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我这么说,疯子和大丧脸色顿时也一片惨白,看向天心处的符咒,那符咒哗哗作响,而那股阴气却是越来越重,和花菱来的时候完全两种感觉,我连忙掏出滞灵符紧张的看向周围,如果有什么阴灵闯了进来,丢过去个滞灵符,好为我们争取逃命的时间。
就在我们万分紧张的时候,忽然,镇宅符停止了动静,周围的一切再次回归到安静的状态,疯子和大丧面面相觑,半天,大丧才磕磕绊绊的问了一句:“走…走了?”
只有我面色更沉了,心也更沉了。因为我感觉到那阴气非但没有消失,反而已经开始蔓延并且沉凝了起来,我甚至能感觉到房间的空气中染上了丝丝灰黑色的死气。瞟了旁边的镇宅符一眼,我心里就是咯噔一声。
只见那镇宅符上面的白色不知道什么时候消散了,就像我画废的那张符咒一样,现在那镇宅符只是一张稀松平常的画着图画的纸,上面凝聚的念力已经消失了。看来,事情真的越来越复杂了。
“呼,吓死我了,那东西……真走了?”大丧拍了拍胸口,之后又一脸紧张的问我。
我摇摇头,没有说话。
“摇头什么意思,是没走?还是不知道?”疯子比大丧聪明的多,明显感觉到我表情不对,继续问道。
“还没走,你们小心些大丧!”
我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大丧的惊叫声,一回头就看到仿佛有什么东西缠住了大丧的脚。紧接着,大丧就被拖到了床下。
我和疯子急忙跑过去,翻看床下,大丧正在里面瑟瑟发抖,而他的一只脚好像被什么东西扯着。
疯子过去一把扯住大丧就往回拉扯,我猛地把怀中最后一道:“驱邪符”取了出来,还没等扔,就听到一个阴测测的声音:“把鞋还回来”
我猛的就是一愣,鞋?还鞋?那鞋不是花菱的吗?
虽然大脑在思考,但是手底下却丝毫没有放慢速度,以剑指夹起符咒,对着阴气最重的方位就是狠狠的掷了出去。
紧接着,我听到了一声凄厉的女声,周围再次安静了下来。
我深呼吸一口气,强撑着脚软坐在了旁边的床上。试着平静自己的心,说实话,这是我见过最恐怖的阴灵,光是那可怕的阴气就能破了小镇宅符。虽然说我没什么道行,但是仅仅是用阴气就能破符的事情我还闻所未闻。
就在我觉得事情过去了的时候,忽然身后再次传来大丧的尖叫。比上一次还要恐怖尖锐。
我连忙去看,只见大丧前面站着一个身穿白衣的女人,那女人的头发直直的垂到了大腿根,看上去像缎子一样,湿湿滑滑的,身上的白色中衣也都湿透了,她的头发正在滴答,滴答的往下滴水。
因为角度问题,和她的头发遮挡,我看不到她的样子。不过看装扮怎么也不像是现代人。不过古代人的中衣都差不多,都是白色左襟系腰绳的,我忽然想到了什么,猛地张口问道:
“花菱的鞋你为什么要拿?你和华菱是什么关系?”
我话音未落,那女人猛地转过头来,我只感觉一股腥气扑鼻而来,尽管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当我看到那张脸以后,还是心中一阵骇然。
那已经不是一张人的脸了,整张脸上遍布着深可见骨的伤痕,由于是旧伤,再加上用水泡过,一道道白色的褶皱布满了她的脸,只有五官能勉强辨认。简直让人不忍目睹。
“花菱!!花菱在哪?把花菱还给我!”那女人的目光变得甚是凶戾,我快速的摸遍全身,却依然没有摸到一样可以防身的物件。
四张符咒全都用完了,该怎么办?我心下焦急,忽然听旁边的疯子咽了咽吐沫的说:
“花菱是你什么人?我们知道花菱在哪,你要是伤了我们以后你都没处找她去了。”
我立刻心神一动,这阴灵不知道是和花菱是恩还是怨,但是疯子这么一说,再看看她刚才要鞋的行为,明显就是认识花菱,如果是恩,那就好说了,如果是怨,那我们暂时也能哄骗她一番。
想到这里,我立刻开口说道:“他说的没错,花菱刚刚就站在这里和我说话!”
听到我的话,那女人呆了一下,然后一把冲向我,我只感觉两只钩子一样的东西****了我的肩膀,疼的顿时惊叫起来。
“花菱和你说什么了?我的菱儿在哪?你们还我菱儿……”
我看着肩膀周围仿佛被一团漆黑的阴气围绕,整个肩膀仿佛都麻了起来,比以前被砍都痛上百倍,脸上立刻滚落下豆大的汗珠,我强迫自己去分辨她的话,可是忽然一个想法冲进了我的脑海。
“你……你是花菱的母亲?是不是……快松手,我要是死了,你就……找不到花菱了……”
我话音刚落,那女子愣愣的后退了两步,因为距离我很近,我能看到她眼中竟然闪烁着挣扎的光芒,喃喃的道:
:“花菱,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我来不及管她,连忙去看自己肩膀上,只见刚才那阴灵碰到的地方已经一片漆黑,并且带有很深的死气,不过让我奇怪的是,上面似乎还有一些说不清楚的绿色。那绿色是什么东西?水草?不可能,水草那种东西在变成阴灵以后,也不会在攻击中体现出来啊。
不管怎么说,先问明白事情的原因才是关键。
我抬起头去看那女子,强忍着肩膀上的疼痛,问道:“花菱我们见过,是不是五六岁的女孩子,穿着长裙,长得很可爱。”
那女子听我说完,马上又要扑过来,我连忙后退几步,说道:“别过来,有事说事,你是不是想找花菱?那你得先回答我几个问题。”
那女子此时似乎已经恢复了一些神智,犹豫着点点头,周围的阴气也收敛了很多。
“花菱是你女儿是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你们在三海学院附近晃悠?”
女子幽幽叹了口气,说道:“我是花涟衣,本是南唐倚香榭的花魁,每日弹琴吟诗,虽是名怜,却是雅妓。直到爱上了一名书生……”
随着女子的诉说,我们了解到那书生当年是个穷秀才,入了学院做了廪生,也就是传说中的公费生,陪着学院几个同学去倚香榭游画舫,品阳羡。结果就遇到了花涟衣。书生才华横溢,花涟衣也见多了那些有钱纨绔,于是见到书生品学兼优,又没有纨绔的恶习,芳心暗许。
秀才经由她的资助上京赶考,考中第三名,也就是探花!不过当时朝中有朝中的规矩,不是有了名次就可以当官的,于是秀才就开始等待机会,后来发现朝中黑暗,没有势力是没办法拿到好的官位。
直到后来秀才借机认识了一位进藏的郡主,就这样两个人成了亲,不过秀才也并未失言,还是依言接了花涟衣回到府邸,却只是当了个妾氏。但是当年花涟衣也算是出身风尘,倒也没有怨言。可能是因为花涟衣不在对秀才有用,于是秀才官场上那些不顺心,无处发泄,又不敢找郡主的晦气,于是就只能发泄在了花涟衣身上,对花涟衣非打即骂,甚至连欢好的时候,也开始有了虐待倾向。
那郡主却是娇生惯养,嫉妒心很强,看秀才进入偏房,以为她得宠,便三番四次与花涟衣为难。后来花涟衣和郡主同时有孕,郡主生了一个男孩,而花涟衣却生了一女,也就是花菱,那段时间算是花涟衣过的最为平顺的几年,可是在花菱五岁的时候,郡主的儿子却因为身染瘟疫死了。
郡主开始嫉恨花涟衣有子女,自己却没有,觉得上天不公,凭什么一个出身风尘的妓女都有孩子,自己的孩子却死掉了。从那以后只要见到秀才去偏房,她就怨恨无比。终于在一次秀才巡江南的时候,找了几个壮丁,凌辱了花涟衣,并且还将她毁了容,杀害在黑鱼山边。
花菱也被郡主关押起来,而秀才回来以后,郡主却哭诉说花涟衣带着孩子出游,结果走丢了,想来是被山里的马匪掳了去,秀才趋人去找,果然找到了花涟衣的尸体。
郡主却假情假意说要厚葬花涟衣,于是在离家不远的地方修葺了一个地下陵墓,陵墓修葺的极为华丽,但是郡主的意思却是要花涟衣一直看着自己和秀才相携一生,让她痛不欲生。同时,那郡主还请来了一个道士,具体做了什么事情花涟衣就不得而知了。只知道自己被封在墓穴中。
再后来,一年以前,自己的陵寝撞进阳气,墓门上的封印破掉了,她这才能走出墓门。她知道花菱也被害死了,于是想寻得花菱阴魂,可是无论如何寻找都还是杳无音讯,最近她是循着花菱的气息找来的,而味道的来源就是那只缎面祥云绣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