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劲夫……”我有些犹豫的喊道。
“怎么了?”何劲夫看着我露出洁白的牙齿笑了笑。
“等会儿你再见到刘衡阳……别提唐糖的事情了,我看他心里也不好受,你现在逼他做选择,也不是个事。”我支吾着说道。
“我知道了。只是唐糖现在实在是个危险,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我们要是够辣手无情,也就应该直接去除了她。”何劲夫露出了一丝丝的凶狠,突然让我觉得有些害怕。
“劲夫,如果唐糖并不是自己改变心意了,投靠恭亲王去了,你也会去这么做吗?”我小心翼翼的问道,其实我早就想知道这个问题了。
“我不知道。你要知道,一时心软留下唐糖,她后面可能会带来多大的麻烦。”何劲夫看了看我说道,“你以为我是为了自己才这样做的吗?那你就错了,如果是为了我自己,我倒想唐糖和刘衡阳好好的在一起,毕竟他们也经历那么多的风风雨雨,能聚在一起很不容易。可是如果把她肚子里的那个老吸血鬼弄出来了,你知道后果有多严重吗?用生灵涂炭来形容也不过分的。”
我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我怎么能怀疑何劲夫的动机呢,跟他在一起这么久了,我早就知道他不是个为了一己私欲而置别人于不顾的人。现在我就更不应该这么怀疑他——再说……就算他有一天真的不择手段了,我想原因也只有一个,为了我。
这么想着,我就紧紧的握住了劲夫的手,对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说道,“劲夫,我们去找刘衡阳。”
“好。不过我们要先去王浩然那里一趟。”何劲夫肯定也察觉到了我的情绪变化,这会子为了回应我,也揉了揉我的头发。
“去找他做什么?”我奇道。
“通过他……”何劲夫故意拉长了音调。
“找王大洲?”我立刻反应过来了。康老太太的手札上记录着关于荧光石的话,荧光石在王大洲的手上又传到了我们的手上,可是它在我们的手上,我们并不知道怎么去运用,所以现在我们要去找王大洲,好知道这个荧光石到底是做什么用的。
“你有时候聪明得很,就是有时候别犯傻。”何劲夫笑了起来。
我跟着他很快的就出门了。
我们到了王浩然所在的那个小区门口的时候,才打了他的电话,没想到他并不在这里,而是在学校里,我们只好又辗转着到了学校,才在学校里的图书管理找到了他。
他手上抱着好些厚重的书籍,看起来正在查阅什么似的,见到我们,便将书都放在了图书馆里的桌子上,招呼我们坐下了。
因为这里要求保持肃静,所以我们说话都非常低声。
“你母亲现在在哪?”何劲夫单刀直入的问道。
“你们是找王大洲?”王浩然立刻就反应过来我们的意图。
“是。很重要的事。”
“能跟我说说吗?”王浩然咧嘴笑道。
“你帮不了我们,现在跟你说了也是白搭,你要知道做什么呢?”何劲夫巧妙的避开了他的问话。
“你们来找我帮忙,连什么事情都要瞒着我,是不是有些不厚道。”跟王浩然接触的越多,我就越发的觉得他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他总是能是时时刻刻的抓住重点,在我们的软肋上来一刀,让我们不得不也兼顾着他这一方面的力量。他一直隐藏在后,没人知道他到底是图什么,但是他从来没有放松过追击。
何劲夫看着他的脸,盯了一会才说道,“王大洲现在化身成为钱斌活着,只怕你也不能像之前那么洒脱了,只要好好的配合我们就好,像我们最开始谈的那样,怎样?”
王浩然微微笑了笑,“果然占不到你们半点儿便宜。”
说着,他就起身了,抱起了他那一摞子书,向门外走去,我和何劲夫也起身跟上,他到了门口,拉开了自己的车门,将书都放在了后备箱之后,才又拉开了后座门对我们说道,“上吧,我带你们去找他。”
我看着何劲夫,踟蹰着要不要上去,何劲夫点了点头,跟我一起上去了。
王浩然带着我们到了很老很老的旧小区门口,就把车子停下了。我扫眼一看,就松了口气,因为我看到了王大洲从前开的那辆路虎。
何劲夫一定也看到了,所以他很快的就跳下了车。
王浩然带着我们一起往里面走去,我才知道他为什么不把车子开进来了,这个小区很是老旧,而且每个住在一楼的住户,都把公共的绿化占用了,种花种菜甚至还有养鸡养鸭的——因为住在这么老的小区的,十有八九都是已经退休的老人了,所以他们晚年赋闲,就开始想着回归田园生活了,钥匙把车子开进来,没准就会伤到小鸡小鸭什么的。
我心里感叹,王大洲也就罢了,苏康那样做惯了贵妇的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女人,她能住在这里?她习惯吗,受得了吗?
不过很快的,更令我惊讶的事情就发生了。
我居然看到苏康腰上系着一个围裙,松松的挽着满头蓬松的黑发,就站在外面,“啄啄”的唤着,手里甚至还握了一把小米,向地上撒着,很快的,她的身边就围上来一群小鸡,在地上争夺着食物。她自己便负手站在一边欣赏这和乐融融的小鸡抢米图。脸上满是闲淡的舒适。
王浩然看到了这一幕,似乎也有些触动,愣了一下才喊道,“妈……”
苏康听到了王浩然的声音,很快就转过身子来,一见他,便很快乐的走了过来,不过她一见到我们,就变了脸色,“我们都躲到这里来了,你们怎么还不放过我们?”
“妈,是我带他们来的,他们不是那群人,不会来找事儿的,他们有点子事情要问问……钱斌,没其他的。”王浩然解释道。
苏康听到宝贝儿子这么说,才缓和了脸色,不过也完全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只是拉住了王浩然的胳膊说道,“浩然,你看这些小鸡,再过几个月可就长大啦,到时候你过来,我杀给你吃。”
“妈到时候肯定舍不得杀。”王浩然调皮的说道,他在苏康面前,也难得的表现出了一丝丝的稚气,这都是他在我们面前从来没有过的。
“你这孩子……倒是知道的,不杀给你吃,这么多的鸡,难道我一直养着么?你倒是说出了我的难题来了。”苏康露出为难的表情。她似乎已经完全的挣脱了世俗似的,不再想外面的那些烦心事只是好好的过着眼前的生活。“你们进来坐吧。我跟你们可说好了,我把你们当成儿子的朋友,才请你们进来的,如果你们有什么别的杂七杂八的想法,想要打扰我的生活,我可就不跟你们客气了。”
王浩然见苏康变了脸色,连忙上前去搂住她,笑嘻嘻的不知道耳语些什么,没一会儿,就哄得苏康也笑了。
她带着我们进了旁边的一个楼道里的一楼,只见这房子甚至连地砖偶读没有铺,就是水泥地,但是由于长期的清洗和打扫,这水泥地都已经发光发亮了。家里都是一些非常普通的用具,家具甚至都是能够在那种八十年代的电视剧里看到的,上面还搭着那种白色的蕾丝罩子的。我不禁纳罕,爱情真的可以让一个女人做这么大的改变吗?哪怕她已经久经生活的风霜,看透了世事沉浮?
苏康将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解下了围裙才对着里屋喊道,“钱斌,钱斌,出来了,有客人。”
没一会儿,那个普普通通的钱斌——也就是王大洲,从里屋里面走了出来,他的鼻梁上甚至还戴着一副眼镜,就真的像那种隐居起来做学问的名家一样。
他看到我们之后,脸色微微变了变,不过还是笑了起来,伸手招待道,“都是我的学生,来来来,坐坐。”
我一时间有些恍惚,似乎我们来并不是找王大洲,谈论手中的荧光石的事情的,而是作为学生,来拜访老师和师母的。
王大洲就是王大洲,他走过的桥比我们走过的路还要长,他怎么会不知道我们的意图呢?
我们都坐下了以后,他见苏康进了厨房,便低声问道,“康庄死了?”
“你怎么知道?”我惊讶的问道。
“呵呵,我就是预料到会有这样的下场,所以趁早使了金蝉脱壳的计谋离开了,那老东西,不相信我,现在好了吧,总算是落进了套子里了。"王大洲一边说着,一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似乎也很不高兴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