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意识就是一句脏话:“王八蛋,你抓了程怀火?”
李绵芳呵呵笑道:“抓算什么?你还杀了风儿。”
“那是她该死,而且她是苗源大寨的人,不是你的人。”
“我不跟你扯嘴皮子,总之就这要求,明天日落前如果金通还好好的没问题,我会给你打电话让你来收尸,哦,最后一句,大哥大记得保持有电量。”
我还来不及回应,李绵芳那边已经挂断电话。
我愣坐在椅子上,奇了怪了,李绵芳为何抓程怀火?关键是能抓成功,如果是半路上伏击还说得过去,但那明显是把程怀火骗出去再抓,这事有问题。当然李绵芳抓程怀火的理由是充分的,一直以来他都不可小视,我和陈厚交过手,说过话,但我有一个感觉,李绵芳比陈厚更厉害。
看我接完电话发愣着,小马问我:“小雨你没事吧?”
我摇头道:“没事,你下班吧,明天早上早点回来。”
小马收拾了一下离开办公室,我点上一根烟抽着,思考着,最后给我妈打了一个电话!
第二天早上,我还没睡醒已经接到电话,是向飘飘的来电,让我出去,她在公安局门口等。我连忙洗漱穿衣服去汇合向飘飘,是我叫她来的,我需要人,需要一个可以和我一起想办法,给我意见,和我一起分析情况,更可以帮我做些我不能做的事情的人,而这个人,非向飘飘莫属。
出到公安局门口,我一眼看见向飘飘,她穿着一身白色运动服,很耀眼,很美,很迷人。我走过去,让她跟我走,我最后把她带到附近一个早餐店,边吃早餐边把昨晚李绵芳来电话的事情说了一遍,她听完想了几秒道:“这事很不对劲……”
我点头道:“对,李绵芳太冷静,陈厚的死跟我们有关系,虽然林振堂才是罪魁祸首,但跟坏人是没有道理可讲的。结果是他跟我提风儿的事,而不提陈厚的事情,我想了一晚,只有两个可能,第一是风儿并没有把阴司殿的事情告诉他,第二是他不想撕破脸皮,提风儿只是一个幌子。”
“如果这个电话来自林振堂得到第二面王印以后还合理,现在心照不宣的环境还没有形成,他这是要干嘛?”向飘飘也是想不明白其中的道理,“不搞清楚,我们绝对不能轻举妄动,你要查查存折号是怎么回事,然后那个人体穴位图让我看看。”
我连忙从口袋掏出纸张递给向飘飘,嘴里道:“我在想一个问题,程怀火这里要不要通知他父母?李绵芳这人信不过,即便我们按他说的做了,他可能都不会放程怀火,我们要留后招,借助其它力量来做事,毕竟现在玩的这种游戏我们真的玩不起。”
“言下之意是程怀火的父母能玩得起?”
“不知道,我就见过他爸一次,他爸是个狂妄自大唯我独尊的人,程怀火不喜欢他,我们局长则好像很怕他。所以应该能帮上忙,但首先我们不知道如何对他说,实话肯定不能说,假话不好编排,即便我们能编排出来,他又不是白痴,要是穿了帮,那不是找来帮手,而是找来麻烦。”
“这我没主意,你自己想想清楚吧!”向飘飘把注意力用在手里的纸张上,看了十几秒突然道,“这虫子是蛊虫,毒蛊,不是术蛊。”
我一愣:“蛊还分毒蛊和术蛊?你怎么没和我说过?”
“我简单说一遍吧,术蛊是可控的东西,你不会用蛊就无法控制,亦无法下!而毒蛊就是一种毒虫,放瓶子里随便普通人都能拿来用,比如用来谋杀。”说着话,向飘飘继续研究着手里的纸张,“这人体穴位图我是没看明白,但有一点很奇怪,八脉少了督脉,这个督脉与六阳经有联系,称为阳脉之海,主要是调节全身阳经经气的作用。”
我听的一愣一愣:“能不能别说术语?”
“一个人如果督脉出问题会有许多病症,脑瘫,痴呆,脑出血,癫痫等等等等。而督脉上的许多穴位对于调节神志有好的效果,比如刺激灵台穴可以神清气爽,刺激百会可消除头痛、目眩等等。反过来,督脉可以控制一个人的神智,甚至控制脑子,从而去控制行为,再往下我就不懂了,要去问老中医或者针灸类的大师。”
我心里闪过一个很糟糕的念头:“按你这么说,如果给我牛皮袋的人想给的是提示,是不是我们身边许多人都被这种方法给控制着?但又不对啊,用毒药控制不更方便?比如我控制你,你不听话我就不给你解药。”
“你这是胁迫,而不是控制,这种控制类似于锁魂术,不冒风险,胁迫能靠自己反抗,控制则无法靠自己反抗,算了,我也说不清楚,我们去找个老中医问问……”
我连忙和向飘飘离开早餐厅,我回公安局拿车,带着她去找县城最出名的老中,也就是上次我和白白去找那个会太极的老头,从他嘴里我们得到许多有用信息,他首先给了我们肯定,确实可以通过刺穴办法来控制一个人,但已经失传好几百年,现世应该没有人会这门中医里面的邪学。
我听完组织了一下思绪,问他有没有可能看出来谁被控制?他说了两个判断方法,第一个是去医院拍片,第二个是看眼睛,如果眼珠中间的一点发白,肯定是身上被插了针。
回程路上,向飘飘道:“我突然有个想法,现世的人不会,那几个老妖怪可能会,尤其那个和尚,古时候的和尚大多会医术,这是谋生的一门技能吧,道士驱鬼治风水,和尚打斋治病。”
向飘飘和我想的一样,不过我是直觉,而她是有证据支持,我道:“你怎么懂这么多?”
“从小放你在山里,除了乱七八糟的书之外,什么都没有,你每天的娱乐除了看书还是看书,长此以往你一样什么都懂,所谓见多识广,在书海里见亦是一种见。”
“理解了……”我叹了一口气道,“如果我们的猜测是对的,很可能资料是李绵芳给我的,就想提醒我白白的爸爸通过老和尚控制了不少人,借我的手来消弱白白的爸爸的力量。”
“有可能。”
“有个事我没跟你说,原来我们的老队长范队死的很奇怪,脸带微笑,脚拇指浮肿。广顺有个官员前晚凌晨亦死于非命,我问过法医,他的死就带着这两种特征,按理说死应该很痛苦,这笑容我实在想不明白从何而来,他们又不是年老了无憾而死。”
“有一种死叫解脱,比如身体上有某种痛楚突然没有了,癌症病人最常见,因为解脱而露出笑容,而就在那一刻呼吸停止。还有一种是刺穴。”
“扯了吧,人体没有笑穴,只有武侠小说才弄出什么笑穴来。”
“是没有,但能做到这个效果,不说这个了,你打算怎么办?还通知程怀火的父母么?”
“当然通知,我等会回办公室找黄局长要号码,对了段盈盈没什么事吧?”
“挺正常,挺好。”
“她杀风儿那会可不好,很残暴、很血腥。”
“两次的背叛加上两次几乎要了她的命,换你一样残暴。”向飘飘说这话不中肯,不是理智的她应该说的话,不过我也承认,在段盈盈的问题上她好像无法理智,她不希望原来的段盈盈回来,我还是别和她讨论这个问题吧!
回公安局前我先去了一趟银行,查了存折账户,这个账户属于一个女人赵小燕。账号的转账记录非常频密,每个月都有一笔钱从长沙一个公司的账户转进来,账额每次不一样,不过有共通点,每次变的只是尾数,整数一直是十五万。
从银行出来,回到公安局门口,我放下向飘飘自己进去,第一时间查赵小燕的信息,她是贵阳人,在广顺镇开了一个药房,规模不大。这就奇怪了啊,每个月十几万生意来回,照药房的规模来推断,肯定不可能。我坐在椅子里思考了好久才站起来,往外面走,上楼去找黄局长。
到了黄局长的办公室,我很直接的告诉他程怀火失踪,他听完脸都青了:“什么叫失踪?什么时候的事?”
我道:“昨晚,从广顺回来我就再没见过他,不过能确定一个事,他走的很匆忙,而且走前有人给他打过电话。根据门卫室的人说,他开了车出去,所以现在我们要找到这辆车。另外就是通知他的父母,你给我电话号码,我来通知。”
黄局长整个人傻了好久才反应过来给交警大队打电话让立刻去找车,然后他把程怀火爸爸的电话号码给我,给的时候很犹豫。我当然知道他是想确定程怀火真失踪了才打这个电话,但这样他又怕最后结果相同,到时候我不负责打,而要他来打,他可很怕程怀火的爸爸。
拿到号码以后我立刻离开黄局长的办公室,回办公室坐在自己位置上给程怀火的爸爸打电话,他听完我说的事情以后一声怒吼道:“警察还会失踪?你们没找吗?”
“当时……”好痛苦,不能和他说实话,昨晚李绵芳来过电话,我找个屁?那不是瞎找么?“不太确定,所以是我自己一个人去找,而没有向上面报告。”
“你们那发生什么事?他得罪什么人?或者看见什么不该看的事?”
“电话里不太方便说,你最好来一趟。”
“你先说清楚到底什么事。”
我压低声音道:“杀了人。”
“什么?”
“杀了人。”我重复了一次,这是我唯一想到的合理的,或者说安全的解释,杀了风儿,误杀,我们毁尸灭迹了,现在被报复,这不算完全撒谎,是有可能的事情。
“我下午两点前到,你给我在办公室好好等着。”程怀火的爸爸噼啪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