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功夫!刚才是被你家的狗搅扰了,勉强挨了一下,虽然已经输了招,这身筋骨还承受的起,无伤大雅,咱们再来比过。”
王钟见对面那仿佛狐狸精化身的女孩儿打出国际通用停止的手势,也就把身体稳稳的站定了。箭部弓身,左腿为轴,右腿迅速的画了个圆圈。一手护在胸前,一手平伸,聚成鹰爪,凝空虚抓,隐隐罩定了对面的女孩儿。只见粗糙的一双铁掌仿佛充了血,变得朱红,上面沾染的狗血滴滴流淌,另人触目惊心。
王钟同时嘴巴瘪了瘪,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里面闪动着惊喜,兴奋的光芒。
“这人只怕就是传说中的武痴!”女孩儿开始还以为是自己甩了王钟一耳光,对方恼羞成怒,现在看来,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因为对方眼神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恼怒。最多的是兴奋。“难怪十年功夫就把铁砂掌练到了这样的火候!”
“要不是我救你出来,现在还在蹲班房!一见面就出言不逊,又打坏了我的车,打死我的狗。有你这样做人的么?你难道没一点修养?”女孩儿两只水晶凉鞋都踢了出去,赤着一双晶莹的玉足,十分好看,额头微微皱起,似乎很恼火的盯住王钟。
王钟一听,再看周围七零八落,一片狼籍的情景,不由得砸了一下舌头,也觉得刚才过分了一点。
哪里一见面就说人家女孩子是狐狸精的,被甩了耳光,是自己学艺不精。只不过王钟一直想苦学内家功夫,一直没学得成,也没见到真正的内家高手,现在骤然看到了,就好象一条饿极了狼突然看到一块肉!铁砂掌不出手则以,一出手简直就是挨上什么就打坏什么,也怪不得他。
“这个……”刚刚要措个辞出来,呼呼风响,白影闪动,浅色的牛崽裤套着玲珑的玉腿已经踢了过来:“使诈!”
右手一抓,就要捏住那芊芊玲珑的玉足,然后提起摔飞了,或者就直接像砖头那样捏成粉碎,女孩虽然功夫精湛,但毕竟是血肉,比不得王钟百练万练的一副筋骨皮。
玉足迅速下沉,女孩儿一个旋转,好似一条灵蛇软绵,躲开了这一鹰爪,撩向王钟的下阴。
王钟全身几个要害空门自然要守护住,横掌一封,砰一下!掌足交接,就感觉女孩儿的脚趾软绵绵的,柔若无骨,又滑又腻,普通人早就心神荡漾了。
但王钟只要和人一拼斗起来,就是见神杀神,见佛杀佛的势头,也不管是男女老少,还是猪狗牛羊。瞬间就变掌为爪,又是一捏,骨指关节颤动,猛觉对方脚尖轻轻一点,不差毫厘的点在自己的掌心。
似乎自己的手掌被电击了一下,整条手臂的筋脉一麻,手指居然弯曲不成爪,另一条玉足又闪电般的朝下阴踢来,腿风扑面,异常刚猛。这一刚一柔,无论是速度还是劲道,都拿捏到恰到好处。
“这一下踢实了,铁定断子绝孙!”铁砂掌不是金钟罩,铁布衫,十三太保的横练功夫,全身虽然比普通人要结实得多,但毕竟抗不起高手的踢打,况且就是横练的筋骨,也不能说是刀枪不入,更护不到下阴。
当然,除非你缩阳入腹,那自然没话说。
王钟没横练功夫,也没会传说中的缩阳入腹,一下来的仓促,连忙后翻,凌空跳上了车顶,香风又传了进鼻子,女孩儿如影随形般的跟了上来,两人顿时斗在一起。
“好畅快!”抖动了全身的筋骨,女孩儿用的是正宗形意拳,运动柔圆,积柔成刚,每每都在微妙的情况下化解了王钟的开碑裂石的掌力,转眼两人就交手了几十个回合,每一次肉体碰撞,王钟就被对方凝气成针的手段刺得筋脉做痛,手脚渐渐缓慢了下来。
“停!”王钟跳下了车,大吼一句:“打完了,打完了,先吃过饭,再和你切磋!我叫王钟,请问你的姓名。”
“哦!”女孩儿有些怒意的跳下车来:“我叫吕娜。就你这性子,当街杀人,袭警,太卤莽了吧,刚才动手,又一点道理都不讲,现在这事情怎么处理,你看着办吧。”
“天下的道理千千万万,没个分明!今天一个道理,明天又换一个道理,没个清楚!连孔子都要诛少正卯,何况是我,嘴硬不如身硬,身硬不如心硬,道理没什么好讲的。”王钟振振有辞,语言爽快了到极点:“这车也就个八九十万,百来万的,陪你就是了。狗也陪你一条就是了。对了,你练了几年形意了,我居然隐隐招架不住?要怎么样才肯教我,什么代价我都出。”
“哦!陪我?这么大方?还不是二世祖而已。”吕娜好象厌恶的扬了扬眉毛:“想学功夫?这也简单,磕头拜师就是了。”故意刁难。
“天生出来要我做二世祖,没什么好说的。辩解的道理我也有一大堆,不过讲了也等于白讲,就不说了。”王钟非常爽快,也不生气:“行!别说磕头拜师,只要教我,就是叫我以身相许都成!”
“我呸!”吕娜终于扑哧一笑,没料道王钟这么有趣:“你想得美呢。”
王钟其实深知自己的弊端,这铁砂掌刚猛无铸,但终究是筋骨皮,如没正宗内家功夫的配合,保养五脏六腑,现在还倚仗年轻,加上天天大补,倒不觉得什么。再过二十年,身体就要彻底垮下去,历来单练外家拳的,老了都落得个瘫痪。当年民国大侠霍元甲就是练铁砂掌伤了肺,一直不得痊愈。况且历代武术高手,多是内家,或者是内外兼修。
内家三大拳法,形意,太极,八卦。其中奥妙精深,不可想象,千百年来无数前辈的锤炼,智慧的结晶,任凭是如何样的天才,靠自己领悟,无师自通,那都是不可能的。王钟刚才动手,隐隐看出吕娜虽然火候没到纯青的地步,但也登堂入室了,尤其是招数,隐隐搀杂了三拳精髓,显然是武术世家一类的,这样的宝藏不去挖掘,脑袋真就坏了。
只要学到了精髓,化解自己练外门功夫的内伤还是容易的,况且内外兼修,可是多年梦想。
“咕!咕!”王钟正要说话,肚子突然叫了起来,今天发生的事情可是够多的。一天没吃饭,以王钟的胃口,还真是不习惯了。
“吕娜。吕娜,好象听说过吕家,都是为官从政的,与我们王家显然也有交情,不然不会来救我了。不知道老妈是怎么安排的。有些拖我下水的味道。”王钟虽然对家族的情况不熟悉,但多少也知道一点,里面牵扯的水太深,太麻烦了。
“师傅,怎么样,我请你吃饭,一来是拜师,二来是谢救命之恩。怎么样?”王钟乘机打蛇棍上身。
“哎哟!磕头都还没,就叫起师傅来了。”吕娜没料到王钟一转眼就有些赖皮的味道,把先前自己琢磨的性格都推翻了:“这人的性格,还真是琢磨不透,有意思了。”
“没问题,等拜师宴上一并补上。”王钟饿极了,可是看看周身,尽是狗血,不由得为了难。“哪里去换件衣服呢?”
“你的那些破烂早就被搬进来了,你惹的祸说不大也不大,说不小也不小,以后就住在这里避过风头再说,学校是不能再回。要不是看在我们吕家与你们王是世交的份上,早就把丢你出去。这地方是我的私人别墅,没事不要到处乱跑,乱翻。一切都要听我的安排。”吕娜拣上凉鞋穿了,边走边进了房子洗脚,又把王钟带到了另一边的房间,果然东西一样不少,电脑,铁砂,药材,药酒都在。又翻了一翻。
“你找的是不是这个!”王钟一看,吕娜已经站到了门口,手里拿着《铁砂掌秘传》扬了扬。
“这也不是什么武功秘籍,你要看,就拿去好了,我这里有药材,还可以练一练,内外兼修,才是高手,你刚才打了我几下,我还受得起,要是换了我打人,只要中了,一下就得骨折命丧!”王钟眼睛眯了眯,翻找着看穿什么样的衣服。
吕娜翻了翻,冷哼了一声:“倒是正宗的铁掌功夫,还是你自己去练吧,看看一双手,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王钟心里暗笑,一个女人要是练成这么一双手,那确实不堪入目。
看见吕娜把书丢了过来,砰的一下关了门,王钟笑了笑,连忙用热水洗了澡,换身衣服。“书也没什么好读的,怎么样都要把内家功夫学到手,不然老了落个瘫痪不是好玩的事情。”王钟决定跟定这吕娜了。
“王家那小子怎么样!”电话里面传来了一个威严沉稳的声音。吕娜想了想:“好象是个武痴,有点一言不合,就要拔刀杀人的味道,完全不顾什么道理,不过有时候性子又转变得很快,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人。不过说话挺干脆,也有点意思。”
“哦!王家居然有这样怪胎?不过吕王两家多少也有点交情,这事情不能不帮忙。况且你现在下来锻炼资历,盯着的人不少,这小子既然会武功,多少也是个帮助。过了这两年,你依旧回京里来。也就好办事了。”声音沉默了一下:“周家的那小子也跟着你过来了,你要小心一点,这小子比他老子还要狡猾。阴损得很。”
“爸爸,我早知道了!见过几次面,难缠的很,不知道要玩什么把戏。”吕娜脸上闪过了一丝不易令人察觉的冷笑:“我会小心的!”
“这小子练外家功夫的,拳脚重得吓人,动不动就打死人,帮忙!我看帮倒忙还差不多。只要不给我添麻烦就好了。”
吕娜在这里接电话,王钟也同时接到了老妈的电话:“安稳了没有?你这么大了,该给家里分忧了,捞你出来的是你吕伯伯的女儿吕娜。”
“哥,你赶快追,追到了手我们家在董事会上就好说话多了,你老妹以后也多点嫁妆。”电话里面老妹王乐乐抢过了话头。
“我的天,现在什么年代了。”王钟听得头都大了许多。只得连连诺诺:“尽量努力了,尽量努力了。”
王钟换了一身运动装出来,见到外面已经收拾得干干净净,吕娜依旧坐在警车上:“你开还是我开。”
“我不会开!”王钟老老实实的回答。“你除了铁砂掌,好象什么都不会?”吕娜边开车边问,语气有些惊讶。
“懒得麻烦!”王钟淡淡的说了几句,又问到内家功夫上面,两人说过几句,车已经开到了地头,是市里面一家豪华大酒店,直直上了二十多层,王钟点了冰晶燕窝,人参炖水鱼等等许多菜,随后狼吞虎咽的大嚼起来,看得吕娜连连皱起眉头。
“通常和美女单独吃饭,百分百有一个美女的追求者上来捣乱,然后引出一连窜的麻烦,当然最终还是抱得美人归。”王钟边吃边想。这时候,豪华的大厅之中想起了钢琴小调,十分柔和的气氛,一个个漂亮的服务员轻轻的走来走去。
“嗨!吕娜!”王钟心中一紧,一口汤险些吐了出来:“不会真的这么巧吧,麻烦果然来了!”望声看过去,果然上来一群西装革履的男子,看样子官商都有,其中似乎是一个为首的男子,二十八九,看见这边,眼睛突然一亮,对那群人打了声招呼,风度翩翩的走了过来。
“原来是周公子,有什么事情吗?”吕娜冷冷的道,突然憋见王钟飞快的扒饭,脸上肌肉抽动,似乎人辛苦的要忍住笑意。
“哦!再次见到吕小姐,十分荣幸而已,服务员!这位小姐的单我买了。”周公子笑眯眯的望着吕娜,陪上英俊的外表,一身名牌,气度非凡:“早就想请吕小姐吃个饭了,一直不肯赏脸,今天正好有缘,借花献佛,吕小姐不会介意吧。”
“恩,那倒是不介意,只不过!”吕娜用手指王钟:“今天有人请客了。”
周公子这才注意到筷子扒得哗啦做响的王钟,脸上肌肉抽动一下,又迅速的复原,依旧笑眯眯的,伸出手来:“鄙人姓周,名焕文。敢问贵姓?”
“姓王!叫钟。”王钟也伸出手来,周公子看了王钟的手,双眼陡然爆出一团冷光!
“既然有人请了,那只好下次再请吕小姐赏脸了,我也有点事情,就不打搅两位了。”握了一下手,周焕文飞快的离去了。
“你笑什么!”吕娜见王钟笑憋的辛苦,冷冷的问。
“还好,没发生小说里面的经典桥段。”王钟把自己心中想的说了出来:“看来这个周公子,也是你的追求者了,通常来说,我将会遇到很大的麻烦。而且我的资料,一转眼就被查个清楚。你说不是不是,我的师傅?”眨了眨眼睛。嘿嘿笑了起来,有些诡异,另旁边走过的服务员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个个放眼看来。
“回去,回去!”吕娜本来还要王钟磕头拜师的,但现在实在受不了,连推带拉的把王钟拽了回去。连帐都是由自己付了。
王钟哪里知道,这其中的麻烦还远远没这么简单,随后一连匪夷所思的事情接踵而来,直杀了个血气冲天,人头滚滚,数十条性命一齐断送在他手里。才最终罢了休!
热辣辣的日头仍旧炙了下来,但这小区里面却西临湖泊,绿树成荫,清爽的风从湖泊上吹了过来,悠然的水气另人神清气爽。一栋栋白色的洋楼错开,中间有极大的面积,浅草成茵,树木郁郁葱葱,和那些拥挤的热死人的居民楼一比,简直是地狱与天堂。
这城市虽然不比京里,沿海改革开方区,但这样危机处理部地方房产,少说也要几百万,近千万的样子。这自然是吕娜的私人别墅。
当着水波荡漾的湖泊,有一片松树林,火毒的太阳真火从树叶缝隙中洒落下来,也不过化成零碎的金屑,再被湖风一吹,毒热完全失去了威力,反而有些懒洋洋的味道。
王钟做了个老熊抱树的姿势,站成桩,三长一短的呼吸吐呐,声音传得老远。
而吕娜却是悠闲的坐在宽大的太阳椅上,带着一副墨镜,穿了一件水蓝色的衬衫,下边打了一个精巧的结,隐隐露出了晶莹似雪的小腹肚脐眼,下身穿浅色齐膝盖的紧身牛崽裤,下面一截修长的玉腿和全身玲珑的曲线要看得任何一个男子留出口水来。
吕娜这一身打扮既时尚,又带有清爽明朗的味道。只不过气质上有些神秘,没有一种让人可以亲近的感觉。
看着王钟在那里站桩,练习形意拳法中的“熊膀式”,吕娜拿起旁边白色小圆桌上面的冰镇柠檬汁,用吸管小小的汲了一口。宽大的墨镜遮住了眼神,看不出她在想些什么。只是偶尔用纤细的指头敲击着桌面,发出“腾!腾!腾!”的声音。
龙、虎、猴、马、鸡、熊、鹞、燕、鹰、蛇,这形意十式,王钟一招一式的缓慢游动起来,配合呼吸吐呐,心与意合,意与拳合。手,足,膝,跨,头,腰,背的活动,每一次的呼吸吐呐,王钟就感觉到自己五脏六腑都随身体动了起来,全身仿佛有数股气在流走,或暖或凉,这是自己练铁砂掌从来没有感觉到的。
铁砂掌练筋骨皮,讲究一个强横霸道,刚猛,无坚不摧。内家炼身心,意识,五脏,脉络,理血行气,带有医理,讲究一个大势,柔和,连绵,积柔成刚,水火同源,阴阳调和,五行循环。
练了数遍,王钟突然感觉到自己肺部隐隐做痛,仿佛有沙子在里面搓动,干涩干涩的,十分不舒服。跟着吕娜练了半个月的形意六合拳,终于学到了里面的呼吸吐纳术,怎么与动作身心配合的诀窍。受益之大,简直无法想象。只是最近每每活动到肺部时,就有这种感觉,近来越发强烈了。
“终究还是练伤了肺!”原来练铁掌,双手不停的在铁砂中抓拍,戳打,体力消耗,呼吸一粗,年深日久必定要吸进大量的铁砂粉尘,积聚在肺部,这是个无法避免的问题。
肺部异常不舒服,王钟一咬牙齿,猛烈的演练起来,好象要把肺部里面的积聚的粉尘经过剧烈的运用都挤出来。
呼啦!呼啦!听见王钟的呼吸突然粗了许多,嗓子里面仿佛被棉花堵住了,动作越打越快,脸也红得像猪肝,仿佛全身的血液都冲了上来似的。眉头一皱,下了墨镜,合身一扑。不容毫厘间往王钟背上一拍!
王钟猛然觉得肺里的鲜血上涌,瞬息就到了喉咙口!“咳!吐!一大口粘稠带血的脓痰吐了出来,其中还杂有密密麻麻漆黑的小点。
“积痨还得慢慢调养。要不来这一下,不出三十年,你肯定就是个痨病鬼!”吕娜白了王钟一眼。回到太阳椅上又喝了一口柠檬汁,并且把里面的冰块含到嘴里,碰的牙齿咯咯做响。
“这个我也知道!只不过没有办法。练外不练内,终究是个空。对了,你今没去上班?”王钟做了个深呼吸,觉得肺部舒服了许多,转过头来问。
“这几天休假,下个月还有一件棘手的案子的要处理。”吕娜用手揉了一下额头,王钟与她相处了半个月,也知道一点点了,见得这样,知道是碰到了棘手的事情。
自王钟当街打死人,又袭警被捕。被吕娜利用职务将案子接过手,捞了出来,已经有了半个月。王钟为躲避风头,整日就在这豪华小区的别墅里面呆着,看着吕娜早出晚归的忙,不知道干些什么。
吕家与王家一样,都有点世家的味道,只不过一个从政,一个从商。吕家在京颇有势力,掌握部分军政要权,地位也是根深蒂固的,但树大招风,仇敌也是不少。吕娜嫡属的部门说神秘也不神秘,说普通也不普通,就是国家安全部,一般处理突发性事件,直属于中央。这次吕娜分到地方上,自然是从基层做起,锻炼资历,然后回京才好一步步的迁升。
虽然如此,吕娜把王钟这案子的档案从刑警大队里面提了出来,也不是件轻松的事情,王钟家里出的钱力也不少。当然,这一切都是暗箱操作的,王钟这个当事人,是一点都不清楚,心中虽然知道,也懒得去问,对于这些,王钟是从来不关心的。
吕娜人长得又漂亮,又是高干子弟,在京的时候免不了一大群花花大少,公子什么的追求,弄得她不厌其烦,这次正好一石二鸟,出来清净一下,顺手就解决了王钟的麻烦。案子落到了她手里,拖得一年半载的,就不了了之了。
“要不要我帮忙?”
“你!得了吧,安心在家做饭,不打死人就算帮我忙了。你打伤的那个刑警叫张国柱,每天不依不饶的要追查凶手,不然就去闹。亏得把他调离了单位,才勉强住了口。”吕娜看着这个比自己小四五岁的男孩,突然有一种想笑的感觉。
王钟练外家功夫久了,做得一手好药膳,吕娜有天偶尔尝了一下,就逼迫王钟天天做,连保姆都辞退了。王钟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为学内家拳,养好积劳,也没办法。吕娜今年是二十四岁,王钟正好二十,还没出头。
师从武当山一位长老,六岁就开始学形意,十二学八卦拳,十五学太极,吕娜比王钟的拳龄足足大了八年。只不过王钟十年之中,简直是万事不管,太勤了。把铁砂掌这外门功夫几乎到了由外入内的地步。
“我打死的人,是该死!”王钟瘪了瘪嘴,眯起眼睛:“那警察不分黑白。”
吕娜见得王钟眼光似乎有点熟悉,就仿佛自己小时与家人过黑水,到长白山,夜里碰到一群饿极了的狼!王钟的眼光正是这样绿油油的,却又有一丝不同,但说不出来有什么地方不同。
“好了!好了!我这几天教你把劲道练好了,说不定还真有事情要你帮忙。”吕娜见了王钟的眼神,生怕他又跑出去,惹出麻烦来。
“王家怎么出了这样的男孩儿。还没看这样性情的,只怕近妖了。”吕娜想了想。就听王钟嘿嘿笑了两声:“这半个月那个周公子缠了你几次?”
吕娜一听,面色刷的变得冰冷:“这人是披了张人皮!”王钟愣了一愣,眼睛又眯了起来。“你刚才说的麻烦事是不是与周公子有关,京里的周家,我也听说过,我大哥好象有来往。”
吕娜面色缓和了一些,似笑非笑:“你们王家的关系倒是挺广的。跟周家也有来往?”
王钟听着语气料定不对,知道恐怕是家族之间的矛盾,顿时没了兴趣,无所谓似的摆摆手:“这些事情与我没关系。利益上的恩怨往来,我没兴趣知道了。反正再怎么样也轮不到我当家。”
吕娜突然神秘的一笑,拨弄了下几丝刘海儿,起身转到后面,就见地面上插了数十根茶杯来粗的木桩,呈梅花型,这是练身形常常用的梅花桩,一人多高。
“你发一掌试试!能从中击断么。”吕娜指了指面前一个木桩。
王钟上前摇了摇,有些松动,插得不深,上前就是个马步,“奔雷式”闪电般的推出,仿佛砍树劈柴。砰的一声巨响,随后喀嚓一声,只见不但断成了两截。并且连桩子带根都飞出去了。挑起一大片泥土,险些溅到了吕娜身上。
吓了一跳,闪身躲开,吕娜直气的横眉倒竖:“出手太刚硬了,学了这么天,还没悟出吞吐劲道的诀窍,我学的时候,三月……三天就学会了。这样一下,不打死人才是怪事了!真是气死我啦!”
王钟瘪嘴巴:“那你演示给我看,怎么打!你不喜欢刚硬的?难道你喜欢软绵绵的?”
“真是快要气死我了!把我气死了!”
吕娜一听,先是一愣,随后噗的一声,差点吐出血来。平时哪个人敢在她面前讲这样的话,在京无论多么有钱有势的公子哥,再她面前都是彬彬有礼,生怕被看轻了。偏偏就出这么一个人!虽然拿他当弟弟看,但到底也是个男性。
不过王钟给吕娜的第一印象就是当街杀人袭警,是个亡命徒的角色,一点顾忌都没有。随后刚一见面,又把自己样的狗打死,车打坏。碰到这样的人,吕娜还真没办法。
“呼呼!”吕娜最后只有狠狠的跺了一下脚,咬牙切齿:“你看好了,我怎么打的。你练好了,就去给我卖苦力!只要不打死人就好。”
王钟点点头,吕娜随后做了个白鹤晾翅的其手式,舞动起来,王钟目不转睛的看着,只见吕娜姿态优美,仿佛一只仙鹤在沙洲上起舞,到了后来,越舞越快,越舞越急。那阵阵幽香不停的往鼻子里面钻。
突然身形一收,更加浓厚的幽香扑鼻过来,另得王钟几乎窒息了,鼻子痒痒的。“啊弃!”一下差点连鼻涕都打了出来。
喀嚓!木头断裂声!王钟看时,只见吕娜一掌击在木桩腰部,木桩下面半截纹丝不动,上面一截凭空飞了出去,断裂的口子平平整整的。
“看好了没有!这叫控鹤劲,积柔成钢,运劲成圆。你来试试,照我的动作做一遍。”吕娜脸蛋红扑扑的,喘了几口气,胸膛起伏不定,显然演练一下这拳法,消耗了不少体力。又回到太阳椅上,拿起柠檬汁狠狠的汲了几口。
“前面的白鹤式,只是个运势的过程,把全身的练熟了,可以不要这些花架子,我当年学过这个套路。只是后面的精髓配合呼吸吐纳没学到,刚才最后一下被你身上的香弄得打了喷嚏,没看清楚,再看一遍就没问题了。”
王钟老老实实的舞动了一下,觉得顺手,便点点头。
“你!”吕娜气喘未定,猛一听王钟的话,顿时一口柠檬汁呛到了气管里面,连连咳嗽,连眼泪都留了出来,操起桌上的玻璃杯朝王钟就砸。王钟手一晃,一爪抓了,又放到了白圆桌上。
“好呀!”吕娜气极反笑:“好徒弟,好徒弟!要我再演一遍也可以,不过不打木桩了,要打你人。不然拉倒。”
王钟眼睛一亮:“这个办法好,打在我身上正好琢磨劲道。比看上十遍,手把手的教都好。”
吕娜一愣,看王钟语气十分正经:“你说真的?”
“切!”王钟嗤嗤鼻子:“哪里还有什么真假,练这东西,不吃点苦头怎么行。快点来。要用全力,打死了不关你的事。朝这里来,我好看个清楚。”指了指自己的肩膀。
“哦!”吕娜动容了,王钟这么干脆,自己倒是犹豫起来了。
“快点!”王钟把自己的注意力都集中到左肩膀上,连声催促。
“你个疯子!”吕娜跺跺脚,站起来,走了个圆圈,随后又做鹤舞,猛的一扑,朝王钟肩膀打来。
镜头似乎缓慢了!王钟把精神都集中起来,四面的风声,水声,树夜沙沙声,都听不到,一片宁静。
只见吕娜手刚刚接触到肩膀,是五指并拢,成鹤啄,一点针似的劲道刺进肩关节中,整个手连肩带臂都剧痛起来,另王钟都滋了滋牙。
鹤啄一伸,点到肩关节,瞬间化成掌,揉运两下,一震一戳一弹。最后一刹那,吕娜一口长气嘘出,吐气如兰,全身关节的抖动,手上脉络的跳动,王钟都清晰的感觉在脑中。
喀嚓!整条手臂似乎失去了知觉,身体腾云驾雾的飞了出去,砰的撞在树上,软绵绵的垂了下来。这一下伤势牵连到肺部,咳嗽连连,吐了几口血沫。
“好!好!好极了!”王钟勉强拖起臂膀挣扎起来,眼睛中闪动中欢喜的光,“只是劲道不够,换我的话,还要抓上一爪子,这一下连里面的骨头都成碎成粉末了。”
“疯子,疯子!”吕娜跺脚大骂,刚想上去搀扶,王钟自己起来了,一手抓住左肩膀,恶狠狠一扭,喀嚓一下,关节复了位。看见王钟痛得脸都扭曲起来,还不停的叫好。吕娜是又气又急。
“好了没有,手断了今天还是要做饭,没得商量!”吕娜恶狠狠的模样。
王钟这时候已经又练起了形意十式,里面又搀杂了铁砂掌法,腾挪跳闪,如虎跃狼奔,突然一个白鹤式,朝面前一株人粗的松树打去。
砰!松树震动,针叶扬扬洒洒的落了下来,吕娜连忙来见,见皮都没掉一块。王钟转到了树后:“这里呢!”吕娜连忙过来看,只见树干对面出现一个掌印,松树壳都被震得粉碎,射到远处的草地上,露出里面红白的树肉。
“隔山打牛劲!”吕娜惊讶的望了望。
“没错!一法通,万法通!”王钟摸了摸树肉,湿湿的树汁渗透出来,用指头点起尝了尝:“炼精化气,内家功夫正是将全身精血,精髓,精液,精气等等一切炼成内劲,我早就学了内家套路,只是没学呼吸吐纳术,如今练了半个月,存了内气真劲在体内,刚好学会收发,这铁砂掌中的隔山打牛的功夫自然就使出来了。师傅儿,你没练外家功夫,来打树试试。准没我行。”
“哎呀!教训起我来了!”吕娜看了看天:“该做饭了,把椅子桌子给我搬进去。你既然拳脚有个轻重了,我正好有事要你做。”
得今天这一顿悟,王钟心里豁然开朗,他原本苦练了十年外门铁掌,又练了内家套路,根基扎得极稳当。只差一窗纸没被捅破,如今一但破了这窗纸,突然想起顾汝章后面记载的那篇文章,细细一想,却是修了内家功夫后铁砂掌运劲的法门。什么隔山打牛,凌空虚抓。都是要有内劲了才能用的。
想想,王钟又是一掌,正好把个白圆桌打了个四分五裂!又听得吕娜尖叫起来。
好不容易做了饭,两人吃了,吕娜对这个免费的保姆还是比较满意的,王钟收拾了,又不分日夜的练起来。拳脚呼呼,劲风鼓荡。吕娜摇了摇头:“真是个疯子!”去洗了个澡,日头已经降临了下去。
吕娜换了一件薄薄的真丝睡衣,拿了一叠档案,走进客厅,又上了楼,就听见喀嚓一声,探进脑袋看,只见王钟坐在地上,手中一个景德镇仿元青花磁杯子被捏成了碎片。王钟歪了歪头,顺手一掌又朝地板拍去。
地面是纯竹片水磨的,这一下去,也只怕也要裂成几块。
“停!”吕娜一声尖叫,惊得王钟连忙住了手:“看来你是要把我这房子撤了才舒服!好,极好!”
“拆了我再出钱陪你就是!”又是一句让吕娜差点吐血的话,王钟却收了手,没拍下去。
“你过来,我正要有事,你先看看这个!”吕娜把手中的档案袋丢给了王钟,王钟一抓住,不想心不在焉,一下把牛皮纸抓了个稀烂,又看得吕娜摇头叹气,似乎心力憔悴的样子。
“恩!?”一张照片滑落出来,王钟拣起来看,只见上面比较模糊,但隐隐见得到是一个女孩子全身赤裸,下身似乎有血迹,躺在一间非常豪华的床上,也不知是昏迷过去,还是死了。整个房间没照全,但也异常华丽。
“那个周焕文干的?”王钟瘪了瘪了嘴巴,看了看模糊不清的档案。
“十有八九!在京就传过风声,我知道得清楚,只是没证据,这次我出来,这畜生也跟了出来,想必是又犯了兽性,结果不比在老家,没防好,露出尾巴了,被危机处理部一个我这边的人偷摄了档案上的照片。那家伙盯我盯得紧,正好你帮得上忙。”
“这案子是一个月前的事,档案跟你一样,被提进危机处理部去了。照片是摄的档案上的,不怎么清楚,照片上的女孩听说是个学生,当时下了药,现在不知道死活。也没见到人。”吕娜所在的部分是危机处理部,这周焕文是危机处理部。王钟听说过。
“不用查,查清楚了也没用。连我杀人袭警的罪名都没事,何况那个周焕文。”王钟又眯起了眼睛,点点头:“这人该死,全家都可以死!”
吕娜又看见饿极的狼发出绿油油的光,不由得一阵好气,一把抓过档案,回楼下又上来,手里多了一只手枪,指着王钟:“你比这个怎么样?”
王钟干笑了一下:“你要我怎么做,怎么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