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一直担心的事情,最终还是发生了。那个阴煞已经占据了我的精神空间,平时我精神力外散的时候,她尚且无法对我形成影响,但是一旦我进入深度睡眠,神识就会自从收回精神空间,这时候就会落进她的魔爪之中。
在此之前,我已经和她交手两次,无一例外都是惨白,这女人的魂力很强大,不愧是古苗王的神仆。不过这次我倒是不太担心,因为我背上的肉瘤又有一颗被我吸收了,所以我的体力和精神力都增强了不少,这次最起码可以和她打个平手,不会再被她虐得那么惨了。
前两次她虽然呈现压倒性的优势,可是却没法将我灭除,最终还是让我给跑了,如今力量对比此消彼长,我没理由再怕她,我现在之所以感到心虚,完全是一种心理惯性和阴影。
这个女人不知道精神是不是清醒的,反正从一开始到现在,我还没能和她进行有效的沟通和交流,她现在的魂力完全由怨气所化,只知道对眼前的一切生人进行攻击,基本上没有明确的思想,所以,如果我要真正收化她,还得从消除她的怨气开始。不过怨气这种东西,我并不知道该怎么消除,所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这女人似乎很喜欢这种晦涩昏暗的环境,这种环境也使她看起来更惊悚和恐怖,也幸好我的心理素质够强硬,之前也看过不少的鬼怪,不然的话,单单被她吓都吓死了。
二话不说,也不去理会女人那种怪异的眼神,我伸手扯断腰上勒着的藤蔓,跳落到地面上,对那个女人招了招手道:“来来,开干。”
见到我的举动,女人挂在树上,身影随风缓缓荡着,黑长发被风吹得飘起,现出青白色的面容,尖尖的下巴,诡异的眼神,依旧是嘴角向上勾着,微微咬牙笑着,神情十分诡异,似乎有些期待和我的战斗,又似乎有些看不起我。
我吐了口唾沫,从地上捡起一根足够长足够硬的木棍,也不管那女人下不下来,挥起棍子,毫不留情地向她身上擂了过去。
这一棍我用上了全力,想要先把女人打残了,至少是把她的魂力消耗地差不多了,再慢慢收服她。女人身影一荡,就躲开了,随即单手一伸,顺势抓住了我的木棍,接着眼睛陡然放大,发出了一声尖叫,手爪猛然用力,把棍子往上一提,差点把我整个人都提起来,我用力往后一拽,她就着这个力道,挣断了吊着她的藤蔓,跳身落到了地上。
接下来,我夺回木棍,重新抡出,木棍呼呼刮风,大开大合,完全放开了手脚,和她大干了起来。
我其实并不会什么武功,但是我的反应速度很快,而且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所以,我的棍法虽然没啥门道,也算是自成一套,很快就逼得那女人左右支应,连连后退,其间她的肩膀还被我砸中的两下,每次她都摔飞了出去,情状极为狼狈。
见到她似乎没有什么反手的力量,我心中一阵大喜,挥舞大棍,冲上去继续开干,不给她喘息的机会。
不过,也就在这个时候,那女人似乎感觉到了我力量的增长,不敢和我正面硬拼,身影一晃,从我面前凭空消失了。
想逃么?
我心里冷笑一声,心说你要搞清楚这里是谁的主场,现在既然我掌握了主动权,你就别想逃出我的手掌心了。我不管你往哪里躲,我想要把你找出来,还不容易?
心里这么想着,我连转身去看四周的情况都没有干,只是立身原地,闭上眼睛,精神力缓缓扩散,一边试探和寻找那个女人的位置,一边开始改变周围的环境。
天光亮起,一轮红日从东天的云层中缓缓露出,万道澄澈的光芒照耀下来,林间的晦暗一驱而散,气温缓缓回升,树木和层林有了颜色,风也变得柔和,正是春日的气息,地上绿草如同毯子一般铺开,柔软而温馨,树叶飒飒地晃荡着,轻摇漫展,再不是那种鬼怪出没的天气。
缓缓张眼,向侧里的一棵粗大的杉树下面望去,女人一身古装的苗人黑衣,黑长发披散,静静地垂首站着,似乎有些忧郁。
“你这身衣服我有点不喜欢,我心目中的女鬼其实更像是仙女,你应该穿一身白衣长裙,嗯,这样的话,配上你的黑长发,才显得动人。”我嘴里这么说着,眉头微微一皱,女人身上的衣服自然改变。
女人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抬眼向我看来,风吹着她的黑长发在她脸上晃荡着,门帘一样的,接着却听到她发出了一声尖厉的怪叫,身影猛然化作一道幻影,还没等到反应过来,已经瞬间逼近我的面前,尖利的指爪一把就掐住了我的脖颈,尔后她冷哼一声,两腿一蹬地,居然就这么掐着向前急冲了出去。
我被她掐得一阵窒息,手里的木棍差点松脱,幸好我心志坚毅,硬憋着气,一棍子捅出去,戳到了她的腿上,想要把她顶开,却不想她另外一只手一抓,就已经把我的棍子夺了过去了。
下一刻,我被她一把按在地上,然后她一手掐按着我的脖颈,身体却是骑在了我的腰上,另外一手叉开五指,铁钩一般向我的脸上盖了下来。
速度太快,力量太强,完全无法对抗,一时间我有些呆住了,没料到这个女人怎么魂力一下子变得这么强大了,我居然干不过她,又被她压着打,这是怎么回事?
当时我两手死死抓住她那只铁爪一样的手臂,勉强让控制住了她的抓掐,但是与此同时却被她掐得喘不过起来,精神力快速消耗,眼看就要支撑不住了。
无奈之下,我只能用用尽所有的力气,猛然将她掀翻,尔后快速闭眼,用心去感受外面真实的世界,狼狈地逃离了精神空间。第三次了,又是惨败,我真是有些气馁了,这个女人到底是个什么玩意,怎么我就是压不住她了呢?
再次张开眼睛的时候,入目已经是清晨的山谷,一丝丝薄薄雾气缭绕,下面清幽幽的涧水流淌,对面山岩崖壁上清脆的藤蔓枝叶覆盖,如同一堵高大的墙。
我左右看了看自己所在的位置,发现左右也都是厚密的藤蔓枝叶,自己几乎被那些枝叶掩埋了起来。也幸好这处岩壁足够陡峭,没有什么野兽可以在这里立足,不然的话,这一夜下来,我估计被啃得连渣都不会剩下了。天亮了,不知道太阳升起来没有,抬头看天,只发现白云飘飘,没有阳光。
心情总算放松了下来,至少白天的时候,不会有什么鬼怪来对付我,只要我自己不往一些黑洞里面钻,那个古苗王的亡魂就是再想对付我,也没有办法。
现在的问题是,我接下来要怎么办,是爬到上面去,还是下到水里去?
也真亏我想得出来,昨夜挑了这个上不上下不下的地方呆着,勉强熬过了一夜,真不知道再往下还会发生一些什么。
这个时候,我其实很想过到对面的崖壁上去,因为我听水儿说过,这个深谷过去就是什么古苗王的王陵墓地所在地,那地方极度凶险,从来没有人从那边活着出来过。
我从来都不信邪,山本青冈手握阴珠阴尺,已经类似神仙的存在,最后不也被弄死了嘛,难道这世上还有比他再厉害的存在吗?显然不可能。这古苗王就是再厉害,也不过是个千年阴魂煞而已,我自信可以对付他,虽然我实际上没必要非要和他对着干,现在我最好的选择实际上逃跑,赶紧从这鬼地方逃出去再说,毕竟我现在的力量还十分有限。
内心一番斗争,最后还是理智占了上风,我绝对不能过到山谷那边去送死,我现在最好的办法是重新从这个崖壁上爬上去,然后想办法逃出去。当然了,我相信,以那个卢咕长老对山神的虔诚和痴迷,他定然会留人在上面守着,就等着我上去,然后好把我逮起来干掉,我自然不能让他得逞。
无奈之下,我顺着山谷里的水流向下游望去,发现那水流无限深远,很显然是流向一条不知名的大河的。这条水流倒是可以利用,如果我顺着水流往下飘的话,说不定能够从这苗寨的大山里面逃出去,就是可能要耗费一点时间,而且这水里也不知道安全不安全。
但是现在也顾不上到底安全不安全了,我只能先冒险一试。
将腰上的藤蔓解开,继续往下滑,进到水里,这水有点凉,而且很深,但是还算干净,正好不远处的岩壁下的一处缝隙里面还卡着一截很粗大的枯木树干,我游了过去,把那树干拖出来,然后就扒着那树干一路向着下游飘去了。
山谷似乎很长,我飘了大约一个小时的时间,都没能出去,两边的悬崖也不见降低,看来看去,就好像我一直在原地没有动过一般。
继续往下漂,一直待到太阳当头照下来,两岸依旧没有改变模样,我这才有些警惕了起来,怪事了,这山谷不可能真的这么长,最起码的两岸的岩壁不可能一直没个高低起伏,所以,如果要找一个合理的解释的话,那就是我真的一直在原地没有动了。但是,这又怎么可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