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划停当之后,薜江宁和彭连虎马不停蹄的安排了下去,到正午时分,薜江宁就已回报说皇帝派来的已然到了青阳,随行的有十数人,看不出武功深浅,估计不久鲍望海很快就会领命踏上回京之路。带来这个消息的时候,薜江宁也带来了另外一消息:冷凌霜也是取道河州,徽州两府,穿过了虎跳谷,看似也是要往汴京方向去,一路丐帮弟子都暗中留意,未曾失了她的踪迹。
我和林静如闻言都是大喜,适逢此时彭连虎也前来回报,说丐帮高手已然安排妥当,所以稍作休息之后,我们一行人就马上启程先行赶往虎跳谷。
在鲍望海出发之前赶往虎跳谷也是我的主意。我觉得就算卫延康或是卫延康幕后的指使者要杀鲍望海,在青阳城内和沿途动手的可能性也是极小,鲍望海和押解特使回京,河州府一定会派军队护送,就算是行刺的高手众多,想要在大军环卫和宫廷高手的保护之下刺杀鲍望海也是殊为不易,更不用说是安然脱身了。所以真要动手的话,地点就肯定会和丐帮群雄一开始设想的一样,定在虎跳谷。
虎跳谷位于河州府境内,离徽州府相距三十里处,为掩人耳目,在薜江宁的安排之下,我和林静如、彭连虎及数十名丐帮高手依旧装成富贾先行出城,而薜江宁则忙于在沿途布置丐帮弟子,留守策应,传递消息。
在马车中行了半日之怕,我们接近了虎跳谷,此时彭连虎也已然接到消息,鲍望海青阳启程,除了皇帝特使等十数人之外,河州府还另派了一支三千人的铁甲军沿途护送,那铁甲军都是由河州府在军中挑选出来的武功高强的军士组成,虽然这引起在军中算得上是武功高强的军士的身手可能在江湖上只能算是二三流,但这些军士都是久经战阵,而且连同跨下战马都是全身上下披厚重铁甲,刀剑难伤,装备也都是强弓强弩和重型兵刃,数十人往返冲杀即如铜墙铁壁一般,就算是一流的高手,被困住之后也是极难脱身,有那三千铁甲军保护,沿途应是无恙,薜江宁已然是缩减了沿途的丐帮高手,又让十数个抽调出来的高手启程往虎跳谷赶来。
我们一行人再向前行了数里之后,虎跳谷就出现在了视线之中,而一见到虎跳谷,我和林静如就都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气。
怪不得丐帮群雄会选择和认为此处是最好动手地点。原来河州府境内多山,但徽州府却地势平坦,过得虎跳谷,就是一马平川,可以放眼四眺的平原了,但这虎跳谷一带,却正好是一片连续不断的山峦,而虎跳谷就是一条横穿这片山峦的山谷,远远望去,就好像鬼斧神工,山峦被从中劈开一般,再走得近时,已然是傍晚时分,只见昏黄的阳光从两侧峭壁之中照射而下,抬眼望去,一线奇景,就似虎跃得过,而两侧岩壁之上又丛生密林,那昏黄的夕阳霞光刚到半途就已经被遮挡干净,只见一条黑魆魆的,只容三匹马并肩而过的通道蜿蜒而去,说不出地阴森冷漠。
我们选了一路边一僻静山林稍做停歇,我和林静如以及彭连虎等一从丐帮高手全部下了马车。下了马车之后,我让一名丐帮弟子依旧指挥我们马车车队继续前行,穿过虎跳谷往徽州府进发,而待马车车队全部出发之后,我又让三名轻功卓绝地丐帮弟子暗中跟随,四处查探,看有没有人在暗中埋伏。
过得片刻,那三名弟子全部绕了个圈子回到了我们藏身的僻静山林之中,让我有点意外的是,三名弟子说在沿途之中并未见到任何可疑的迹象,我们的马车车队也已然穿过虎跳谷,往徽州府去了。
“难道并没有人要伏击鲍望海,抑或是伏击的人还未到?”
我虽然心中疑惑,但既然如此计划,我也不愿轻易放弃,查看了虎跳谷的周围地地势之后,我就让彭连虎率领一众高手在谷口外较偏远处的隐秘之处设伏,我做此安排一是因为我料想无论是那皇帝地特使押解鲍望海从此处经过,还是有人到此伏击,必定会和我一样,先派人前后查探,到时彭连虎等人要是靠近谷口或是在山谷中设伏的话,恐怕就马上就会被发现,到时候我们的处境就有些不妙了。另外的一点就是,如果有人伏击,想必会用某种方法断掉谷口,到时虽然从崖壁上进入到山谷之中是最简单的方法,但虎跳谷两侧地崖壁都高两百余丈,虽然上半部的岩壁之也长着高矮不一的树林藤蔓,但下半部却难有落脚之处,在夜晚这中要从崖壁上下到山谷之中,恐怕只有我这样能够使用蹑空诀的人才可以做到,而我想到时候就算真有人断了谷口,绝大多数不擅轻功的铁甲军肯定是无法超过谷口了。但对于彭连虎等人来说,若伏击的人只是用巨石雷木等东西堵了谷口,对于彭连虎等人来说,用轻功提纵之术越过被堵的谷口,也并非是什么难事。
做此安排之后,我便带着林静如,沿着密林林悄悄的攀上了虎跳谷一侧的峭壁之上,虽然虎跳谷两侧的峭壁都高达两百余丈,但我一路之上若逢草丛生或是艰险之处都是用蹑空诀漂浮而上,所以也不觉得劳累。再加上攀上峭壁之后,放眼望去,远处落日下徽州府的苍凉雄伟的模样尽皆落入眼底,而身边凉风阵阵,远处猿声和虫豸啾啾之声又是不绝于耳,一时间我觉得心旷神怡,一低头看到不远处峭壁之上丛生的密林中,斜长着一棵虬首交错的松树,平展如船,不由得动了玩心,忍不住笑着对身边的林静如说道,“静如,我们就躲在那里去如何?”
“好。”看到我兴致勃勃,林静如也只是笑着点头。
看到林静如点头,我马上高兴的揽住了林静如,施展蹑空诀,两个人顿时如同一双比翼鸟一般,悄无声音的从密林中滑下,稳稳的落到了那颗悬崖上斜长出来的苍枪之上。
那株苍松很须都是深深的扎入悬崖峭壁之中,许是为了抢夺那一线奇景般地峡谷之上的射入的阳光,整株松树都如孔雀般平行展开,以至于周围斜生出来的树木,都如被其枝丫推到一边了似的,而苍松的枝丫纠结在一起,上面又覆了一层峡谷上方飘落的树叶,或许是许久未有雨水的缘故,落叶也是非常的干燥,就如同一条毯子一般,我和林静如或躺或坐,居然全无问题,我和林静如坐下之后,身在半空之中,上不着天,下不着地,但又觉得无比新奇,不由得心中都是感叹这天地之间地神奇,也不知道这株苍松是在这峭壁之上生长了多少年,才能扎稳脚跟,形成这一方霸主的景象。
这时天色渐暗,慢慢入得夜来,苍松之上本来也都在树森从生,一时间更是幽暗。不多时虎跳谷中也已是漆黑一片。
我算着大概已又过去了一个多时辰,心中不由得想道:“难道真没有人准备在此伏击鲍望海?抑或是选择动手地方是在别处?”
我心中正如此想着,却感觉林静如朝我微微的靠得紧了此,在黑暗之中我不由得心中一暖,忍不住轻声问道,“静如,你害怕么?”
“和夫君在一起,在什么地方我都不害怕。”林静如轻声的回答我。
听到林静如此言,我不由得将林静如搂进了怀中,一时间两人心内全是旖旎甜蜜,全然不做它想,在透过头顶上方的丛林透入的点点星光之中,我们两个人也不知道相拥了多久,突然看到远处的官道上出现了一抹抹忽明忽灭的火光。
我和林静如顿时警觉坐起,放眼望去,不一时那忽明忽灭的火光就已然成了一条蜿蜒的火龙,原来初时因为我和林静如都是在虎跳谷中央地半空之中从谷口望出去,那官道在峡谷之外也是蜿蜒曲折,我们一时得见,一时视线又被谷口所阻,那火光自然是明灭不定,现在靠得近了,那火光在夜空之中,顿时如同一字长龙一般壮观。
一见那火把灯笼汇聚成的火龙,我就知道是由三千铁甲军护送着的鲍望海和皇帝特使到了,虽然此时还未见异常,但那整齐的马蹄声阵阵传来,我却也不由得紧张起来。
队伍在谷口外一里处停了下来,其时火把猎猎之声,马匹喘息之声也已清晰可闻,那三千铁甲军勒停之时,动作也是整齐划一,身上铁甲俱是寒光闪闪,让人暗自心惊,此时我和林静如还看不到鲍望海和皇帝特使在队伍中何处,但和我料想的一样地是,在队伍停下来之后,五门道淡淡的身影也马上从队伍中掠过,如惊鸿一般,朝着两边的崖壁飞掠而上,而约一百名手举火把的并非是铁甲兵的兵士,也一齐下了马,沿着两边的山峦慢慢搜索而上。
“看来这皇帝地特使做事倒也是非常小心。好像也早有防备。”看到这个景象,我不由得心中一松,而正在此时,我听到头顶上方的两侧的崖壁之上都有破空之声掠过,我知道肯定是刚刚那五六个高手已然是在两侧的崖壁之上搜索,因我和林静如都是在半空之,头顶之上又是丛林交错,所以我和林静如倒也不怕被发现,只是依旧坐着不动,继续看着那三千铁甲兵的举动。
大约过了一柱香的时间,那五门个高手已然飞掠回阵中,而约一百名兵士也已然攀上了两侧崖壁,火光彤彤,继续往前搜索而去,竟好似要直接在山上慢慢翻越过去,我和林静如再往阵中看去之时,却看到三千铁甲军中似有帅旗抖动,又是百骑铁甲军离阵而出,瞬间又变成并行三骑,一手长蛇,皆手持火把,慢慢往山谷中行进。
进入山谷之中后,那百骑铁甲军倒也不是就此穿行而过,而是五步一岗,十步一哨般一个个停留谷中,不多时整条虎谷中,从入口一侧到出口一侧就已然全被火把的火光照亮。
在火光之中,我看到百余骑铁甲军果然是如同铁铸一般,连面目都掩在铁制面具之中,行进停歇之时又是法度井然,不由得也暗自心惊,心想看来这大吴的军力倒甚是强盛,不知道是不因为那个吴梁治理行当。
正这么想时,谷口外的队伍中又似帅旗一展,马蹄声动,一个个铁甲军方阵慢慢的往前移动,在靠近谷口之时又变成两人并列前行,开始整齐的进入谷中。铁甲军看似动作不快,但行动之间却极有条理,顷刻之间,已有数百名铁甲军穿过了山谷,而过山谷之后,那些铁甲军也并未再行前进,而是在谷外已归徽州府地界的平原上集结等候。
“照这样的话,要伏击成功,顺得把首尾全部断掉才行。”看到这等情形,我又不由得心中沉吟,“而且即使是如此的话。在山谷中地铁甲军也至少有数百名,再加上那些高手,想要伏击成功,好像也是殊为不易。”
我虽然心中沉吟,但是押解护送的队伍却并未停歇,不多时已然有一千多骑穿过了山谷,在数里外集结,而与此同时在十数名身穿各色官服的人也护着几辆马车进入了山谷之中。
我知道那几辆马车中肯定就坐着鲍望海等人了,和我预想的一样,鲍望海和一众高手果然位于铁甲军的中列。
马车行进时的咯吱之声清晰的传入了耳中,不一会就到了山谷之中。我见铁甲军前后呼应,心中已然慢慢放松下来,但让我怎么也没有料到的是,就在此时,山谷之中突然传来两声震耳欲聋地爆响。
我还未反应过来,就已觉得整个山谷都处于巨大的震动之中,就连我和林静如坐着地苍松抖动就似要折断似的,突逢巨变,我顿时大惊失色,第一反应就是下意识的揽住了林静如,悬浮在了苍松之上。
而当我展开蹑空诀,漂浮而起之时,我和林静如放眼望去,却又是倒抽了一口冷气。
只见谷首和谷尾各百余米处一团气浪已四下爆开,崖壁就如同被炮火轰塌一般,巨大的山石如雨般四下崩落,灰烟弥漫之中,两侧山峦之上先是嘭的一声惊起了无数的飞鸟,然后又抖落无数的枯枝黄叶。
行进中的队伍和我一样没有料到突然之间有此惊天巨变,一时之间虽然大多数人都还能保持镇定,但绝大多数战马在震巴欲聋的巨响之中,却都乱了阵脚,任凭马上骑着的铁甲军如何约束,还是有数十匹战马发了狂四下冲撞起来。
山谷中何等狭小,被数十匹身披铁甲的壮马四处一撞,顿时有又有数十名铁甲军军士轰然倒地。而乱石横飞之中,磨盘大小的巨石在瞬间堵住谷口谷尾的同时,也把数十名避闪不及的铁甲军军士全部掩埋在内。又有数十名铁甲军军士被流石击中,虽然都身披厚重铁甲,但那流石大多都有碗口大小,溅射开来,被击中的铁甲军身上都是深深的凹隐下去,无不是从面具的缝隙之中喷出鲜血,栽倒在地。
反应最快的是那围在几辆马车身侧的十数名身穿各色官服的官员,那些人果然都是身手高绝的高手,只是一瞬间,那些人就已然四散将几辆马车围住,纷纷拨出兵刃或出掌相击,向着那些马车击去的流石纷纷被他们用掌力或是兵刃击飞。
在谷口和谷口外的两侧铁甲军也纷纷反应了过来,此时崩落的山石将谷口大约堵起了约五十米高,见此情景,谷外的上千铁甲军全部下了马来,一边有人往两侧崖壁攀爬上去,一边又有数百人往堵住的谷口和谷尾处攀爬上去,想是要越进谷中,和被截在谷中的人会和。
但那些军士才刚刚有所动作,又是一阵惊天巨变,两侧的崖壁之上,本来都生长着高大的树木,组成了密密的山林。但是此时却好像被看不见的飓风刮过一般,两侧的高大树木却都从中折断,如同巨大的雷木一般,从两侧崖壁之巅朝着山谷中坠落而下。
那些树木都要一两人才能合抱,一片片从空中落下,威势何等惊人,一时间别说是身在谷底的那数百名铁甲军和十数名保卫着马车的高手,就连我和林静如都是不由得变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