儿,谭文东练到了化劲,王超也不能明白的教给他们。白泉伊早就向王超讨教了抱丹的功夫,却一直没有练成。
但陈艾阳不同,对付“飞马踏燕”这一招,当年由陈艾阳传给王超,两人可谓都是记忆深刻,对这一招的用劲,心意,都体会到了一个对为巅峰的顶点。现在又由王超用丹劲的方式把这一招教回来。这种一来一去的共鸣,可谓是达成了一种微妙的意境体会。
陈艾阳的杀招就是“飞马踏燕”。由他先教给了王超。
王超现在又把“飞马踏燕”教了回来。
这样的循环,实在包含了人生微妙的哲理。
入夜。
夜凉如水。
月光照耀之下,陈艾阳静静的站在院子中央,抱着双手,看着地面上三个同心圆的脚印。在反复的咀嚼。
王超在屋内,随意的翻看着陈艾阳收藏的一些书籍。
就在这时,王超的耳朵突然动了一动。
因为有些细微的,不平常的声音传进了他的耳朵里面。
“这个心跳?呼吸?。”王超耳朵里面不平常的声音正是三个人的呼吸和心跳。
陈艾阳居住的这个房屋百米外面就是一条巷,晚上也时常有人过去过来,以王超的耳力听见呼吸心跳很正常,但是突然之间,却有三个强劲到了极点的心跳声,和悠远深长到了极点的呼吸声音传到了他的耳朵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