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唐安歌抱着晋阳公主的背影好久,直到消失不见。我手里紧紧的抱着小郎虚幻的影子,呆呆的顺着我身后的树干滑在地面上,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想哭,却又哭不出来,连说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委屈,气愤、厌恶,唐安歌决绝的背影让我不知道还该不该回去。可是,我心里已经不想再回去了,我不想再看见唐安歌和那个女人的一举一动,他们就像是毒虫,在我面前,会毒杀我所有的理智。
我颤抖的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打开了通讯录,点了白秋远的名字,拨了个电话过去,电话接通了,这么晚了,白秋远的声音依旧和白天那般清朗,问我怎么了?
“有空吗?带我回去、我要回家,我现在在后凉山的林子了,求你了,送我回家吧,我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呆下去了。”
我声音哽咽,连我都听不清我自己说的是什么,可是白秋远却听清楚了,没说任何多余的话,叫我在原定等他,他马上就来。
我心里就像是刀割了般的痛,坐在大树底下,眼泪不住的从眼睛里滚落下来。
小郎从趴我怀里后就安静了,现在看着我在哭,拉了拉我衣服的领子,爬到我的胸口来,蹭了蹭我的脸,对我说:
“妈妈,你是在生小郎的气吗?要是妈妈不喜欢的话,我以后再也不敢做了。”
我低头看着趴在我怀里的小郎,对他说没事,等会我们就可以走了,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永远不要回来。
“那爹呢?爹怎么办?”小郎稚嫩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我有些惊奇的看着小郎,真的没想到小郎竟然在唐安歌打了他后还会惦记唐安歌,忍不住了,对着小郎说:
“唐安歌他刚才打你了,你怎么还想着他?我们不要理他了,你和妈妈一起,我们回市里,永远不来这该死的地方了。”
小郎的头低了下去,没有说任何的一句话了,看他的样子,应该是在伤心难过。
看着小郎这样,我心里堵得慌,有点生气:
“刚才唐安歌打你你不疼吗?你都还没出生他就对你下这样的毒手,要是你出生了,指不定那女人说要杀了你他真的就杀了你!”
“妈妈,不疼。”小郎抬起头来看我,我以为他是想帮唐安歌脱罪,头扭到一边去,不想跟小郎说话了。小郎看着我不想理他,从我的怀里飞了出来,停在了我的面前,对我说:
“妈妈,爹他刚才打我的时候真的不疼,爹出手时手停了一下,把所有灵力收了回去,就留一道光向我射过来,我被爹吓坏了,所以才会哭,妈妈请你相信我,爹才舍不得打我呢!”小郎说着,为了证明他是健康的,又活蹦乱跳的在我的面前蹦跶了一会,目不转睛的看着我,对我笑。
可是我还是心酸,不管唐安歌是不是真的打小郎了,可是他却真的是为了晋阳公主做样子了,让晋阳看着解气。自己的男人为了讨好别的女人,连自己的女人都不顾了,就算是再怎么坚强的女人,内心也会有崩塌的那一天。
“妈妈,我们就在这里好吗?我舍不得爹,还舍不得金枝玉叶。”
小郎满语气的恳求,我无奈了,点头答应了他,看着手机,再给白秋远打了个电话过去,说刚才不好意思打扰他了,现在没事了,谢谢他!
我还以为白秋远会生气,但是我想错了,白秋远语气依旧和刚才一样的清朗,对我说没事,要我早点睡。
我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做了下心理准备,向着回去的方向走,每走一步,都是沉重无比。
“小郎,你刚才杯子里的那种东西是什么?怎么那么厉害?”
刚才就想问他了,只是刚才一直都没机会问。
“是阴血,我到市里的那个卖衣服的阿姨这里求的,这里面混了硫酸石灰,浸泡了好多年呢,那个阿姨说鬼啊,最怕这种东西了。”
我有些惊疑,问小郎是从哪个阿姨这里求来的?
“就是外公家附近的那个卖衣服的老板娘,上次妈妈你去她这里买衣服,她用传声和我说的,她夸我可爱,说以后要是有鬼怪欺负我,就可以找她,她一定会帮我报仇的,还要我告诉妈妈,说她以前和外婆是好朋友,妈妈你以后要是有什么难处了,看在外婆的份上,可以和她说,她会尽力帮助妈妈的!”
我短时就想起来了,上次我在家的时候是到我家附近那个买衣服的老板娘那里买过衣服,她也是个神婆,每次她看着我,都满脸笑盈盈的样子,和善的很,只是没有想到,她竟然认识我妈!想着她的店铺貌似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已经有了,认识我妈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小狼这么一说,我倒是现在就立马想回去问问那卖衣服的老板娘,问问她关于我妈的消息,只是现在都已经走到墓地门口了,犹豫了会,刚想进去,却看见唐安歌正要出来,看见了我,愣住了,似乎没有想到我会回来:
“我刚想出门找……。”但是后面的话没有继续说出口了,因为屋里传来晋阳公主吟痛的声音:
“唐哥哥,你在哪里,救我,唐哥哥,不要丢下我……。”
唐安歌直直的站着,我看着他,他看着我,我不知到我们眼里流传着什么样的目光,但是唐安歌还是转身回去了。
心疼也不再这么的明显,只是觉的可悲,心酸。我之前都以为爱能战胜一切,但却从没有想过,到头来还是敌不过另外一个女人的吟痛声。自嘲的安慰自己,他们千年前的关系就已经那么好了,而我和唐安歌认识也不过一年,我还清楚的记得,去年那个太阳还没升起来的那个早上,我回家赶着时间拿着香烛,唐安歌在我的身后,用温婉的声音唤我姑娘。那场景,是我一辈子都不能忘记的,但却,将会给我一辈子的伤痛。
回到房里关了门,外面传来晋阳公主的发嗲娇喘说疼的声音,叫唐安歌轻点,而我默默的拿出了白秋远留给我的酒精,往我已经弄的很脏的大腿伤口上抹酒消毒,很痛,却痛的我心里很爽,一遍遍用力的按伤口,只想用这痛楚来掩盖外面那种传进来的可怕声音,直到我的伤口麻木,鲜血流满了我的整只脚。
没有再够多的话语对唐安歌讲,只想他能保我母子平安,给我一个能安生的角落就行。
小郎这次对付晋阳公主,真的是狠到家了。那天他拿的阴血,也就是女人x血,这种东西既能招鬼,也能驱鬼,要看用的人用什么样的念力去用,在血里放上些什么东西了。现在都七八天过去了,晋阳公主的身体还没好上十分之一,唐安歌背上的伤口也是,有次我看见几个纸人用从寒水池里舀出阴性的水帮唐安歌擦拭后背那个黑洞洞的伤口时,我心里闪过了几分心疼,但是却也无动于衷的看着几个纸人手脚很笨的将唐安歌弄疼到仰头吸气。
可以说我是个坏女人,没有一点的良心,我不配得到所有。可是我的心肠真的好不起来,好到自己的男人为了救别的女人受了伤,我还傻不拉几的去心疼抚摸,我那已经恐怖到狰狞的伤口唐安歌没看见,同样,无论他的伤口怎么样,我也看不见。
——我爱唐安歌,只是已经力不从心。
再过了十几天,晋阳公主的伤倒是好的差不多了,起码能下地行走,每次看见她躺在床上看着我从她面前都脸上表现出那种憎恶的表情时,我心里就特别的爽,比三伏天吃了冰激凌还要爽,真心后悔当初小郎没加快点速度倒,让这该死的女人永远消失在我的面前。
小郎一天天的在我的肚子里长大,后期长的也特别的快,看着小郎已经幻成了小孩子的模样在地上和金枝玉叶玩跳房子的游戏时,我忍不住的笑,小郎每次都用灵力将小石头扔的很准,小小的身子单着一条腿,一蹦一跳的瘸过去,这样子当真的滑稽可爱,三个小孩子里头,就是金枝的灵力最差,而且玉叶老从中作梗,让金枝还没玩上就已经死了。小郎也不介意,和玉叶俩人狼狈为奸的玩上好久,不亦乐乎。
照着小郎的长势,估计差不多还要一两个月就可以生了吧,很紧张,却又很期待,生孩子的地方白秋远已经帮我联系好了就在我妈生我的那个老医院,还由那个老医生为我接生,这样,我就能体会的到当初我妈生我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了。
我正看着玉叶为了给小郎骗金枝手里的小玩具又在耍些鬼点子,觉的有趣的很,正想好好看着金枝这小蠢蛋被玉叶耍的团团转,这时候,白秋远的电话来了。
点开一接,问他有什么事情?
“我拿你给我的晋阳公主的头发与你木偶娃娃头上的胎发实验过了。”
“结果呢?我问白秋远。”
“这俩种头发,完全是同一个人的,也就是说,千年前真正的晋阳公主,还没出来,现在的这个,有可能就是你小时候刚出生就死了的姐姐!她是你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