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如果这真的是一个尸阵,那么我们先前所见到的东西,很可能是有假的,比如来时的头通道,它或许并没有那么狭窄,只是我们受到了‘蒙’蔽而已,视觉和感官,都被尸阵给‘蒙’蔽了。
“那你有办法吗?”我不是道士,也不会驱鬼,事到如今,也只有依靠鬼魂陈了。他侧头,淡淡道:“需要你帮忙。”
我指着自己的鼻子,道:“我?我能帮你什么忙,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只会招鬼还差不多。”
鬼魂陈摇了摇头,道:“这地方全都是鬼,我即抓不完,也对付不了,唯一的方法,便是让它们忽略我们。”
我道:“我们几个大活人,阳气冲天,鬼又不是傻子,怎么会忽略我们,这会儿没准正排着队遮咱们眼睛呢。”
大伯在我后脑勺拍了一把,道:“别打岔,听小陈说。”
接着,鬼魂陈讲出了自己的计划。
首先,尸阵的力量是很庞大的,必是在设计之初,经过了高人指点,使得这些鬼魂无法超生,集聚在此,鬼气日益加重,我们相当于已经走上了一条错误的道路,但按鬼魂陈的推测,虽然十六道‘门’里,只有一扇生‘门’,但其余十五扇,最终的目的地应该是同样的,这在阵法中,叫做‘归一’。
即便逃出这个尸阵,再回头重新走,不仅耽误时间,也‘浪’费‘精’力,况且,我们没有失食物和水源,眼前的情况,并不容许我们一再耽搁,唯一的办法,只有闯过尸阵。
这尸阵很庞大,毁灭是不可能了,只能耍些偏‘门’手段闯过去,要是一般人,恐怕会无从下手,也不懂得什么偏‘门’,但鬼魂陈在这方面也是行家,他想出了一个对策,叫‘隐形’。
鬼遮我们的眼,我们也可以遮它们的眼;鬼物靠阳气感受活物的位置,我们也可以隐藏自己的阳气。隐藏阳气的办法,鬼魂陈懂得,信手便可拈来,所以主要的是‘遮鬼眼’。
他说,这个任务只有我能完成。
我曾经用过‘药’墨,这东西乃是稀世珍宝,它的成分中,含有一种叫‘石龙血’的东西,据说石龙血,是龙滴下的血所变化成的石头,会自行生长,初时和普通的石头一模一样,不能见风、不能见水,一但见风和水,就和普通的顽石一样,再也不能生长,因此真正能长成的‘石龙血’十分罕见,它们大多出现于高山上的‘洞’窟里,属于阳气很重的东西,相传能研磨成粉用来泡澡,吸收‘药’力后能脱胎换骨。
我不知道自己什么伤都比正常人好的快,是否是因为被‘脱胎换骨’原因,反正按照鬼魂陈的说法,我的血液里,含有极其重的阳气,这种阳气不属于人自身的阳气,而是‘药’物补助出来的,这种阳气一但施放出来,会扩散出很大范围,在这个范围内的‘阴’物,除了能看到一团灼灼燃烧的阳火外,便什么也看不清楚。
我道:“你的意思是,让我放血?这方法靠不靠谱,我以前遇到民国小姐时,身上也有血,怎么没看它被遮住?”
鬼魂陈淡淡道:“光有血当然不够,后面的事情‘交’给我。”接着,他扔了一把匕首给我,根据鬼魂陈的需求,我的放血量还‘挺’大,因此我在手上比划着,脑海里却不断闪过万一不小心割断动脉之类的念头,要知道,我的外科手术经验,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比划了一下,最后我将匕首递给大伯,说道:“大伯,我的‘性’命就‘交’给你了,你悠着点儿。”大伯二话不说,一点儿都不担心会把我割死,我只感觉手掌一凉,随后便是疼痛,鲜血顺着掌心往下流,全部留到了鬼魂陈那面镜子上,须臾,镜子完全被献血覆盖了,我觉得头有些犯晕,终于听鬼魂陈说了句:“够了。”
接下来大伯便赶紧给我包扎,我只觉得头晕眼‘花’,也顾不得看鬼魂陈动了什么手脚,大伯一边包扎一边安慰我,说;“没关系,你用过‘药’墨,恢复力是普通人的三倍,这伤口,一天就能结痂了。”
我道:“那我流失的血呢?”
大伯一怔,用不太确定的语气说道:“大概也恢复的比较快吧。”
我翻了个白眼,心说不靠谱,而这时,我突然听到了一阵铃声,之间鬼魂陈不知何时在镜子的正前方,系了个银‘色’铃铛,我知道那铃铛是没有芯的,但此刻它却无风自动,叮铃叮铃,极有规律的想着。
在鬼魂陈身上,我看到了太多正常人无法理喻的现象,因此也懒得问他怎么回事了,起身一看,发现镜面红彤彤的,全是半干涸的血迹,在中央的位置,鬼魂陈用手指画了一串符文,‘露’出铜镜本来的面目,乍一看,红底金印,符文在反光下,仿佛有金光在流动似的。
鬼魂陈手持铜镜,铃铛作响,朝着之前王哥所在的位置走去,他每往前踏一步,我便觉得周围有什么不一样,仔细一看,似乎是我们所处的空间扩大了,也就是说,鬼真的被糊‘弄’过去了。
这时,我终于看到了王哥的身影,他原本是被鬼按在墙壁上,此刻直接顺着墙壁跌坐在地,也不知情况怎么样,鬼魂陈立刻道:“带上他,跑!”
我们事先已经策划好,因此我和大伯也不落后,顾不得看王哥的状况,一左一右架起他,就开始往暗‘门’的地方跑,得亏鬼魂陈用凿子撑住了,石‘门’一直无法关闭,出去后,鬼魂陈的脚顺势一踢,将凿子踢开,石‘门’顿时无声无息的合在了一起,将尸堆挡住。
此刻,我们外面的通道也发生了很明显的变化,根本不狭窄,反而十分宽阔,两边的墙壁上还有灯座,是铜制的神兽童子灯,也不知还有没有灯油,但现下我们也不会再这里停留,便没有去管那些灯,我们驾着王哥,鬼魂陈在前面开道,一行人快步往前走,漆黑的通道里,连脚步声都没有,只有铃铛空灵的叮当声,仿佛是从天尽头传来一样。
我们这次能成功逃出来,得亏有鬼魂陈这个大宗师在,想必那贪污肚,估计已经遭殃了。
潜意识里,对于贪污肚的遇难,我是有些高兴的,虽说我们孙家和鬼魂陈之间的纠葛,并不是什么好事,但好歹鬼魂陈确实和我同生共死过,从情理上来讲,我还是有些偏向他。
往前急行了大约十来分钟左右,我发现石道的地面有一些划痕,而且划痕是竖直向前的,似乎在很久之前,曾经有大批的重物通过这里,我心说:莫非这条通道,曾经是运宝的通道?
如果真是如此,想必宝藏的所在地就不远了,只是不知小黄狗等人现在怎么样了。
如今分散,互不知状况,多想也无意,我摇了摇头,集中注意力,夹着昏‘迷’的王哥往前走,须臾,我们走到了通道的尽头。
尽头处是一个上不见顶,下不见底的大‘洞’窟,探照灯打过去也看不见对面。
通道口两边有一个凹陷地,里面有黑漆漆的灯油,为了节约电源,我们将灯油点燃,灯芯比较粗,两盏灯加在一起,照明范围比较广,但依旧看不到对面。
“这是什么地方?”在我们观察的时候,王哥幽幽转醒,我立刻将他放下,让他靠着石壁休息,道:“是通道的尽头,也不知是什么地方,你先休息,我们探一探再说。”
王哥点了点头,闭上眼,我‘摸’了‘摸’他的额头,烫的吓人,恐怕伤口已经感染了,再这样下去,恐怕……我突然想到鬼魂陈的医术,忍不住拍了拍鬼魂陈的肩膀,压低声音道:“兄弟,我知道你有办法,你帮帮忙。”
鬼魂陈看了看王哥,又看了看我,淡淡道:“我为什么要帮他?”
我急了,心知他肯定有办法,道:“咱们好歹同路一场,谁没救过谁?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比起你的手下,王哥可从来没害过你。”
鬼魂陈侧头,慢吞吞的说道:“我有什么好处。”
我心里的火气蹭的就冒上来,道:“好处?姓陈的,你究竟有没有良心,这对你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鬼魂陈双手环抱在‘胸’前,漆黑的目光显得极为冰冷,慢吞吞的声音也沉了下去,冷冷道:“你怎么知道我是举手之劳?”
我一时哑然,丧气道:“对不起。”
我曾听大伯讲过一些道医的知识,道医是中医和道术的结合体,大部分的时候,他们也是用‘药’材为人治病,只有在遇到一些棘手,或者手头没有‘药’材的情况,才会用道术治病,有些情况下,甚至会伤及自身。
我听着鬼魂陈冷冷的反问,便知道是自己将事情想得太简单,只得道歉,心想: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确实没有立场要求鬼魂陈牺牲自己去救王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