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那怎么确定她什么时候动手,或者今天会不会动手?我们不至于一直呆在女厕所门外吧?给人家看了报警把我们俩当猥亵犯给抓起来就不好看了。”
慕南冰说道:“今天她一定会动手。因为这几天我仔细拍了几张她的照片。”说着,他从背包侧面的口袋中抽出一叠用纸袋子包裹着的东西,递给我。
我抽出来一看,顿时吓了一跳。里面是几张林医生的照片。但是这几张照片的时间段简直跟隔了几十年似的。第一张是二十岁左右的样子,第二张似乎一下子跳到了三四十,而第三张却是五十后了。最后一张更恐怖,白发苍苍满脸皱纹和老人斑,俨然年近古稀。
我打了个寒噤,问道:“这几张都是最近几天拍的?”
慕南冰点点头,说道:“差不多半个月期间她的变化。第一张是我们第一次见她不久,我拍到的。后面就是现在的样子。这几天林医生只有下午来上班。我想是为了避开导医。就算是来上班,一旦停下车,总会在地下车库里的时候就戴上口罩,穿上医生制服,不让人看清她的样子,对外说是得了重感冒怕传染病人。我想这都是借口。真正的理由是,她已经在几天之内迅速变老,几乎每时每秒都在迅速衰退。她也许没有想到会这么快,所以没有做充分的准备,而只好这样编造理由搪塞别人。”
我皱眉道:“没想到这种保持青春的邪法最后非但没保持住青春,反而让人变得不人不鬼满身腐臭味。”
慕南冰冷笑道:“我早就说过,世间万物皆有其秩序。生老病死也是自然规律。一旦妄图用歪门邪道的方法打破这种自然的秩序,总会受到更恐怖的惩罚。这就是反噬。”
我听罢唏嘘不已。跟慕南冰在门外等了一会儿,却不见里面有任何动静。此时,一个女孩子走了过来。我偷眼去瞧,这女孩也只有十六七岁的样子,穿着学校制服,扎着马尾辫,背着书包。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心想“诱饵”来了。但是对方还是个孩子,万一出了问题怎么办?于是我转头去看慕南冰,见他脸色也凝重了起来。
我俩默不出声,静静地听洗手间中的任何异动。原本这片儿地方就很安静,没了我俩的低声交谈声,我甚至觉得能听到我的心跳声。
不知过了多久,我似乎听到洗手间中传来“哗啦啦”的冲水声。我一激动,就想往外冲。倒是慕南冰突然拉住我,对我摇了摇头。我于是停住脚步,却见那女孩子好端端地从洗手间走了出来。
我有点奇怪,见那女孩走远了,便问慕南冰道:“怎么没事啊?”
慕南冰也皱了皱眉:“难道她没在里面?”
刚说完这句话,我们突然听到广播里嚷道:“大家请冷静!一小队到二楼来,帮忙疏散人群!法医和医护人员就位!”
我跟慕南冰对视一眼,心想,坏了。我们果断盯错了方向。那女人已经从这个楼层下到了二楼,很可能已经杀人了。我们于是赶紧飞奔到二楼。此时二楼女厕门外围了几个保安和围观群众。一具女尸倒在血泊中。我只匆匆扫了一眼,大概是个二十左右的女孩子。
慕南冰立马拉起我就跑。其实我也不知道他这是要跑去哪里,本来以为是要跑出门外找那个林医生,结果他却带着我到了停车场。
停下脚步的当儿,我问道:“你带我来这儿干吗?!”
慕南冰低声道:“那个女人现在很奇怪,半人半鬼的感觉。我想是她用了什么针刺邪术,让自己身体的机能改变了一些,所以才能从三楼的通风口下到二楼。而现在惊动了商场保安人员,那她只好下到停车场直接开车离开。”
我问道:“你怎么知道她是从通风口下来的?那通风口一个小孩通过还行。她毕竟是个大人。”
慕南冰示意我噤声。我俩安静下来之后,我突然听到一阵“沙沙”声传来。这声音很像是一只蛇穿过草丛的声音,又像是突然而至的急雨声。
但是这声音却让我觉得有些微妙的不舒服,顿时感觉鸡皮疙瘩起了满身。
慕南冰将我拽到一辆车后,指了指斜上方的通风口盖子。
我有点惊恐有点狐疑地盯着那盖子,不知道是不是能看到那个女人从里面钻出来。
事情真没出乎我的意料。不多会儿,我便瞧见几根枯槁的手指从盖子的间隙中伸出来,将那通风口盖子扯到一边。继而,一头黑白相间的长发突然从通风口中垂下来。紧接着,一张枯槁而丑陋惊悚的脸从通风口中探了出来。瞧见这幅情景,我不禁在暗中打了个寒噤:这女人现在到底变成了什么东西?
当她从通风口中像蜥蜴一样跳到地上的时候,我突然觉得她身后影影绰绰跟着许多模糊的人影。但仔细看时,又瞧不见,只是总觉得她周围被模糊的雾气笼罩着。
慕南冰此时突然跳了出去,拦住不人不鬼的林医生,说道:“林医生,您这是要去哪儿?”
那女人突然回过头来。我看了一眼她的脸,顿时被恶心到了。现在她的脸还不如慕南冰照片上的那个样子。面色泛着青灰,眼角和唇角由于皮肤松弛老化,耷拉得不成样子,起到了一种很惊悚的扭曲效果,越看越像吊死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