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好装备,没有过多的耽误,我们按照昨晚的商议,在老吴的带领下,开始根据一些动物留下的痕迹寻找路线,这里的植被都超出了正常的生理范围,甚至原本应该在冬季消失的各种昆虫也时而可见,青‘色’的蠕虫吃的‘肥’‘肥’胖胖,在同样碧绿‘肥’大的叶片上来来回回。
我们穿行其间,时不时便会被各类昆虫拜访,很快,根据老吴的观察,我们首先锁定了西方,也就是我们左手边的方位,应该根据动植物的生长和行动痕迹来看,越靠左,活动迹象就越明显。
我带着孙金金,由于记挂着大伯,因此有些心不在焉,走在了队伍的最后面,而走在我前面的就是鬼魂陈。以往他都是打头阵的,但这一次,鬼魂陈可谓伤痕累累,虽然他神情依旧淡然,但从他走路放缓的脚步我也可以看得出来,他在硬撑着。
有人这一次人多势众,因此我倒没有什么危机感,孙金金属于野生动物,运动量大,所以一直坚持自己蹦跶,时不时就窜的没影儿,过一会儿又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弄’的浑身是泥。
队伍里都是一帮汉子,再经历各种生死、紧张和疲惫之后,对于小动物还是比较友好的。
时不时会拧着孙金金顺‘毛’。
我记得自己曾经在新闻上看过一张照片,那是一个战地记者拍下来的,照片里是一群灰头土脸,浑身浴血的被困士兵,他们周围没有太多的食物,被困在一片废墟里,外面全是被炮弹溅起的烟尘,一直刚出生不久的小猫被他们簇拥在中央,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一个小生命。
那是人类在绝境时才能体会到的关于生命的意义。
我们还没有到达绝境,但在经历过无数危急和同伴惨死的经历后,对于一些柔软的生命,总是下意识的不忍心伤害,他们对孙金金的态度改变了很多,不再嫌弃它‘浪’费我们的食物。
追寻着各种动物的足迹,我们从早晨一直走到了下午两点钟左右,然而,就在这时,我前方的鬼魂陈突然停下了脚步,而其余人则继续在前进。
他刚好挡在我前面,于是我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怎么了?”他的‘腿’曾经动过刀子,其实是不宜走远路的,我怀疑这小子是不是撑不住了。
鬼魂陈摇了摇头,目光山说不定,似乎是在思考什么,须臾,他将目光盯向了右边,低声道:“那边有东西。”鬼魂陈的听觉很敏锐,我侧着耳朵,却发现自己根本听不出什么异常,而我们两人的落后,并没有引起其它人的注意,因为队伍中时不时也会有人停下脚步歇个十几秒。
鬼魂陈说完,左手一顿,指缝间顿时夹住了四支银‘色’的小飞刀,他旋即拨开茂密的植被,朝着他所认定的方向走过去,我不放心,也跟着在后面走,小心翼翼观察四周的情况,但除了偶尔发现一些恶心的虫子外,实在没有什么特别的。
就在这时,我突然看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东西,在一片叶子的边缘,有暗红‘色’的血迹。
是动物的血液,还是人的血液?
鬼魂陈显然也发现了,他顺着血迹往前走,紧接着,前方突然的植被突然剧烈的颤动起来,似乎是什么东西被惊动了,鬼魂陈原本缓慢的步伐,突然如同猎豹一般窜了出去,追逐着前方的东西,由于植被过于茂密,他的速度又太快,我跟本看不清那东西是什么,眨眼睛,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们这边的动静终于吸引来其它人,小黄狗带人拨开植物,问我道:“怎么回事,他呢?”
我顾不得多做解释,道:“先追。”
但紧接着,鬼魂陈突然又窜了出来,于此同时,他手里还提溜了一个人。
我记得,这是小黄狗的手下,就是那失踪的五人中的一个。
我心里一惊,忙道:“就只有他一个人吗?”
鬼魂陈点了点头,道:“先离开这里。”
小黄狗显然没料到自己消失的最后一个手下会突然冒出来,虽说这个手下浑身浴血,看起来状况很糟糕,但小黄狗显然松了一口气,立刻找人将那个手下背在身上。
那个手下不言不语,我查看了一下,他的目光极度涣散,显然是受了很强大的刺‘激’,如果运气好,或许休息一会儿,感受感受集体的气氛,就会慢慢缓过来,但如果运气不好,就必须去‘精’神科接受长期的治疗,作为一个‘精’神病专科医生,这一点我还是很容易能看出来的。
行走的过程中,我观察了一下他身上的伤,发现有动物的爪痕,但更多的,却是人为制造的伤,比如子弹的擦伤等等。
难道他和谁发生过枪战?
剩下消失的四人,分别是:王哥、大伯、堪舆师、以及那个长了贪污肚的胖子,这四个人中,难道曾经有人对小黄狗的手下拔枪相向?
由于这人情况过于严重,我们前进了约半个小时,便找了个地方,开始对他的伤口进行处理,小黄狗对自己的手下比较关心,所有的伤口处理,都是他亲力亲为的,做完之后,他朝我打了个手势,道:“专家,过来给他看看。”
我心说:平时都看不起我的专业,这下终于知道我的好处了吧。
一边想着,我走到那人跟前,开始根据我所学的专业知识,对他的情况进行确认。
但事实上,这需要很多其它的设备,但我手头上什么也没有,因此只能最最初步的判断,一个人的‘精’神在受到重大刺‘激’后,他的心率和其它特征,也会发生相应的变化,根据这种变化,我们可以初步判断他的病情,并且做出诊疗方案。而我现在要确认的,就是怎样让眼前的人尽快恢复神智。
我检查了一下,发现这个人的心理承受能力实际上是很强的,至少他现在的情况并不是很严重,如果针对我们眼前的环境治疗,那么最好的方法,就是把他放到熟人堆里去,唤醒他的思维。
于是我以及鬼魂陈这边的人完全脱手,将他完全‘交’付给了小黄狗那一边,我给他们整理出了一套说话方案,让他们根据我的安排,对病人进行引导。
这帮人都是相处很久的兄弟,虽然这种引导十分枯燥,但每个人都没有不耐烦的情绪,他们坚持了下来,。大约一个半小时左右时,那个人突然拽住了正在跟他说话的人,拉着他的手腕,目光也逐渐有了焦距,只是语言还是很不清晰,喃喃说道:“他们……他们要杀我。”
小黄狗目光一凌,厉声道:“谁?”
那人哆嗦一下,牙关打颤,道:“不……不是人……他们不是人。”
小黄狗拽着他的肩膀,一字一顿道:“是谁?我给你报仇。”
那人却再也说不出话了,仿佛回忆到了什么恐怖的经历,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小黄狗还待继续追我,我看出那人不对劲,立刻阻止,道:“让他缓一缓,缓过这一阵,情况会好很多。”接下来,我们没有急着启程,小黄狗极其他的手下,一直陪在那个人周围,鬼魂陈则和他的人马,选了一处稍远的地方坐着,我一个人带着孙金金,处于一种中立局面。
我想了想,便走到鬼魂陈那边,询问当时的情况。
鬼魂陈没有说太多,只是大致的说了一下当时他所见到的状况,那人一开始是蜷缩的躲在茂密的植被里,被我们两人发现后,便拖着受伤的身体奋力奔跑,直至被鬼魂陈抓到。在这个过程中,鬼魂陈也曾经留意过周围的情况,并没有发现其他人的足迹,也就是说,这人很可能是在逃过追杀以后,躲进了那个地方。
但令我们费解的是,他说要杀他的不是人……
这又是什么意思?
如果不是人,又怎么会使用枪支呢?
如果是人,那么大伯和王哥有没有动手的可能?又或者是那个堪舆师和贪污肚?
我想着这些的时候,鬼魂陈的手下们都聚在一起,没有什么过多的‘交’谈,每个人之间都显得极为冷漠,鬼魂陈身上穿着的,依旧是我的外套,导致我这一天,一直处于一种寒冷的状态。
鬼魂陈大约是领略到我的好意,我感觉他似乎没有那么不待见我了。至少我偶尔问他问题时,他会回答一些,想了想,我压低声音又道:“上一次,你叫我小心队伍里的一个人,究竟是谁,能不能说清楚?”我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的手下。
鬼魂陈摇了摇头,片刻后,沉默道:“我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他‘混’在队伍里。”
我忍不住道:“这些都是你的手下,按理说他们的来历,你应该很清楚才对。”
“不。”鬼魂陈抿了抿‘唇’,慢吞吞的说道:“他们不是我的人,是临时从各个地方调过来的,只有他才是我以前带的人。”他指了指受伤的大‘腿’,我这才明白过来,难怪只有大‘腿’对鬼魂陈好一些,原来是这么回事。
紧接着,我便觉得不对劲,这样说来,除了大‘腿’是鬼魂陈的亲信以外,其余人,岂不是都是单独调出来的?难怪他们之间看起来很生分,这样的安排,显然不是鬼魂陈自愿的,应该是他上头的安排。
那么,鬼魂陈所谓的要小心的那个人,会不会是上头派下来监视这次行动的?
一但我们‘露’出任何马脚,都有可能被记录下来?
我忍不住看了看那帮人,发现那帮人里的其中几个,也在看我和鬼魂陈,大约是因为我们两人最近走的比较近,我看得出来,他们眼中带着明显的恶意与怀疑。
为了不被‘那个人’盯上,我拍了拍鬼魂陈的肩膀,随后走到了小黄狗那边,查看那人的情况。
他状态好了许多,目光逐渐清明,只是还不肯开口,小黄狗的几个手下,正在给他喂一些吃食,相信要不了多久,应该就会好起来,我们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等,或许,他能传达给我们一些很重要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