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到地窖里嗤嗤几声轻响,就再没有一点声音了。
而此时我转过头去看婶娘和那个道士,强忍着头疼和胳膊的剧痛再次来到婶娘和道士之间,我用力去拉了一下他们,还是拉不开,这婶娘不是被他给掐死了把。于是就急忙更近一点去看怎么回事,那个道士的手已经放开了婶娘的脖子,但我在往下看的时候,婶娘和道士的另一只手都按在道士的小腹之上。
而我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想拉开依然是徒劳无功。
我不知道是不是刚才自己摔倒所沾上的雨水,感觉自己手上湿腻腻的,心想还是要找到手电,不然根本看不清是怎么回事,于是我沿着自己被道士挥倒的方向去沿着地面摸索,终于在找了一会之后,找到了那只我带来的手电。
我心里异常的高兴,黑暗中摸到手电的玻璃罩似乎是碎掉了,于是将开关一推,竟然还能亮。
我对着婶娘和那道士的方向照了过去,果然和我之前在黑暗里看到的大致情形一样,两个人都是一动不动,婶娘的手和道士的手都按在道士的小腹之上,道士应该是想拉开婶娘的手,但是婶娘的手还是像生铁铸成一般吸在了道士身上,我走近去看时,却见婶娘的手面上都是鲜血,正一点一点地往地面低落!
啪嗒!啪嗒!
我一看自己的手刚才由于去拉他们,上面也是鲜血。
婶娘哪里来的伤口?
刚才这个道士只是掐住了婶娘的脖子,并没有弄伤婶娘啊。
我总觉得不对,仔细去看时发现婶娘的小腹之处也是湿了一片,黑红之色已经浸湿了小腹上的衣服。
婶娘小腹什么时候受的伤?是她自己弄伤的么?
而这时候他们两个的神情也是大异,婶娘的神色淡然,睁着眼睛,平静而祥和,对,就是这个词,祥和。
而那个似乎是猫妖的道人,则是怒目圆睁,神色狰狞。
两个人都是不动一动。
诡异的是我现在照见,在两人的小腹之处都有一丝白烟飘出,然后再空中相遇和成一股白烟,往下走,然后钻进了地面。
这是什么仪式?
我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个时候我该怎么办,他们两个拉也拉不开,打也打不断,况且这个诡异的仪式好像是婶娘发动的,我一时左顾右盼,看到院墙下面有一根胳膊粗细的木棒,于是就扶着自己疼痛的胳膊走过去,将那根湿淋淋的木棒提在手里,一咬牙,对着道士的后脑勺就运力打了过去!
“噗通……”两声,她们两个分别倒地,并同时大声呼痛,同样都是往后倒去,婶娘往后倒不奇怪,因为我的力量就是冲着婶娘的方向,而道士竟然也是往后倒地。
道士倒地之后,轻轻地在地上打了个滚,似乎要站起来,但是终于还是站不起来。
只是骂道:
疯婆子!以血换命!我看你自己会死的比较快吧,说着他捂住了自己的小腹,连连喘气。
我赶紧去扶住婶娘,然她坐起来,婶娘小腹上的血还在不停地往外渗出来,我看看衣服湿的面积已经越来越大。我怕让她坐起来挤压她小腹的伤口,只好将婶娘再次放下。
这个时候对面的那个道士说:
哼!过一会等我恢复下,你们今天全得死!
我听他说了这句话,愤怒地站起来,我心想用这个棒子往你脑门打几下,看今天谁死!
我刚站起来,婶娘喊住了我。
刘耀,你把这个东西插在他头顶的百汇穴那。知道百汇穴吧,对,就是头当顶。婶娘一边说,一边费力地从衣服的兜里掏出了一枚像是插着小旗的银针。
我急忙接在手里,之见小旗上面四个方向都画着曲曲弯弯地线,中间似乎是一个太阳。
我接到手里疑惑地问婶娘,这个管用么?
婶娘现在气息已经很弱,她一只手按住小腹说,快点去,一会就没用了。
我在次拿手电照了一下道士,他的脸色现在完全是苍白的,苍白地像是月光下的雪地一样,两个眼睛诡异的闪着绿光,虽然一动不能动,但让我手无寸铁地走进他,我还是有点畏惧。
婶娘好像看出了我的疑虑,她喘了一口气说,刘耀,没事的,他的一条命已经没有了,你只要把这个小旗子插在他的百汇穴上,咱们大家就安全了。说完这句话,婶娘好像费了很大的气力,不停大口地喘气。
我想了下还是选择相信婶娘,因为除此之外,我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小诺在地窖里生死不明的躺着,婶娘又重伤,唯有自己是完好的,虽然头和胳膊还是一阵阵地疼,不过好在我还可以行动自如。
于是我看了一眼婶娘,一手拿着手电,一手拿着带着银针的旗子,一步步地向着那道士走了过去。
我绕了一下,走到他脑袋那,准备从他头顶之间将银针钉入他的百汇之间,离他还有一步的时候,那个道士突然坐了起来!
我被他突然这样吓了一跳,退了两步,他怎么还有能力坐起来?
不过他只是坐起来,像是打坐一样就一动不动了。
婶娘急促地喊道:
快点!
我不敢再犹豫,看准了他的头顶,一手将他的道士帽打掉,顺势就要将那枚带着银针的旗子插下去。
但是突然之间,道士往前扑到,像是一棵倒地的玉米秸秆一样,一声灵异的猫叫传出,一只浑身雪白的猫,轻飘飘地不知道从何处钻了出来,站在道士的身旁,对着我和婶娘望了一眼,它恶毒的眼睛似乎要冲上来,我握着银针小旗的手有些打颤,再次往后退了一步。
但它只是悲愤地叫了一声,就一下窜出了院墙,无影无踪了。
我长吁了一口气。
赶紧回去扶住婶娘,去婶娘的屋里扯了段布条,将手电放在地上,把婶娘的伤口给勒住,回头指着那个倒下的道士问婶娘:
婶娘,他真是猫妖么?
婶娘“嗯……”了一声。她然后说到:
还是让他给跑掉了,如果那个天阳针插到他的头顶,他不到天明应该就会阴气散尽,死在这儿。没想到他竟然已经杀伤了九条人命,可以往来生死,无视轮回,虽然这次元气大伤,终究还是会找回来。早知道这样,我又何必与它以命相换呢。
我没有在意婶娘所说,突然我想了一下给婶娘说:
婶娘,他应该是杀死了十条人命。
婶娘“哦……”了一声,说到,你怎么知道?
我想了一下,揉了揉疼痛的脑袋说:
在断石镇有六个,当时不知道是他杀的,现在想想应该是他,加上那个乞丐,是七个。当时我吓的要命,以为自己也会死,可能他就是想把我吓走,让我赶紧来紫云里。如果后山上死的那个男人和小诺无关的话,应该是第八个。紫云里山村后的摆渡人是第九个。
婶娘打断了我一下问,什么摆渡人?
我说是一个被那个猫妖道士控制的尸体。
婶娘突然紧紧地抓我的胳膊说,那人长的什么样子?
我看婶娘很激动,就有点担心的向婶娘描述了他的样子。
婶娘听完了以后,借着地上手电微弱的灯光,我看见她嘴角牵动了下,是想笑,可是又笑不出来,想哭也没有出声,表情里似乎包含了无限的无奈与伤心,终于她叹了口气,两行眼泪无声地就流了下来,婶娘似乎在喃喃自语:
长生,连你也去了,这下我可没有任何牵挂了。
我问婶娘,谁是长生?婶娘呆呆木木地,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本来我还想说,第十个人是三年前死在后山的人,虽然我不能确定是这个道人杀死的,但是从别人恐怖的描述看,应该是八九不离十。
但是婶娘好像在自己的世界里走不出来了,先是激怒那个道士,和那个道士换命,现在又这样。
我担心小诺,喊了几次婶娘,婶娘只是不理我,于是再次去地窖里看了一下小诺。
这次没有什么异常,我探了一下小诺的呼吸好像也沉重了些,心里终于舒了一口气。抬头看天时,已经将近午夜,阴云有些消散,几颗星星从夜空中冒了出来。
我再看婶娘时,她还是坐在那不动,突然她自己打了个激灵,像是回了神,问我:
小美没事吧?
我“嗯……”了一声。
婶娘说到:赶紧去找个那个束魂带,缠到她的左手上。
我想到束魂带还在婶娘的堂屋里,就要过去拿,刚走两步,婶娘又有气无力地说到:
你一会自己出去,村西头有桃树,你找一些面南的桃枝,把上面的叶子捋下来,赶在子夜之前,洗澡。
我愕然。
婶娘又补充了一句:
但愿还能来的及。
我扭过头去一下楞在了那里。
又洗澡?
先不管她了,这个婶娘又开始不正常了。而且她现在伤势那么严重,也不能和她一般见识,现在照看小诺要紧。
我一想手上刚才还粘有血,就想将手洗净,不要影响到那个束魂带的作用,因为和尚祷告或者平常人摇卦都要净手焚香沐浴更衣的,尤其是血更是不能沾染,想到这,我摸索着去打了一盆水,在院里反复的搓揉自己的手。
婶娘在地上躺着问到,你在干什么?
我说,把手洗洗,刚才沾染上你的血了。
婶娘说,快点,没有多少时间可以给你耽误了。
于是我急急忙忙把手搓了搓,感觉已经差不手干净了,拿着手电找到束魂带,再次进到地窖里,轻轻地摸到小诺的左手,还是依旧冰凉冰凉的,我一只手托着她冰凉的小手,另一只手把束魂带一圈一圈地轻轻地绕在了小诺的左手手腕处。像是给她系一件礼物。
我一时握着小诺的手,总觉得现在不太舍得放开,快点醒来吧小诺,告诉我这一切都是这么回事。
又突然想起来婶娘说,不能挨着小诺的身体,她现在的身体还虚弱,我身上的暖阳之气容易消融她的魂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