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停车场的时候,一行人都在焦急的等着我。我赶紧上了车,这时候父母坐在前面,高玉松与我和乐乐坐在一起。车子缓缓驶离了机场停车场,高玉松一路上为了活跃气氛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乐乐说着话,间或看我一眼,或者跟我说一些什么。但是因为刚刚看到艾米留给我的那封信,现在我的脑子里完全被那封信的内容占据着,根本什么也听不进去。虽然张姐依旧滔滔不绝的和高玉松聊着什么,但是细心的高玉松和乐乐都发现了我的变化,乐乐顿了顿凑到我的耳边低声说道:“明月,发生了什么事?”
我抬起头望着乐乐,过了好一会儿我似乎才彻底从艾米那封信的震惊中回过神来,然后长出一口气,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没什么,可能是坐飞机时间太长了,有点不适应吧!”乐乐皱着眉,对于我的理由,她似乎半信半疑,但是也没有多问。
机场在郊区,从机场回到家大概需要一个小时左右。到家的时候,父母将高玉松让到家中,随后我和乐乐将车里的东西拿下来,跟着走进了屋子里。父母收拾了一下东西,随后父亲告诉我这一次我大难不死,二大伯已经在南栗骨香订了一个包厢,正好高玉松也在,大家今晚就一起吃个饭。高玉松欣然答应,而我的反应却有些平淡。就在这时候,乐乐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乐乐拿起手机,皱了皱眉有些抱歉地冲着我们笑了笑,然后走到外面去接电话,我望着乐乐离开的背影,心中不免涌起阵阵酸楚。
而其他人并不以为意,这时候母亲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明月,你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吧!”
我诺诺点头,随后快步向房间走去。在父母家里我是有一个房间的,在楼上,这是我上学的时候住的地方,后来因为自己搬出去住,偶尔回来,所以这房间一直没有人动过,厨子里有一些自己很少穿的衣服。我走进屋子,将门重重的关上,瘫软无力的坐在床上,随后从口袋中掏出那封艾米留下的信,又看了一遍,这封信的笔迹十分娟细,一眼就能看出来是出自一个女孩子的手笔,而且之前我曾经看过艾米的笔迹,所以我可以确认这封信绝对是出自艾米之手。信上写了很多东西,当然前面的部分是一些回忆,还有感谢之类的,主要是回忆之前和大哥在一起所经历的那些让她至今仍然想起来感觉后悔和恐惧的事情,感谢我能将她从那样的生活中解救出来。而这封信内最有价值的一句话,只有聊聊数十个字,信上艾米告诉我,她怀疑大哥背后一直有一个人给他下命令,而且艾米隐隐的觉得这个人是一个女人,这个女人很有可能就是从乐乐。
虽然我现在已经不是第一次看见这行字了,但是依旧能感觉到心里涌出来的那种酸楚。乐乐和我救了艾米,当时如果没有我们的话,恐怕艾米就死在防空洞的地下密室里面了,所以我想艾米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诬陷乐乐,但是艾米究竟有什么证据呢?她这样怀疑一个将她从生死线上救下来的人,不可能是凭空猜测。坐在床上我反复看着那封信,反复的思索着,可是始终毫无结果,这时候耳边响起了一阵敲门声,我连忙将那封信塞进口袋,然后站起身来说道:“请进!”
这时候张姐推开门,疑惑地望着站在床边的我说道:“明月,你怎么还没有洗澡啊?”
“没有呢,感觉有点累,还是晚上回来再洗吧!”我淡淡地说道,张姐微微点了点头说道:“那你赶紧换身衣服吧,一会儿你二大伯他们要过来接我们了!”
“好!”我点了点头说道,然后走到衣橱旁边,拉开衣橱,从里面拿出几件没有穿过的衣服。张姐欣慰地点了点头向楼下走去。我换上衣服,下了楼,这时候乐乐依旧没有回来。高玉松正在客厅和父亲聊着天,内容大概是关于市里的一些政策的,父亲算是一个非常精明的商人,他总是能从那些政策的背后听到一些有力的东西,这也是他做了这么久的生意每一次都能敏锐的抓到商机的原因,而高玉松十分聪明,而且记忆力超群,他不但将政策说的特别清楚,而且结合自己的理解,讲的头头是道,结果两个人聊得十分开心,而张姐对此却毫无兴趣,一直在焦急地看着表,向楼梯口的方向望,我知道她应该是在等我。我下了楼,环视一周说道:“乐乐呢?”
“刚刚不是打电话去了吗?”高玉松望着我说道。
“这么久啊!”我叹了口气向门口走去,当我刚到门口的时候,乐乐便推开了门,此时乐乐的脸上毫无血色,她看了我一眼,皱了皱眉,然后绕过我对父母说道:“叔叔阿姨,实在是抱歉,今晚不能陪你们一起吃饭了!”
“怎么了?”张姐抢在前面问道。
“哦,我表姐有些事情,我现在要赶过去一下!”乐乐有些焦急地说道。
“不然让明月送你过去吧!”张姐提议道。
“不用了!”乐乐瞥了我一眼,然后神情依旧焦急地说道,“我现在要立刻过去,回头再和叔叔阿姨一起吃饭吧!”说完乐乐便急匆匆的向外走,而我也紧紧的跟在乐乐的身后,乐乐走出门口停下脚步转过头说道:“明月,我家里出事了!”
“不是你表姐?”我疑惑地望着乐乐。
乐乐轻轻的摇了摇头,随后沉吟了片刻说道:“是我养父!”
“出了什么事?”我追问道。
“我养父失踪了!”乐乐的话让我猛然一颤,乐乐的养父母我是曾经见过的,他们两个都是大学教授,当时我见面的时候这两个人给我的感觉也是一副儒雅的模样,不仅如此你能从他们两个人的身上感觉出一种让人觉得安静的东西。
“这是什么时候出的事情啊?”我追问着说道。
乐乐面有难色地说道:“现在不是问这个的时候,我必须立刻赶回去,抱歉!”
“不然我和你一起去吧!”我拉住乐乐的手说道。
乐乐微微地摇了摇头,说道:“你先在家里待几天吧,如果我这边有什么事情的话会随时和你联系的!”
我想了想,然后微微点了点头,这时候乐乐走到我前面紧紧的抱了我一下,然后从包里将白夜抱出来递给我说道:“好好照顾白夜!”
我接过白夜,随后乐乐便头也不回的快步离开了。我抱着白夜望着乐乐离开的背影,心中实在是五味杂陈。当她的身影消失在巷口的时候,我转身缓缓走进房间中,正在这时候外面传来了汽车的鸣笛声。我顺着鸣笛声的方向望去,只见几辆车停在了我家门口,车门打开,二大伯和几个叔叔伯伯从车内走了出来,当二大伯看见我的时候,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快步向前走着说道:“明月!”
我连忙迎了上去,站在二大伯面前,二大伯上下打量了我一番说道:“好,好,没事就好!”
这时候父母和高玉松已经从屋子里走了出来,随后几个大人相互寒暄了几句之后,便各自上了车,高玉松和我父母在一辆车上,而我和二大伯和几个叔叔坐在一辆车上,向南栗骨香的方向驶去。
这包厢是提前便安排好的,包厢很大,总共有四张桌子,我坐在桌子前面皱了皱眉,看样子二大伯这一次应该不止请了家里人,还应该有别人吧!不一会儿的功夫,受到二大伯邀请的人陆续的来了,其中包括几个婶婶,还有小明峰。与此同时又来了一批人,这些人是一些二大伯的直属领导,实际上我最讨厌二大伯就是这一点,不管是家里的聚会,还是别的什么方面的聚会,他总是不忘叫一些官员来,这仿佛已经成为了这些商人的通病。最后来的是沈玄和卞虎几个人,恐怕他们是父母后面安排的,沈玄他们比我们早一天回来,见到沈玄和卞虎我不免心中涌起无数的感激。快步走到他们面前,笑着说道:“沈警官,卞警官,你们来了!”
沈玄的脸上依旧保持着他那标志性的微笑,而卞虎则显得更加随意一些走到我面前,轻轻的在我的胸口捶了一拳说道:“小子,你没事就好了!”
“多谢你们两个!”我感激地望着眼前的几个人说道,“如果不是你们两个人的话,恐怕我这次就交代在那里了!”
“其实如果不是我把你带到云南的话恐怕也不会发生后面的那些事情了!”沈玄有些自责的说道,“所以我们必须负责把你安全的带回来!”
“不管怎么样,还是要谢谢你!”我淡淡地说道。
这时候父母走了过来,和沈玄与卞虎两个人说了一通感激的话,而二大伯始终在招待着他的那些领导,根本无暇顾及这边的动向。最后安排落座的时候,本来二大伯将我安排在他那张桌子,而且父母也要我坐过去,因为现在大哥一直在外面,当然大哥出事的事情我一直没有告诉他们,二大伯也即将退休,在第三代人中最后培养价值的应该就是我了,让我早一点接触那些人说不定对后面的事业会有所帮助。不过我对经商实在是不感冒,最后还是执意坐在了沈玄他们一桌。这点让二大伯十分恼火,但是这种场合二大伯也不便发作,只是瞪了我一眼。
明峰因为一直缠着我的原因,也坐在我的旁边,而高玉松也坐了过来。随后开席,二大伯绝对是一个成功商人的典范,举起酒杯感谢这个,感谢那个,我觉得他绝对是一个宴席迷,总是要找点由头请客吃饭,然后饭桌上滔滔不绝口若悬河的发表他的演讲,似乎根本没有想起这一次的主题是庆祝我能回来。但是我也根本不在意,他们那边说着,我们这边便已经开吃了,吃了一会儿,明峰凑到我的耳边说道:“明月哥哥,乐乐姐呢?”
我瞥了一眼明峰,然后拍了拍他的脑袋说道:“你小子是来找我的,还是找乐乐的啊?”
“都找啊!”说着明峰夹了一些肉小心的喂给他怀里的白夜吃,白夜连闻都不闻,趴在他的怀里“喵”了一声,这小孩还不死心,依旧将那块肉向白夜的嘴里凑,最后白夜没办法了,站起身跳到了我的怀里。
我轻轻抚摸了一下白夜,然后端起酒杯敬眼前的沈玄和卞虎两个人。他们两个人很痛快,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随后我凑到卞虎旁边说道:“卞警官,云南那边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我记得当时你们说关于那些资金可能与我们这边有关,是真的吗?”
卞虎警觉地瞥了一眼沈玄,只见沈玄此时正看着我们两个,他指了指沈玄说道:“你还是问问头儿吧!”
沈玄应该听到我问卞虎什么了,这时候他凑到我的身边说道:“明月,既然你已经从云南回来了,关于那方面的事情你就不要再参与了,这潭水实在是太深了,我怕你一进去恐怕很难脱身!”
听了沈玄的话我有些失望的点了点头,不过他说的倒的确是事实,在云南经历的这一切是我之前从未想象过的,里面千丝万缕,牵扯颇多,说不定那一步走错了,就有可能丧命。
一顿饭吃完之后,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将所有的客人送走,最后高玉松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明月,我也走了!”
“老高!”我喊住高玉松说道,“你等等,我有些话想问你!”
高玉松似乎早已经想到了,然后微笑着点了点头,确实关于高玉松我现在也是满腹狐疑。随后我和父母打了招呼,跟着高玉松向外面走去。在云南过的这十几天根本没有觉得气候有任何变化,但是回来之后我明显的感觉要比我们走的时候冷得多,不过想想现在应该已经是深秋了,再有一段时间就要立冬。我穿的衣服略微有些单薄,但是满身的酒气,勉强可以抵御一些寒冷。走出南栗骨香高玉松瞥了我一眼,说道:“走吧,到我办公室去说吧!”阵役阵亡。
“好!”我点了点头,南栗骨香距离高玉松的办公室并不太远,我们很快就到了他的办公室。进入办公室立刻暖和多了,我坐在沙发上,将白夜抱在怀里,高玉松给我和他都倒了一杯茶,然后静静地坐在我的面前说道:“明月,有什么话你尽管说吧!”
我拿起热茶小心的喝了一口,然后将茶杯放下说道:“老高,你究竟是不是蓬莱社的人?”
在我的意料中,当我这样问高玉松的时候,他至少会表现出一种惊讶,但是让我失望的是高玉松只是淡淡地笑了笑说道:“不是!”
“那你父亲呢?”我紧接着追问道。
高玉松这一次皱了皱眉,然后长出一口气说道:“哎,明月,其实你不问我,这件事这一次你回来我也想和你说清楚!”
“你说!”我望着高玉松淡淡地说道。
“其实我父亲确实是蓬莱社的人,而且是蓬莱社的社长!”高玉松淡淡地说道,“这件事是在父亲失踪之后我才知道的。你应该知道我很小的时候父母便分开了,母亲后来远走他乡,留下我们父子相依为命。那时候我一直不知道母亲离开的原因,我十分埋怨母亲,但是后来随着我一点点长大,我渐渐发现其实母亲离开家应该也是万不得已,因为父亲经常会神秘失踪,短的时候个把月,长的时候一年半载都不回家,这对于任何一个女人来说也是无法忍受的!最让人不理解的是父亲每次回来并不告诉我们他去做什么了!”
“你不知道,当时我甚至怀疑父亲是一个大坏蛋!”高玉松说着无奈地笑了笑,“就像是电视里演的那种,在做着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因此经常需要离开家,躲在外面。而且在父亲不在的那段时间经常会有警察找上门来,询问父亲的下落。当我到十五岁的时候,那时候我的记忆最深刻,一个警察忽然找到了我的班主任,让我们班主任向我询问父亲的下落,但是我对此一无所知,那时候的一点一滴我都记得十分清楚,那几个警察的神情十分严峻,他们最后问我的时候就像是在审问着犯罪嫌疑人一样。可是后来在父亲回来之后这件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不仅如此,从小到大,我就能隐隐的感觉到我身边一直有人在暗中盯着我,不管是白天,晚上,总是能感觉身边似乎有人,和你说这种感觉很不好,那种你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看在眼里的感觉几乎让我崩溃了。可能是那时候也太年轻,太叛逆了,于是我想了一个办法,反侦察,我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弄清楚究竟有没有人跟着我!”
“那结果呢?”我追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