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个开着的目。目又为眼睛。所以月轮眉心原来就是一个开着的眼睛。月无日不明,月若得日目自明。此乃命魂得天魂的光合,若月能同时兼得地魂的影。月明之中自能成相。此即是千光之眼千眼明。之前我只是知道有天眼,却没真的开启过,没想到宫澈竟然有这本事开天眼啊你妹。
”跟着她的鬼魂走,我们就可以找到那些失散的魂魄在哪里。“宫澈边说着,边念了个咒语,割破手指,在空中一划。
熟悉的吼声传来,我吓了一哆嗦,见那久违的犬鬼竟然从天而降。
”犬鬼生于地狱,跟着他,我才能下到地府黄泉。“宫澈说道。
犬鬼其实也就是跟希腊神话中的Cerberus(刻耳柏洛斯),厄喀德那(见Echinda)和堤丰(见Typhon)的后代一样。希腊神话中的地狱看门犬,这条狗有三个头(赫西奥德的《神谱》中记载有50个头,为了雕刻方便而减为3个),狗嘴滴着毒涎,下身长着一条龙尾,头上和背上的毛全是盘缠着的条条毒蛇。
大力神赫拉克勒斯的任务之一就是把它从地狱里捉回来,赫拉克勒斯只穿了胸甲,披着狮皮,将它制服,带回阳间,刻耳柏洛斯一见到阳光害怕得吐出毒涎,毒涎滴到地上变成了剧毒的乌头草。维吉尔说刻耳柏洛斯有三个喉咙,奥维德说它的叫声是三重奏,布特勒把它比作主教的三重冠冕(主教是天堂的看门人,刻耳柏洛斯是地狱的看门犬)。北欧神话里也有一群名为嘉尔姆(Garm)的地狱犬,它们拥有四只被鲜血染红的眼睛,性情十分凶残,与刻耳柏洛斯一样看守着通往地狱的大门。罗门教的冥神阎罗王的狗也有着四只眼睛,罗门教和佛教的地狱里也都布满着狗,它们都是灵魂的拷问者。
但是宫澈的这只,不是四个眼睛,而只有两只大的,一只小的在中间,被毛发遮着,不容易看到。犬鬼跟看门狗还是不大一样的,但是同一个鬼族,功能差不多。
于是我只觉眼前似乎突然陷入一片空明,之后,我被宫澈一拽,一脚踏入虚无中。
面前灰茫茫一片,只看到那团白色孤魂在前方引路。
黄泉旧路(下)
这条路虽然黑漆漆一片,所幸并不长。在黑暗中好像走了不多会儿,四周的“风
景”便清晰起来。
但是这风景当真太萧条。四处树木丛生,但都是枯树断木,有淡薄的,灰蒙蒙的
雾气充斥在林间,景色一派凄凉。
但这风景看在我眼里,却很是熟悉。想起当年自己曾经到过这个地方,不由豪气
顿生,觉得自己当年也是高帅富的料子。只不过现在怎么就沦落为屌丝了呢。
人家都说屌丝终有逆袭时,我是果断倒退了。
宫澈递给我一颗药丸,说道:“服下去,隔断我们生人的气息,就不会发现我们
来自阳间了。”
我接过来,闻了闻那药丸,没什么特别气味。黑色的小圆球,跟巧克力豆一样。
我放进口中嚼了下,还不错,微微的甜味,于是问宫澈这什么材料做成的。
宫澈说道:“童子尿,蟑螂屎,羊粪球。”
我顿觉恶心,差点儿就给吐出来。
宫澈笑道:“当然这些都没有。”
我啐道:“难怪,你都肯吃下去。”
再看那女孩的鬼魂,飘飘荡荡前行,好像全无知觉。我看得暗叹一口气,听说这
女孩叫蔺小榕,不过是个高中生而已。平时也只是上课下课,读书成绩一般,生
活圈子单纯,根本不可能得罪什么道法高人,搞得最后丢魂落魄的。
这实在让人无法理解,拘留她鬼魂的是什么人?那些魂魄是留存在世上,还是已
经魂飞魄散?
正胡思乱想着,我们又向前走了许久。此时,在灰色雾气中似乎有一座高台浮起
。
我心中一怔,莫非这就是传说中鼎鼎大名的望乡台?
在中国古代,有北宋民间传说中的第一清官包拯在死后出任阴间的阎王的传说。
据说,包拯最初是出任的是第一殿阎罗王,因为地狱第一殿是距离阳间最近的地
狱建筑,又因进入第一殿时各路鬼魂尚没有饮孟婆汤,鬼魂们对阳间的生活和亲
人们还存有眷恋之心,因而常常有鬼魂登上阴间的名山,企图再回望一下阳间的
情景,但他们却无法望见。在这种思亲欲见却不得相见的煎熬中,不少的鬼魂都
在深夜暗自啼哭,声音悲惨,催人泪下。作为第一殿阎罗天子的包拯心地善良,
大慈大悲,听闻此事,动了恻隐之心,命鬼差建筑了望乡台,并将其迁至天子殿
旁边,允准阴曹亡魂遥望自己生时的家乡与亲人。
因此,望乡台又称“思乡岭”,成为了阴间鬼魂遥望阳间的窗口和活人与死人联
络感情的圣地。后来,因为包拯过于慈悲,而且怜悯屈死,执掌第一殿之时,多
次放鬼魂还阳伸雪,被降调至第五殿,司掌叫唤大地狱并十六诛心小地狱,望乡台也随之迁移。
虽然传说是这样,但是传说只是人们对地狱望乡台的一种美好的寄望与美丽的希冀。到底从这里能不能望到家乡,我还真不知道。
而此时,那小榕的魂魄已经向望乡台的高阶上走去。
我端详了一下那望乡台。这座高台建造结构相当奇异,上宽下窄,面如弓背,背如弓弦平列,除了一条石级小路外,其余尽是刀山剑树,十分险峻。常言道,“一天不吃人间饭,两天就过阴阳界,三天到达望乡台,望见亲人哭哀哀”。
一路上我们也遇到几个去地府报到的鬼魂,现在,这些鬼魂也跟着小榕的魂魄,向望乡台走去。此时,一直跟在鬼魂身后的两个黑衣人紧赶几步,推搡这那些鬼魂,口中怒斥,阻挡他们去望乡台。
我不由皱了皱眉,想起了阳间的城管。心想你妹子的,无论是阴间还是阳界,当公务员的都挺颐指气使。刚才我跟宫澈并不敢靠近鬼差,怕被瞧出端倪。而犬鬼已经隐去身形,跟随我们左右。此刻打量那俩鬼差,跟传说差不多,一身黑衣,面无表情,容颜惨白,眼神中泛着血光。
我有点看不过去,但宫澈拉着我,不让我多事:“咱们始终是人,万一多事被鬼差认出来,惊动了十殿阎罗,你以为我们有孙悟空的本事,反出这地府?”
想了想也是,我便不多说。而那俩鬼差似乎也顾不过那么多鬼魂,最后还是放任他们登上望乡台遥望家乡,冲着阳间的方向大哭几声。
我见小榕的鬼魂也登了上去,但是定定地站在那里不动。我看得着急,怕鬼差看出这姑娘有问题,便低声对宫澈道:“怎么办?”
宫澈说道:“咱们也上去看看。”
我啐道:“我们也望乡?又没真的死。”
宫澈说道:“我们上去悄悄把她带下来。她的魂魄不完整,很容易当机。”
我一听,你妹,这也太不靠谱了。
于是我跟宫澈也佯装鬼魂,混在群中登上望乡台。宫澈去拽了下小榕的袖子,那小榕才定定地跟在他后面。
这时候,我也好奇地回头看了看,却没看到什么亲人,倒是看到另一座高台。那座高台跟望乡台有点像,却又不太相同。高楹曲栏,巍峨宏伟,耸立云端。香火好像是特盛,香客云集,还有一些香客在台前焚香祈祷。
我皱了下眉头,不甚明白地问宫澈:“我怎么没看到家,反而看到一座高台?”
宫澈说道:“你要是能看到你的亲人,才是真死了。现在你没死,看到的是望乡台在阳间的倒影。”
我这才明白。想起有句话叫做:“望乡台上鬼仓皇,望眼睁睁泪两行。妻儿老小偎柩侧,亲朋济济聚灵堂。”要是真看到自己的灵堂,我操,我就真的装死成真了。
我们从高台上下去的时候,走在那台阶上,我老担心摔死。望乡台实在有些陡峭。
等下了最后一个台阶,我心里才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