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山洞穴,一片漆黑,当我睡着之后,先是听到有人在我身边走来走去,后来甚至还听到了一声轻轻的叹息,那叹息声让我似曾相识。只是,一时间,我想不起来在哪里听到过这样的声音。
而听到那声音之后,我很想醒过来,却发现自己的身体不听使唤,无形中似乎有千斤重的东西压在我身上一般,让我动都动不了。我咬牙运力,拼命与那股重压的感觉对抗,试图挣脱它的束缚,但是最后却宣告失败。
这个时候,我大约明白自己这是怎么回事了。这想必就是传说中的鬼压床。
在民间,所谓的鬼压床,就是指人睡着之后,在将醒未醒的时候,会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不听使唤,任凭自己用尽多大的力气去对抗,最终却都无法让自己的身体动弹起来。针对这种状况,迷信的说法是鬼压床,而实际上,这并不是什么鬼压床,而是一种自然的生理现象。这个事情,我小的时候多次遇到过,一开始我也很害怕和担心,觉得自己是不是被鬼上身了,怎么老是睡觉的时候感觉自己动不了了。
但是,我却是一直安安全全地活了这么大,一直都没有出现过什么意外,所谓的鬼压床之说不攻自破。后来,当我读了大学之后,接触的知识开始变多变丰富,也有了大量查询资料的机会,于是针对这个问题,我专门查询过一些资料,甚至还专程找一位医学院神经学教授咨询过,最后得出的结果就是,所谓的鬼压床,其实就是在人将醒未醒的时候,大脑部分苏醒,想要对身体发出控制指令,但是负责传送指令的那部分中枢神经还没有醒来,所以指令无法送到,导致人感觉自己的身体不停使唤了。这个时候,人就会在脑子里拼命地想要动弹,但是又的确动不了。这就让人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压在身上一般,非常沉重。实际上这并不是什么鬼压床,也没有任何灵异所在,就是一种正常的机体反应。当然了,在现实生活中,也有一种人,会出现与这种现象截然相反的表现,那就是他的大脑是沉睡的,而潜意识里做梦所产生的对机体的操控指令居然都顺利传到了肢体之上,这就使得他虽然是睡着的,但是却可以如同睡醒一般站起来走路、喝水,甚至是炒菜做饭,更甚至是杀人,而这种症状,就是众所周知的梦游症。
与梦游症比起来,鬼压床其实是比较正常的反应。由于之前有了这些经验,所以现在遇到鬼压床,我就不怎么害怕,而我所害怕的是,那一声低沉的叹息是怎么回事?到底是谁发出的呢?难道是小石吗?可是那声音听着完全不像小石的样子啊,而且,我从那叹息之中,似乎听到了一种饱经岁月的沧桑感,这种感觉,非是上了年纪的老人,绝难发出。
一瞬间,我的脑海中灵光一闪,似乎想到了什么。
那叹息声不分男女,单纯从声音判断,无法判断出是男是女,而这样的一种声音,我在此之前,恰好刚刚听到过。没错,就是宋美龄的声音!
难道说,那声叹息是宋美龄发出的吗?她也已经找到了这里,并且发现我了吗?那么她接下来会做些什么?会不会对我不利?
一时间我的心情有些忐忑,鬼压床的感觉愈发沉重,简直让我有一种窒息的感觉。
我知道,这个时候,我之所以会出现这种鬼压床的感觉,主要是因为之前太过疲惫的原因,现在我体内的指令传输神经已经陷入了深度睡眠之中,此时我想要醒过来,除非有直接的外界刺激才行。
也就在这时,突然一声凄厉的尖叫声在耳边传来,瞬间将我彻底惊醒,我醒来之后,立刻就去摸手边的手电筒,飞快地将手电筒打开,四下照了过去。
这么一照之下,却发现小孙正在龇牙咧嘴地挣扎着,而那尖叫声也是它发出的。我不知道它发现了什么东西,但是从它的反应来看,它肯定是看到了什么不太正常的东西,这才导致它的反应这么剧烈。
此时,小石也被惊醒,这个女孩毕竟有点傻,所以她醒来之后,打了个哈欠,眯着眼睛一脸懵懂的模样,丝毫没有恐惧的感觉。这让我心中一阵的无奈。但是这样也好,我也省得去安慰她了。于是快速起身,一边向小孙走去,一边嘟囔着问它道:“叫什么叫,难道有鬼不成?看你吓成什么样子了,还号称能够通灵,是个鬼猴,原来就这么点胆子吗?”
本来,我以为我这么一说,小孙立时就会萎下来的,只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它非但没有萎掉,反而是更加惊悚地龇牙咧嘴大叫着,而它的眼睛也没有看着我,而是拼命看向我的身后。小孙的这个反应让我心里一动,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不觉是突然转身,抬手手电筒向对面照去。
这么一照之下,我不觉是有些惊住了,一瞬间,我感觉自己的身上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对面,先是一条暗河,此时那暗河已经缩小到只有一丈来宽,小溪的两侧林立着很多白色的石笋。而此时,在我的灯光照耀下,我赫然发现小溪对面的一根粗大的石笋上,居然有一副血红色的画,而当我走到溪边,仔细去看那画面时,方才发现那居然是一张诡异的笑脸,而那画画所用的颜料,却也不是红色的油漆或者水粉,而是人血!
我可以想象到这个画画的人是一个多么恶趣味的人。这人肯定是在我睡着的时候到达这里的,而他到达这里之后,没有惊醒我,但是却在暗河对面的石笋上偷偷地画了这么一副画,其目的很显然就是为了吓唬我。
我有点被惹火了,紧皱着眉头盯着那张血脸,懵然之间,感觉那血脸的表情有些诡异,那张脸是一张女人脸,尖尖的小巴,微微抿起的嘴唇,弯弯眯起的眯眼,虽然只是了了几笔,但是却形象生动。可是,这漆黑的山洞之中,突然见到这么一张人脸,与其是这种笑脸,还不如一张凶戾恶煞的脸来得更加实在,这眯眼诡笑的神情,反而让人心中发毛,总感觉那笑容里面藏着阴谋诡计,随时都会对我发出什么阴毒的诅咒一般。
当下我恨恨地对着那笑脸吐了两口唾沫,消除一下晦气,回身把小孙解开,警告它最好老实点,不要乱跑乱动,然后则是开始收拾东西,把背包背好,带着小石准备继续出发。
小孙的确很老实,可能它看出来我心情不好的吧,被我解开之后就一直很安静地跟在我身边。
我看它一脸倒霉样,心里也有些恻隐,于是缓声安慰了它几句,然后则是让它继续追踪方大同等人的踪迹。小孙嗅了嗅空气里的味道,沿着暗河的岸边往前走,路过那张人脸的时候,它有些下意识地扭了扭头,似乎心有余悸。
见到那小孙的模样,我心中再次火起,心说你这死猴子怎么这么胆小了,那只不过是一张图画而已,就算它是用人的鲜血画出来,那又有什么好可怕的?难不成它还会咬你一口不成?
但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就在我们往前走了没几步,渐渐转到那石笋的侧面的时候,我眼角的余光瞥看之下,却隐约看到那石笋后面似乎站着一个人。
这个状况让我心中一震,立时停下了脚步,转身用手电筒往那边照过去,仔细查看了一下,这么一看之下,我更加确定那边站着一个人了,而且,这个人似乎还是个女人,因为我发现她居然穿着一身大红色的长裙子,而她黑色的长达也披散着,看着极为清晰。
我不知道这个女人是怎么个情况,到底是人还是鬼,但是想了一下,觉得是人的概率比较大,而且那张鬼脸有可能也是她的杰作。见到这个状况,我心说这还真是把我当小孩子耍了啊,画个鬼画符吓唬我就罢了,画完你还不跑,竟然就躲在那石笋后面,以为我眼睛是瞎的不成?
当下,我心中一阵怒火中烧,示意小孙和小石一起留在原地不要动,而我自己则是退后几步,然后猛地向前一跃,直接从那暗河上跳了过去,然后则是一手握着手枪,一手拿着手电筒,径直向那石笋后面的女人扑了过去。
可是,当我来到那石笋背后,看清楚那个人影之后,我差点一声惊呼了出来。
那石笋的背后居然只挂着一条大红色的裙子,裙子上方挂着一蓬黑色的长发,这些都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那黑色的长发里面居然有一张面具,那面具的表情和石笋背面的那张人脸图画如出一辙,也是眯眼弯弯笑,尖尖小巴薄嘴唇,给人的感觉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到了这时,我已经可以断定,摆下这些东西的那个人,肯定是个心理变态,不然它不会这么干。
不过,既然对方只是个喜欢恶作剧的变态,我的心情也放松了下来,因为这个变态虽然恶心,却并没有要伤害我的意思,这么看来,此人暂时还不能算是敌人,所以我心情反而是放松了一点,拍拍手,对着那人脸面具笑了一下,似是嘲讽,也似是在自作乐。只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就在我对着它笑的时候,我赫然看到那面具上的眼睛居然张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