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事办得还算顺利,中途没有出什么意外。第二天一大早,王嫂嫂的公公,就被街坊们送去了火葬场,一把炉火化为了飞灰。
就在大家逐渐淡忘了这件事的时候,还是出事了。事情出在头七的那天晚上,王嫂嫂遵照师父的嘱咐,早早儿的关门闭户进房歇息了。可是睡到半夜,迷迷糊糊的就觉得身上压了个人。这一下把她吓得不轻......!
“我想挣扎,可是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最后,我拼命睁开眼睛。恍惚之中我,我看见了死去的公公。他,他压在我身上,用一种很阴险的笑容看着我。”王家嫂嫂手捧着茶杯,坐在我和师父的对面面色苍白的说道。
“你看见你公公压在你身上,然后呢?”师父伸出右手,用食指和大拇指拈起茶几上的茶碗,轻抿了一口问道。
“然后,他就开始摸......”王家嫂嫂说到这里,苍白的脸上泛起了一丝红晕。
“这个老色鬼!”我很有些忿忿不平的在一旁拍着茶几说了一句。
“嗯哼!”师父他老人家似乎因为我抢了他的台词,而有些不满的冲我干咳了一声。
“你今天来找我们师徒的意思?”拿手指在茶几上轻敲了几下,师父抬头问王家嫂嫂道。这种事情,不光牵扯到鬼神之事,而且还算是王家的家事。师父要问清楚了,才可以做决定。这个忙是帮,还是不帮。毕竟王老爷子就算成了鬼,那也是他们老王家的鬼。一个不好,出了力气还要落个埋怨,那就不美了!
“我,我就想劳烦茅道长和淼淼道长。帮我把,把他给弄走,让他别再来骚扰我了。”犹豫了一下,王家嫂嫂终于还是鼓足了勇气将自己的想法给说了出来。
“那这件事,你男人知道么?”师父追问了一句。
“我没敢告诉他,道长你不知道,我男人是个大孝子。要是让他知道了,不单不会来请你们帮忙,说不定反而会让我依着点儿他爹。”王家嫂嫂有些无助的看着我和师父说道。对于自家这个老公,她是没有办法了。以往公公活着的时候,万事都是公公拿主意。3o多岁的男人,还和个没断奶的孩子一样,家里的大事小情什么主意都不敢拿。王家嫂嫂要不是图他个老实,估摸着早就和他脱了离了。
“那就别告诉他,回去之后什么都别说。你也安心过日子,最近这段时间我估计他爹是不会再来骚扰你了。等到七七那天,我们再去你家。”师父点了点头,对王家嫂嫂嘱咐道。
等到皮肤白皙,颇有韵味的王家嫂嫂离去之后我问师父,为什么要等到七七,二七那天去把那老鬼给收了不好么?
师父听完愤然敲了我满头包,然后拧着我的耳朵说道:“头七是回魂夜,只有这天那些余愿未了的鬼们才能够回来看看。期间的那些个七,它们是回不来的。可是这老色鬼不同,我估摸着他的心愿就是王家媳妇。他儿子又孝顺,这期间烧给它的纸钱一定很多。听过一句话没有?有钱能使鬼推磨。我想,那老东西最后肯定会拿钱买通鬼差,在最后一个七的时候再放它回来一次。”
“哦,我们就抓住这次机会,给它个教训?可是师父,要是它不回来,怎么办?”我似懂非懂的问道!问完这句,直接导致的结果就是头上的包又多了一个。
“不回来?不回来不是更好么?我们也省了麻烦了,而且王家媳妇又不知道她那个鬼公公回没回。就算没回,我们说回了,但是被我们赶走了。那她的谢礼还少得了?你何时才能够继承为师的衣钵?怎么脑子这么不灵光呢?”师父拆了一包阿诗玛,抽出一支来点燃了说道。
虽然被打得很痛,可是我却不得不佩服师父。老货算计得那叫个环环相扣,老色鬼回不回,这谢礼我们都拿定了。虽然我心里对于王家嫂嫂有些萌动,可是那些散着墨臭的票票,对我的吸引力则更大!
“哟!淼淼道长跑步呐?”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我换上一身火红的运动服,照例在镇上的石板路上跑着步。小镇不大,从头通到尾就那么一条街。所以街上做小买卖儿的都认识我。因为我的样貌确实俊朗,大家也很乐意和我搭讪那么几句。有人问了,为嘛是火红的运动服而不是别的。我告诉你,因为镇上卖的运动服,特么就两种颜色。一种火红,一种碧绿!依你,你会选哪样?
“可惜了的,这么俊一后生,怎么就当了道士呢?”一大妈一边蹲在屋角洗刷着马桶,一边看着我摇头叹息着。
“呵呵,大妈我也是可以结婚的!”每天和这些邻居们聊上几句,是我必不可少的科目。这不,我很随和的向那位大妈解释起来。一句话出口,立时引得周围的那些个大姑娘,小媳妇们吃吃笑不已。那勾人的眼神,也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当然,当中也夹杂了几道杀人的眼神。嗯,好吧!其实,那个时候的我,就是茅山镇的都教授!
茅山镇没有工业作坊,那时候的旅游开也还没来得及开到那边去。所以空气质量,还算是极好的。顺着石板路一路小跑下去,很快就出了镇子。镇子外边是一水儿的农田,一块接着一块,整整齐齐的排列在道路的两旁。清晨的微风迎面扑来,带来了一阵青草的味道。空气,是湿润的。空气中夹杂着的味道,也是清新好闻的。天上的雀儿三五成群的叽喳着飞过头顶,一会儿排成一字,一会儿排成人字。它们就在那里追逐嬉闹着,那么的无忧无虑。
“师父,又是白粥配油条啊!”绕着镇子跑了一圈儿,回到家中师父已经将早餐准备好了。看着院子里石桌上的白粥和油条,我噘了噘嘴说道。毕竟只是个半大的孩子,再好的东西吃上个两三顿,也就腻了。何况,白粥配油条,也压根算不上什么好东西。
“有得吃你就吃,挑三拣四的。要不明天早上你给师父弄一顿早餐吃吃?”师父将道袍的下摆撩起来扎在腰间,随手抓了一根油条嚼着道。
“最近业务不怎么样,能有白粥和油条吃,就算是不错了。”半晌,师父放下碗筷对我说道。
“也是哈,镇子上最近是没怎么死人。”我把剩下的榨菜一股脑全扫进碗里,大口大口的喝着粥回应着师父。俗话说半大的小子,吃穷老子。师父单单凭借着给死人做个法事什么的,那点收入也确实有点捉襟见肘。
“嘘,小点声!让人听去,我们师徒以后还在不在这里混了。为师打小就生活在茅山,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深有感情!何况,这些相处了半辈子的老乡亲们呢?为师巴不得他们个个长命百岁才好!”师父敲了我一个爆栗,随后拿眼瞅了瞅半开的院门,在那里饱含深情的说道。
正说着话,院门哐一声被人给推开了。师父正准备恼,一看来人立马换上了一副和蔼可亲的表情!为嘛?来的这个人是街口卖豆腐的王家嫂嫂。大早上的,就看她脚下虚的撞门进来了。
“茅道长救命啊!”一进门,王家嫂嫂顾不得许多,膝盖一软就那么跪在了师父的面前。
“王家媳妇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快起来!”师父抢在我前头跑到王家嫂嫂面前,居高临下的那么伸出手去,托着她莲藕似的臂膀将她扶了起来。期间,我很清楚的看见师父的喉结蠕动了几下。也不知道老货究竟看见了什么?!
“生什么事了?”师父扶着王家嫂嫂的腰肢,把她领到藤椅上坐下问道。
“昨天晚上,他,他又来了!”王家嫂嫂打着哆嗦紧紧抓住师父的手说道,仿佛溺水之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那般。
“什么?不可能啊,头七过后他还能出来?”师父闻言大吃一惊,这种事情就算是他,也是第一次听说!
“难道这老鬼那么舍得砸钱,让鬼差都不管他了?”师父拈着须背过身去,一边替王家嫂嫂斟着茶水,一边沉思着!对于王家嫂嫂提供的这个情况,他不得不重视。因为千百年来,人们死后都是只能在头七那天回魂的。这是规矩,谁定的不知道,可是从古至今阳世阴间都是这么执行着的。怎么到了现在,规矩就被破坏了呢?师父决定要把这件事情查清楚。看看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差错!
“我哪里敢信口雌黄,昨天夜里,那老东西又压在我身上......”事到如今估计王家嫂嫂也是被那老鬼欺负得不轻,见师父言语之中似乎有些不信,急切之中也顾不得什么孝不孝,尊不尊的了。直接就是一句老东西出口。
“不要急,这事你告诉了你男人没有?”师父将手中的茶水递到王家嫂嫂的手中,继而轻拍着她的手背安抚起她来。
“没有,我哪敢跟他说。别看他在他爹面前一副乖乖儿的模样,打起我来可是不手软!不是看在他还算顾家,也不出去乱搞的份上,我早就和他脱离(离婚)了!”王家嫂嫂提起自家的男人,那是气不打一处来。
“这么的,今晚上我去你家看看!你男人既然不知道这个事情,那么索性就别告诉他了。晚上你置办几个小菜,将他灌醉。9点钟之后,我和淼淼会去你家。无论如何,今夜贫道也要将事情弄个水落石出!”师父站在王家嫂嫂身边,看着她的衣领子,沉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