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这里弃车,觉得趁着天还没黑,先进入草场。
这里的草长得十分茂盛,普通的滚地草,却长到了齐膝的位置,一脚踩下去,都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我们一行一共十五人,排成纵队前行,越往前烂泥越深,泥表面聚集了浅水,不多时,每个人‘裤’‘腿’上都是泥巴。
黏糊糊的烂泥贴在湿透的‘裤’子上,感觉很不舒服,我忽然觉得小‘腿’的位置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爬,忍不住停下脚步,撩起‘裤’‘腿’一看,顿时差点儿没哭出来,赶紧扯住前面的小黄狗,道:“兄弟,快、快帮帮忙,我要死了。”
小黄狗转身,一脸的疑‘惑’,目光移到我的小‘腿’处时,猛的‘抽’了口凉气,而走在我身后的金蔚更是吓的叫了起来。
我‘腿’上是什么?
蚂蝗!
蚂蝗这东西对于‘女’人来说,可能比较可怕,但我一个大老爷们,压根儿就无法对我造成心理压力,但如果你的整条小‘腿’上,都是滑腻腻蠕动着的蚂蝗,那感觉就不一样了。
蚂蝗又叫水蛭,顾名思义,这东西生活在水里,水里会有蚂蝗是意料之中的事,但谁也没想到,它们的数量竟然是如此之多,在不知不觉间,竟然就爬满了我整个小‘腿’。
凡是有被蚂蝗吸过的人都知道,这东西吸起人来不痛,蚊子咬一口,人还会觉得痒,蚂蝗吸气血来,一般不会有任何感觉,很多下田里‘插’秧的人,往往都是把蚂蝗喂的胀鼓鼓的,才发现自己被叮了。
我看着自己小‘腿’上密密麻麻蠕动着的东西,饶是心里素质再强,也有些把持不住了,小黄狗脸‘色’一变,道:“别怕,我来。”
我感动道:“好兄弟,关键时刻,还是你最靠的住。”蚂蝗这东西不能拉拽,越拉它吸的越紧,钻的越深,小黄狗取出我们包里的食盐往我‘腿’上撒,那些东西很快就因为架不住食盐而纷纷脱落,其余人也感觉去掀自己的‘裤’‘腿’,无一例外,几乎都爬满了蚂蝗。
等将这些东西收拾妥当后,我们不敢再掉以轻心,将‘裤’‘腿’和鞋袜用绳子牢牢绑缚起来,确保蚂蝗不会再钻进去,这才继续前行,到了入夜时分,我们依旧还在草场里,到处都是布满浅水的烂泥地,根本找不到一个可以扎营的地方,最后无计可施之下,众人只能咬牙往前走,在黑暗中打着手电筒,以期可以找到一个比较干爽的地方。
入夜后,这里的风很大,和白日里的闷热完全不同,显得寒气‘逼’人,好在我们一行人身体素质都不错,在这么恶劣的环境中,也没有人叫苦,我反而是想起大伯那老胳膊老‘腿’,深处这种环境中,也不知道能不能‘挺’住。
功夫不负有心人,大约凌晨两点左右,我们找到了一块较为干爽的地方,由于再过不久就天亮了,我们也顾不得生火,随意扎了帐篷,便缩进去睡觉,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又爬起来,草场上雾气弥漫,可见度很低,众人开始收拾帐篷,我走到远处放水,‘尿’着‘尿’着,忽然发现草丛里‘露’出了一个白‘花’‘花’的东西,半遮半掩,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我好奇心一起,便蹲下身将那片茂密的草丛拨开,结果一颗白森森的人头,恰好和我来了个对视,两个黑‘洞’‘洞’的眼窝‘深情’的凝望着我。
我愣了一下,说实话,这两年各种各样的尸体我见的太多了,因此乍一见到这个骷髅架子,我居然没有被吓到,一边感慨自己胆子变大的同时,我觉得奇怪,这地方人迹罕至,这骷髅是哪儿来的?
另一边老呆见我迟迟不回去,朝我吆喝道:“小孙,你也太能‘尿’了,都两分钟了,你膀胱得有多大啊?”
我胡‘乱’应道:“别***瞎扯,我发现了一个东西,你们过来看。”
老呆当先被吸引过来,一见这人骷髅,忽然说道:“小孙啊,你太不仗义了,刚好‘尿’人家嘴里去了。”
我有种想骂娘的冲动,说道:“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是个人,你说这破地方,除了咱们这些人,还有谁会来?”
老呆道:“还有赵家的人啊,这人没准儿是赵家的死人。”
我道:“你见过有死人烂的这么快的吗?才一天就变成骨头架子?”老呆被我这么一说,也咦了一声,道:“没错,可能不是赵家的人。”说着,他用脚踢了踢骨头架子,人骨顿时就散开了,在骨头下方的烂泥里,‘露’出了一些衣料,似乎是死人生前的衣服,陷入烂泥里了。
我原本推翻了这人是赵家人的身份,但一看那衣料,顿时就愣了,这料子眼熟的很,这不是赵家临走时统一着装的制服吗?难不成这骷髅架子还真是赵家的人?
不对,如果真是赵家的人,怎么可能一条就变成骨头架子?就算是遇到什么猛兽,也不可能啃的连点儿‘肉’渣都不剩啊,最重要的是,如果是猛兽吃的,那么尸骨肯定是散‘乱’的,但我刚刚发现它时,它的骨头可没有移动过啊。
这么想着,我便用手扯住那一截衣料往外拔,衣服陷的‘挺’深,我费了一番功夫才拔出来,有点儿类似于军装制服,肩头还有一个图徽,千真万确是赵家的制服。
我和老呆对视一眼,老呆道:“看来这地方很凶险,赵家居然就这样折了一个人手,我得去告诉当家的。”这小子做事风风火火,说着便朝后跑,我一个人留在原地,将手里的衣服随手一扔,准备去洗一洗手,结果就在这时,我忽然发现,脚下的烂泥里开始冒泡,似乎是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一样。
难道又是蚂蝗?
我往后退了一步,不想多找麻烦,正打算撤退,忽然之间,冒着泡在的烂泥里,探出了一个东西,我一看,双‘腿’立刻就软了,伸出来的,是一只沾满烂泥的人手,手细的皮包骨。
我刚才在这个地方站了很久,周围并没有人,而且即便有人,也不可能躲在烂泥里这么久!这两年的经验告诉我,要出事儿了,身体非常快速的做出反应,转身拔‘腿’就跑,并且嘴里大叫:“有情况,戒备!”
但刚喊完,我就感觉自己的‘腿’被一只冷冰冰,沾满烂泥的手拽住,那手力道特别大,将我一扯,我整个人就面朝下跌进烂泥里,泥巴都跑到嘴里了,眼睛也因为烂泥而睁不开,慌‘乱’间,我一边喊救命,一边扑腾着‘腿’,并且尽量抬起头呼吸,整个人几乎如同泥鳅一样陷在烂泥里,而抓住我的那只手,却仿佛要把我带进地狱一样,拉着我不断往下,我的下半身几乎立刻便陷入了烂泥中。
而鬼魂陈他们的反应很快,几乎在同一时刻,鬼魂陈和小黄狗迅速奔跑过来,一人抓我的左边,一人抓我的右边,发力将我往外拔,然而抓住我手的东西力道特别大,鬼魂陈两人一用力,那下面的东西也就开始发力,我只听到自己的腰部关节被拉响了,发出炒豆子一样的声音。
小黄狗靠了一声,道:“姓孙的,你能不能老老实实待着,究竟招惹了什么东西,力气真***大。”原本我是想回答,自己是无辜的,但没等说出口,我忽然感觉,自己深陷在泥里面的双脚,被一个东西包裹住了。
那东西非常温暖,柔软,甚至微微蠕动,有点儿像口腔,那种感觉,就像是有人一口含住了你的脚一样,但问题是,谁的嘴有那么大,能把人的双‘腿’都含进去?
含住我双‘腿’的东西传来非常大的吸力,我整个人几乎如同面条一样,迅速的往泥里面陷,鬼魂陈和小黄狗两人几乎都拽不住我,一瞬间,烂泥没过我的腰、随后是肩膀,紧接着便是头,而那个含住我双‘腿’的嘴,也逐渐往上,几乎将我整个下半身都完全含了进去。
我瞬间从头到脚都被拖进了泥里,完全无法呼吸了,而含住我的东西,又继续往上升,连我的腰要含住了,我感觉自己就像是一根面条一样,正在被一张巨大的嘴往里面吸。
然而此刻,比起被那东西吸进嘴里,更让我难以忍受的是整个人陷入烂泥里的窒息感,我还没有被吸进去的上半身不住的挣扎,两只手高举探出的烂泥外,这时,又有两只手拽住了我的手掌,使劲儿将我往外拉,隐约间,我似乎听到谁说了一句:“快看,那边也有!”
有什么?
我不知道,因为这时候已经完全没有思考能力了。就在此时,拽住我那只手松开了,我瞬间心头一凉,有种绝望的感觉,然而下一秒,含住我几乎大半个身体的嘴突然一松,紧接着,我的手又被拽住,这片刻间,瞬间被人拔了出来。
由于我脸上全是泥,因此暂时睁不开眼睛,只能张大嘴拼命呼吸,没等我吸够氧气,忽然有人揪着我的衣领往一边跑,我跌跌撞撞,差点儿没趴下,接着便是‘激’烈的枪声。
这时,有人用布给我擦眼睛,我总算能勉强睁眼,而眼前的一幕,让我目瞪口呆,茂密的草丛里,伸出了很多带着泥浆的人手,它们似乎就要从地底爬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