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桂花刚想要张嘴抬抬价儿,旁边的方贤突然淡笑着开口道:“这种老式的筒子楼明显房子的格局都是一样的,看样子应该也没住多少人,是吧,阿姨?”
刘桂花本来还想在多报点价格,听着方贤的话,一口假牙差点咬碎了,不过她也很清楚,这一天同时进了两个住户,这可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事儿,便宜也比没得赚要好。
想到这里,狠狠心,脸上的筋跳了跳,强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说道:“嗯,对,小伙子说的没错。二楼现在没人住,也清静,钥匙你们拿上去,先去看看房间,一会上楼我们在谈价格的事儿。”
方贤微笑点头,对少女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少女有些感谢的对着方贤露出一个带点羞涩的笑容。
“谢谢!”
方贤对她点点头。
少女也不客气,拿起其中一把钥匙,和方贤一前一后的走进了眼前这栋几乎要被爬山虎覆盖住的老旧的楼里。
天空蓝的仿佛能滴下水,晴空万里,碧空如洗。阳光普照!可是在刚刚走进楼门那一刹那,两个人同时感觉到一股凉意,这让他们两人都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寒颤。
这个时候,方贤才仔细的打量着这所老房子,说是“老”房子,一点都不亏,这是一座典型的东北式老建筑,坐南朝北,正楼!进了门,红砖墙面。走廊深而狭窄。黄色墙裙儿,白色墙面几乎和墙裙儿一个颜色了。
不过两个人上楼的时候,还是闻到了一股霉味儿。两个大门都正对着楼梯,楼梯上面是缓台,每一层楼层的正东方向都是公共洗漱间和杂物室。
少女微微皱了皱鼻子,似乎不很喜欢这股味道。不知道为什么,进了这栋楼里,她就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方贤却面不改色,他也很清楚,以他现在口袋里的钱,能有个地方住已经是很不错的了。
不过好笑的是,他觉得自己提着这个箱子,走进这个楼里,这情景倒也相得益彰!仿佛是瞬间就回到了解放前。
方贤看了看手上的钥匙,钥匙上面贴着一块胶布,上面写着门牌号码,胶布已经有些泛黄,对了对门号,是西南方向的房间。而少女和他则是门对门,看到方贤住在自己的对面,少女转过头对他友善的笑了笑。
“没准我们以后就是邻居了呢,我叫柳弯弯!”
少女的声音依旧清脆可人,听得方贤心中也舒服了不少,进入这被爬山虎覆盖的筒子楼里时,那股阴郁的气息似乎也减弱了许多。
“方贤!”
方贤淡淡微笑的回应道。
少女有点惊讶:“好奇怪的名字,不过,不管怎么说,刚才还是谢谢你。”
一遍说着,两个人都拿出了钥匙,打开房门的同时,不知道为什么,双方竟然对彼此升起一丝强烈的戒备和怨怼。
这是一种很玄妙的感觉,就是一瞬间在心中浮现出这样的念头。两个人也同时一激灵!
方贤进入房间的那一瞬间,他立刻清醒了过来。微微皱了皱眉头,随即那种感觉消失了。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了三个字“抬头煞!”
什么是抬头煞?抬头煞,又称之为对门煞,也有人叫它“门冲煞”!是指相对的两个房间,门对门,窗对窗,人开门的时候低头开门,当开门同时看对门有条缝,产生一种窥探感。对方都担心彼此有窥探行为,于是就有一种煞气。会让双方心中都感觉一阵恶烦!
不过还好,这种感觉来得快去的也快,如果双方都能保持友好的关系,倒也会相安无事。方贤随即把这种感觉丢在了脑后。
看着这个破旧脏乱的房间,嘴角露出一丝苦笑。如果有选择,他是真的不想住在这里,可是口袋里的票子似乎不允许他有更多的选择余地。
方贤打开了黄布包,从里面拿出一个圆形的古铜色罗盘,他珍视的将罗盘在手上来回摩挲,眼中浮现出了一丝他这个年龄不该出现的情绪。
师父,你人现在究竟在哪里?
凌乱的情绪在方贤脑海里闪过,他轻叹一口气,将方方正正的摆在了窗台上。
就在方贤正打量着这个房间的时候,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方贤打开了房门,却看到刘桂花扭着屁股一脸贱笑的走了进来。
“小伙子,这房子还满意吗?哎哟,都不是我说你,三百五十在这偌大的北京城,绝对租不来一间落脚的地儿,我这是看你们两个都是年轻的孩子,怎么着也要给你们优惠优惠是不?但是我也得吃饭啊,你就给阿姨再添点,你看怎么样?”
听了刘桂花的话,方贤微笑的说道:“阿姨,您这里也算是北京城?”
这话一出口,刘桂花一张脸涨成了酱紫色,半天愣是没说出话来。尴尬的站在那里看着方贤打量着房间。过了一会儿,脸上重新堆起了笑意。
“好好好,那就三百五,但是有句话咱可得提前说了,房租每个月提前十天交!可不能拖欠啊!另外,押金二百元!”
这几句话几乎就是从刘桂花的牙缝里挤出来的。当然,方贤正在将桌子上的破烂儿往地上丢,压根就没看见她的模样。点点头。
“这个没问题。还有什么事情吗?”他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六百块钱,数了数递给刘桂花。
刘桂花一看到钱,立刻眉开眼笑。
“哎呀,就喜欢你们这种小伙子,办事就是爽利。钱不着急给,一会儿下楼就再给我不就成了嘛?”
嘴上虽然这样说着,但是手上的速度可是一点没含糊,几乎是用抢的把那六张百元大钞揣进兜里,另一只手从怀里递出了一张租约合同。大笔一轮,刷刷刷填了几个字。
方贤接过合同,瞟了一眼上面的内容,几乎是一目十行的看完了合同,心中已经有了个大概,这合同是手写的,而且是一式多份的那种,甲方乙方也都清楚的写着。里面细碎到屋子里面的一个刷子都能写个百来字儿,以及损坏赔偿。
上面的“三百五十元”几个字儿明显是刚刚填上去的,上面的笔迹都还没干透。
瞧见没什么大问题,方贤也在上面写上了自己的名字。刘桂花这才满意的把合同揣在怀里,满脸堆笑的道:
“小伙子字儿写的真好,对了,我这里什么都有,什么柜子啊,椅子啊,乱七八糟的,我都可以便宜点租给你,怎么样?”
方贤看着刘桂花的那张白灰刷过一样的脸,心中一股恶寒,连忙笑笑,摇头道:
“不用了,有需要我在跟您开口。”
刘桂花听到方贤的话,撇了撇嘴,也没打招呼,就向门外走去,刚刚走到门口,突然又满脸堆笑着回过头来。
“小伙子,这个鞋架……你应该用不到吧?”
听了刘桂花的话,方贤转过头,这才看到门边有一个破旧掉漆的老旧鞋架,早已经不知道是多少年的“古董”了,方贤怀疑,可能比自己的皮箱年代都要久远,忙敬谢不敏的摆手:
“用不到。房东您要需要就拿走吧。”
刘桂花听了满意的拿起鞋架,这才出了门。看着刘桂花离开的背影,方贤近乎无语。他甚至怀疑如果这门口地上掉了一粒米,刘桂花都能捡起来问问自己:
“你不要吧?”如果自己说一句“不要!”,她可能立刻放自己嘴里吃了。
遇到这样的房东,连心理素质极强的方贤也有些近乎无法支撑了,他仿佛打了一场硬仗一样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看着门口方向,心有余悸。
他突然想到,对门的少女如果要是应付起这个房东,恐怕不会像自己这样利落吧。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房间倒还是需要打扫的。方贤休息了一会儿,拿起了挂在暖气上的抹布,端起屋子里的水盆,向公共洗漱间走去,在那里,他又看到了柳弯弯,这倒是让方贤微微惊讶。
简单的招呼了一下以后,两个人各自回了屋。方贤收拾好屋子里的环境,从黄布包袱里面取出了一个道袍。
道袍是青灰色的,胸前位置没有绣任何的八卦太极图。正常道袍分为四种,一种是青灰色,胸前无八卦,就是方贤现在身上这种。代表穿道袍的人有这么个行当,但还没有任何名望。
在有小成以后,会在胸口绣上一个八卦。等到在进一步,成名成望了,道袍就会变成金色,胸口无八卦。这时候已经可以被称为天师了。
最后一种,也是最厉害的一种,则是天师级并且已经开宗立派之人的道袍。金色胸口纹八卦阴阳鱼,穿上极为威风。
方贤把衣服挂好,一切都安排好以后,便开始收拾屋子,屋子都收拾完了,又拿出纸笔练习符咒,这已经成了这些年方贤生活的一个重要项目了。
一切都安排好了,方贤便上了床打算睡觉。不知道是不是山上的生活过久了,一时间竟然还有些不习惯,摸了摸自己的口袋,里面那点钱票,不知道够几天生活的。
正想着,忽然听到对面屋子里“啊”的一生惊叫,方贤心中一寒,立刻想到和他同租房的女孩,连忙起身,穿上睡衣就打算去女孩那里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