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要说咱们这位太爷,那真是配得上光明正大四个大字,别的不说,就说眼下这事儿吧,换了别的太爷,早就撒丫子逃命去了,哪个还敢在这县衙里头住着?也就咱们太爷不怕这档子事,他老人家说了,为人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他的官服上面都是罡气金光,那些小鬼啊碰到他,腿都打哆嗦,躲都来不及,还敢跟他龇牙呢?”小兵听到程主一的话,不觉是再次满心得意地说了起来,仿佛那太爷真的很正直一般。
“嗯,这说得对,朝廷命官,那可真都是天上的星辰下凡,天生罡气足,克邪气,再加上太爷自身的气场强,行得正坐得直,这就更厉害的,小鬼是绝难近身的,”程主一点点头,随即话头一转道:“说了半天,到底是死了什么人?小哥你给我说说具体的情况呗,我这初来乍到的,不了解情况,也难下手啊。”
“这个事情,要说你还真问对了,我告诉你吧,那天呀,我就在现场,奶奶的,可把我吓得不清,”小兵说到这里,面色变得有些紫黑,可见当天的状况的确是不堪回首。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程主一眯眼问道。
“你不要打岔,听我说,”小兵挥挥手,皱眉道:“当时正好是月中,轮到我在监房值更。那天晚上月亮大好,一**白月亮照得地面跟下雪似的,什么都看得清晰,跟白天差不离。我和另外一个同班,在监房门口站着,一开始还好,赏月,吃点小食,你也知道,我这人平时喜好喝上两口。”
“是是,小哥一看就是个风雅人,”程主一微笑附和道。
“嗯,那是,结果你猜怎么着?”小兵说到这里,压低了声音,一脸神秘地对程主一道:“到了后半夜,我们酒也喝完了,肉也吃光了,就想歪在门口眯一会。当然了,我和同班是轮流睡的,得有个人长个眼才行嘛。”
“嗯,不错,小哥你们为民值更,辛苦!”程主一对那小兵竖起了大拇指。
“那是当然,你也知道的,干咱们这行,看着光鲜,实际上比牛马还累呀,别人都以为我们神气,实际上这内里的苦,只有我们自己知道。”听到程主一的话,小兵一阵矫情,随即挥手道:“不说这些了,说说那天晚上的事情吧。我给你说啊,那天晚上的事情,真的诡异至极。一开始,我打盹,他负责盯着,结果后来我睡得迷迷糊糊的,似乎听到细声细气的女人声音。一开始,我还以为是我做梦,心想着,估计是我自己许久没归家了,琢磨着是想婆娘了。结果呢,后来突然一阵冷风吹过来,那扎骨的冷,我猛地一下子就醒了,然后抬眼四下一找,发现我那同班王老二居然不见了,回头再看监房,大门虚掩着。这下我可就有些奇怪了,寻思这王老二半夜没事去监房里面干什么,那监房的大门也就平时送饭的时候开一会子,其他时间都是锁着的,半夜压根就没人进去。”
小兵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眉头皱得更紧了,嘴唇也有些发干,似乎当晚的事情依旧历历在目。
“当时我就小心翼翼地推开门走了进去,想看看这王老二到底在干啥,本来心里还想着好好吓一吓这家伙的,结果,等我走到监房里面之后,居然是又听到了一阵细声细气的女人声音,而且似乎还有笑声传来。当时我一拍脑袋,反应过来了,很显然,王老二这家伙色迷心窍,半夜拉了女人进来乱搞,他娘的,这老小子平时看着老实巴交的,居然也干这偷鸡摸狗的事情,而且还到监牢里面来干这个事情。嘿嘿,既然有这种好事,我不抓你个正着,好好敲你一顿酒,咱们这同班的情分也就枉费了。”小兵说到这里,眯起眼睛,当时的心情跃然脸上。
“结果,你猜怎么着?”小兵说着话,又连咽了几口唾沫,这才有些下意识地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人在他脑后对着他吹冷风,这才继续道:“结果我进去一看,发现那个王老二光着个腚,两手抓着那牢房的木栅棍子,就那么贴着栅子趴在那刘秃子的牢房门口。当时,我还琢磨不透这家伙在干什么,结果,再走近一点,我偷眼往那牢房里面看,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看到啥了?莫不是刘秃子出了什么状况?”程主一担忧地问道。
“我,我,我就看到了一个女人的头,那女人头趴在王老二的两腿之间,正在嘬他的那话儿呢,”小兵说到这里,两眼放大,变得有些空洞,声音也变得呆板起来,“一开始,我还以为那真的是个女人,可是,刘秃子的牢房里面怎么会有女人呢?这到底是个怎么回事?结果,我再仔细一看,才发现那哪里是个女人,分明就只是一颗女人的头。那头披头散发的,但是腮帮子很白,看得真真的,能分辨出来的。再然后,我就在那女人头的下面,也就是那脖子的短茬的地方,看到了一只人手,然后,我再往里面伸头看了一下,才发现刘秃子正眯眼傻笑着,用手托着那女人的头。”
“之后呢,之后咋样了?”听到这里,程主一的一颗心不自觉也沉了下来,神情变得凝重。
“之后,之后,之后我哪里还敢留下来?我吓得裤子都尿出来了,回身没命地往外跑,一边跑,一边那嚎声就扯开了,后来第二天我才发现,我嗓子都喊哑了。”小兵说到这里,全身都哆嗦了一下,接着才继续道:“当时,我的喊声惊动了人,留守的几位弟兄也都起来了,大伙一把按住我,问我怎么了,我就说见鬼了,见鬼了,然后指着那监房,然后大伙半信半疑,就一块进去里面看看,我也被他们硬拖着,跟了进去,结果进去之后,就看到那个王老二四平八叉地躺在门口的地上,身下一大滩的黑血,底下的那话儿被活活给咬断了,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