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静言主持却来了。可儿去见了住持。
住持说道,"卢小姐,白公子虽已成人,终是妖物。他不如凡人,做事时时任性,只顾自己一时快意,却不顾丽敏苍生。那日他来求我跟你母亲提亲,也反省了两年前毁你名节之事。老衲想你们既有夫妻之实,现在何不成就一段假话。我佛慈悲,教我众生平等,老衲便心软想成全你们,也就帮他瞒了你母亲。现在看来,老衲终是错了。"
可儿听了,心下惊异,忙问道,"可是小白他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还是他杀人行凶了?"
"这倒没有,只是白失主他看不透人事,放不下冤仇,从前周公子伤了他,他一直怀恨在心,他乃是千年修善才得如今的道行,伤不了人,却吩咐这一方所有蛇类不管周家的田庄要报复周家。周家田庄三千亩,现在布满硕鼠,粮食朝不保夕。小姐你想,周公子虽恶,伤人在先却有不妥,可是一报还一报,他今后会有结果的,怎能毁了这几千亩良田,周家固然有错,可是下面上千户佃户,指着几亩薄田过日子,要是颗粒无收,那岂不是饿殍满地,饥馑伤民?小姐赶紧去劝劝白失主,若是他执迷不悟,老衲只得布阵收了他,纵使千年道行,他终敌不过佛法无边。孙悟空还逃不脱佛祖的五指山呢。话以至此,全靠小姐解救那些无辜的佃户。老衲告辞了。"
可儿听了,心里又是震惊又是气愤,真真是怒其不争。
可是父母亲又不知道小白的真实身份,自己总不能抛头露面大喇喇的去找他吧。可儿心里很着急,却又不知道怎么办。
忽然计上心来,可儿把之前的半块帕子交给小莲,让小莲送去小白的住处,并且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一定要亲自交到小白手上。
这样,他一定会来找自己的。
当晚可儿并没有等来小白,可儿一直等到第二天早晨,也没见小白的影子,心下焦急,
可儿也没法子,如今事已成定局,老父老母欢天喜地的替自己准婚事,只能硬着头皮嫁过去了。
况且平时见小白虽是单纯,却很幼稚任性,只能想办法慢慢劝他。
一直到大婚前,小白也没再来找可儿。
十八日,天还没亮,卢府就已经全宅出动,喜娘在给可儿化妆,卢夫人还请了方圆百里内最有福气的阿婆来给可儿梳头,所谓最有福气,就是上面双亲健在,下面子孙满堂,而且阿婆与她的丈夫是这一带年成最久的夫妻。阿婆慈眉善目地替可儿梳着长发,嘴里说着祝福的话。
可儿觉得恍如隔世,想到小白对着她撒娇的样子,耍无赖的样子,又有一点点霸道的样子,这一刻,心里竟有无限甜蜜,也好像感到了幸福。
到了吉时,小白带着接亲的队伍,敲锣打鼓的来接新娘子。因场面办得十分隆重,一路上都是看热闹的乡里乡亲。卢夫人抹着眼泪把可儿送上花轿,再见小白,神采飞扬,穿着吉服,一付喜气洋洋春风得意的样子,想来不会亏待可儿,也就放下了心。
就这样,迎亲的队伍接了新娘子,又有娘家送亲的队伍跟上,场面越发壮大,抬嫁妆的有四十八对,抬着各种古玩珍宝,家用物什,这下看热闹的人更多了。只要跟着去白府的,全部请为座上宾,好酒好菜招待着。
闹了一晚上,送走所有亲朋好友,小白终于来到新房。
走到那个披霞戴凤的美人儿身边,轻轻的掀了她的喜帕。盛装打扮的可儿,美目流盼,丰唇翘鼻,端坐在那,低着头咬着手绢子在笑呢。小白看得痴了,忍不住在她的额上香了一口。便忍不住黏上身来上下其手了。
可儿推开他,说道:“上次还知道要喝交杯酒呢,这会子怎么忘了?”
小白一拍脑袋,“多亏娘子提醒,看娘子这么美艳,我什么都想不起来啦。”说罢,携着可儿来到桌前,倒了两杯酒,交叉着臂膀喝了下去,“这下尼克真是我娘子了,说什么也不能再让你跑了。”小白握着可儿的手说道,好像真怕可儿会走一样。
可儿抬起眼帘,从前每次见他,都是一袭白衣,今天成亲的日子,他也像寻常百姓,穿了长长的红袍,头上系着红巾。越发显得眉似剑叶,眼如黑晶。高高的鼻梁,薄薄的嘴唇,又衣服欣长的身子。可能只有修行得来的男体才会这样完美吧,凡人男子怎么能长出这样一副皮肉。这就是自己的夫君了。可儿想着,脸上就藏不住笑意了。
突然,小白搂住了自己,吻像雨点一样密密的落下来,可儿想说什么,只是透不过气,小白搂着她的手太过用力,好像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一样。转眼,可儿已经被放到床上,小白刺啦一下放下了帐子。
小白的手正急切的解着可儿的衣服,已经只剩亵衣了,他的唇一刻也没离开可儿的唇,可儿只觉得晕眩,燥热。几乎忘了要做什么了。
挣扎了许久,可儿还是推开了身上的小白。
小白嘻嘻笑着,"这是做什么,又不是没有过。。。。。。咱们现在可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了。"说完又把手伸向了可儿的胸前。
"小白,我有事情问你。"可儿严肃的样子,让小白停了下来。
"你是不是坏了周家的田庄?你这样报复他是不对的,冤有头债有主,这样的结果,无非周家少收一年租子,可他家还是富户,可是下面上千的佃户,可就苦了,说不定还会饿死很多穷人。"可儿语重心长的劝着小白。
小白的脸冷了下来,"你是不是还在记着那个小子,你还想嫁给他!当初就是,我们已经成过一次婚,你宁愿自尽也要回去找他,可是人家不要你了!现在你还惦记着!就因为我不是人!不是投胎下来就生为人?我已经苦修千年了!我可以做人了!你要什么我都能做到的!"小白发起脾气来,一点也不像他平时那幅嬉皮笑脸的样子。
可儿见他突然这样发狂,心里有些害怕,但还是忍不住说道,"不是的!不是你想得这样子!是静言住持托我劝你,只是为黎民百姓罢了,你怎么能这样想,你我既为夫妻,我怕你坠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你怎么不听人。。。。"
可儿还没说完,就又被小白压倒,"夫妻。。。。。你是因为当我是相公,才说这些?那就让你尝尝真正的夫妻滋味!"说着,小白又把头埋进了可儿的胸前。不容可儿再说一句。
可儿感到的都都是急切的,粗暴的,自己却也沉沦了下去。。。。。。
第二天,可儿醒来,想到昨夜的疯狂,脸也忍不住红了,往床边一看,小白却不在了,只剩下昨夜留下的破碎的衣块,这下可儿的脸烧的更厉害了。
正在可儿窘迫尴尬的时候,朱儿过来了,就是上次那个小姑娘。"小姐,哦不!"可儿忙捂住了嘴,圆圆的眼睛灵动的转了转,笑道,"不能再叫你小姐了,公子可是吩咐府里上上下下从今往后都要称你夫人了。嘻嘻。"
可儿听了,心里像是灌了蜜似的,甜甜的,忽又向朱儿问道,"你们公子呢?这么早起哪里去了?"
朱儿道,"公子召了附近所有的蛇儿都去了周家的田庄啊。真是奇怪,前两日,因为路上碰见周家那恶少调笑,说是我们公子拣了他不稀罕的破鞋,公子气极了,便召了它们全部离开了田庄,还留下许多坑洞,这会子又叫回去捉老鼠玩儿呢。那周家小子的样子公子好性儿放过了他,要是再给我碰见,我准一口咬死他。"
朱儿犹自说着,可儿听了却是惊了。原来他不是为了给自己报仇,只是为了给可儿出一口气,自己还那样怀疑他,每次都是自己惹他,他从没生过气,总是小心翼翼顾着自己的感受,从没有说过什么,就是昨夜那样,他也只是,也只是。。。。。可儿想起,脸上刚退下的红潮复又上来了。
当下可儿心想,原本嫁给他只是因为自己实在成了十里八乡的笑柄,又带累父母,嫁出来只当自己死了,父母没有这个女儿了。现在却渐渐的越来越觉得小白对自己,其实真的很好。他什么都不懂,却努力学着让自己快乐,有那么高深的道行,又有千年的修行,却为了自己甘愿对自己的父母叩头膜拜,和自己过凡人的普通日子。
正想着,小白回来了,走到床边刮了刮可儿的鼻头,"小东西,还不起来!可是为夫我昨夜让你太。。。。。。"
可儿没等他说完就捂住了他的嘴,"别胡说。你方才去哪儿了?"可儿见他装出一副老练的市侩样子,忍不住笑了,便也逗他。
"呜,哪儿也没去啊,梳洗去了。"小白急忙岔开话题。把可儿拉出了被窝,亲自帮她穿上衣服。
梳洗完毕,可儿自在梳妆台前装扮,小白走过来,拿起胭脂嗅了嗅,说道,"好香啊,是这样抹在唇上吗?"说着,用指尖蘸了一点,轻轻图在可儿的唇上,抹完就上去啃了一口。
可儿见他满嘴胭脂,笑弯了腰,也抠起一块胭脂在他脸上乱抹,"你日后天天帮我抹胭脂,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