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蜈蚣,我还真不陌生、
民间历来有五毒的说法,其中就包括蜈蚣,而中医里,有一种手法就叫以毒攻毒,因此有些地方,有毒蛇酒、毒蜈蚣泡酒,现代科学也证明,蜈蚣体内可以提取出一种元素,用于治疗恶‘性’肿瘤。
大伯家里就泡着一坛蜈蚣酒,那条蜈蚣给我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它大约有三十厘米长,即便是泡在酒水里,也可以看出它坚硬外壳的反光,我一直以为,最大的蜈蚣也不过如此了。
但此刻我看着眼前这个竖起前半身,就完全与我持平的蜈蚣时,世界观又一次被彻底颠覆了,心脏顿时犹如坐云霄飞车一样,仿佛从天上往下掉,但我这一年,好歹算是有了些长进,虽然瞬间被惊懵了,但潜意识里还是知道不应该犯呆,手里自动扣下了扳机,那蜈蚣刚一‘挺’起身,还没来得及攻击,就被我接连放枪能‘弄’死。
枪的后座力极大,我只觉得虎口阵阵发麻,一阵不知是血还是什么的液体四散飞溅,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气味儿,这蜈蚣顿时身体一倒,瘫在草丛里,然而,随着它的倒下,从茂密的草丛里,竟然齐刷刷的站起了无数的蜈蚣。
一条蜈蚣死了,千千万万条蜈蚣站起来了,天呐,现在连动物世界,都开始学习雷锋同志的‘精’神了。
我惊的目瞪口呆,然而,就在这时,身后的四面八方也响起了无数惊呼,以及一种悉悉索索的声音,我根本无暇去看其余人的情况,但根据他们惊呼的对话可以听出,那边的情况,应该跟我现在一样。
我记得蜈蚣是群居的,属于节肢动物,而且同一窝的蜈蚣不会争斗,在蜈蚣多而‘洞’‘穴’面积小的情况下,老蜈蚣还会主动离开,搬出去另谋新居,将地盘腾出来给年轻蜈蚣,可以说是爱幼的典范,而且蜈蚣还比较爱干净,会将自己的‘洞’‘穴’打理的十分平整。
我以前听大伯说起时,还觉得小小的蜈蚣真是奇妙,但现在看来,只觉得头皮发麻,群居!群居!
这他娘的,我们难道是碰巧遇到蜈蚣窝了?
这时,我听到小黄狗的声音:“开枪扫‘射’!”
由于我们当时是呈圆形发散搜索的,因此我的左右两边不远处都有人,当所有人都开始放枪时,便形成了一个十分迅猛的火力圈,凡是在前面的蜈蚣,几乎没有一条幸免的,全部都倒下了,然而,这些蜈蚣前赴后继,前面死了,后面就继续来了。
我察觉到不对劲,即便是动物,在这么猛的火力下,也不敢靠近了,这些蜈蚣怎么跟不怕死似的?
蜈蚣的攻击速度十分快,我们根本没有时间回装备堆那里换弹匣,一但停止攻击,这些东西立刻就会攻击我们,如果再这样任由蜈蚣增多下去,等到我们手里的枪支弹‘药’耗尽,那可就完了。
就在这时,鬼魂陈突然道:“是红头线。”
“红头线!”我吼道:“我还红头绳了!你是老大,你感觉拿个主意啊!”
黑暗中,我只听到鬼魂陈恍恍惚惚的声音,却无法看清他具体在那个地方,耳里全是枪声,到处是蜈蚣的汁液和被打飞的杂草,眼睛都杀红了。
然而,就在这时,鬼魂陈的声音突然增大,他厉声道:“立刻汇聚,重新前进,在子弹耗尽前,前进五百米以上!”随着鬼魂陈发号施令的动作,众人都开始有规律的朝篝火旁后退,我们发‘射’的搜索圈慢慢汇拢,撤换下了一批人,这批人负责携带我们来不及收拾的装备,大约不到一分钟时间就搞定了,我们立刻按照鬼魂陈的命令,朝原计划的目标方位前进。
蜈蚣还在追击我们,只不过我们手里火力较猛,因此一时没有人受伤,原本这些蜈蚣还死缠烂打的追击我们,但不知怎么回事,后来渐渐的就越来越少了,等我们大约退出五六百米的位置时,蜈蚣都停了下来,所有人移动到了一个地势较高的位置,可以俯瞰我们之前所处的那片区域。
篝火已经被蜈蚣压灭了,那片地方黑沉沉的,什么也看不见,但我耳边仿佛还能听到‘激’烈的枪声。
这场突如其来的战役虽然凶险,但谢天谢地,除了枉死的王老四,后来没有人受伤。
所有人都剧烈的喘息着,这时,我想起了鬼魂陈先前的话,于是看向他,我发现他正皱着眉盯着之前扎营的地方,似乎在思索些什么。
就在这时,话多的鹰嘴又道:“太倒霉了,怎么会出现这么多蜈蚣?不对,那些玩意真的是蜈蚣吗?个头也太大了。”
这时,大伯也沉声道:“那是红头线。”
我第二次听到这个名字,忍不住道:“红头线?什么意思?”
大伯道:“只是蜈蚣的一个品种,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区别这种蜈蚣最好的方法,就是它的脑袋顶有一条红‘色’的线,其余地方的甲壳都是棕‘色’的。”
我还想继续问,鬼魂陈一摆手,面无表情道:“这里不宜久留,继续前进。”
我不知道该不该说自己倒霉,按照老吴的说法,我们根本就还没有进入危险区,这些蜈蚣出现的实在太诡异了。现在我们所处的位置虽然偏僻,但偶尔还是会有些喜欢冒险的旅游或者探险队前来,他们大多是普通人,手里不可能有枪支,如果是他们那些人碰到今天的情况,岂不是死定了?
行走的过程中,一些汉子也忍不住问老吴怎么回事,特别是鹰嘴,他话最多,不停的说道:“你他妈不是我们的指导员吗?你不是说这里没有危险吗?这些蜈蚣哪儿来的?***,我们兄弟就这样死了,既然有危险你怎么不早说,你成心的是不是!”
小黄狗‘阴’沉着脸喝道:“闭嘴。”
鹰嘴道:“大帅,这小子肯定有问题……”小黄狗瞪了他一眼,鹰嘴立刻不敢说话了。我们打着手电筒,连夜赶路,走了一个钟头,四野里黑漆漆一片,寒风刺骨,人人冻的直哆嗦,鬼魂陈这才下令重新扎营。
这次众人的警惕‘性’都高了不少,重新扎好帐篷后,草草收拾了一下身上恶臭的汁液,我们脱了外套钻进睡袋里。帐篷是四人一顶的,我、大伯、王哥,由于是一个小团队,因此三人享受了一顶,外面有人守夜,我也略微安心,否则这这样惊魂的一夜,还真不敢放心睡觉。
就在这时,王哥突然对大伯道:“师父,我记的医书里记载过,红头线是蜈蚣中比较特殊的一个品种,体型大,深‘穴’居,轻易不会出现,最特别的是,它们并不是群居的,怎么会一下子出现这么多?”
原来那些蜈蚣还有这个特‘性’,我一愣,也道:“是啊,那是怎么回事?”黑暗中,我们各自钻在睡袋里,也看不见对方的脸,只听的到声音。
只听大伯道:“是味道将它们引过来的,一开始我也没有注意到,直到这些蜈蚣出现之后,我才发现问题。”
味道?我回想了一下当时的情景,小黄狗的一个手下,不知叫什么名字的,有些不消停,狗屎运好,让他逮到了一条兔子,我们听鹰嘴讲故事的时候,他正在烤兔‘肉’,于是我道:“难道是兔子‘肉’的香味把它们吸引过来的?那它们抢兔‘肉’不就得了,怎么对人‘肉’也下手了。”
大伯道:“你这块朽木,除了吃脑袋里就装不下别的东西了,我说的味道,是地瓜粉。”
我道:“是烤地瓜那种红心地瓜,还是炒菜的白地瓜?”
王哥接话道:“都不是,是一种野生‘药’材,根部虬结,像地瓜的形状,所以别名叫地瓜,将它晒干磨成粉后可以入‘药’,据说古代的金疮‘药’里就有这个成分,只不过随着环境的改变,现在这种‘药’材已经比较少见了,但师父那里保留过一点儿,所以我也曾经闻过那种味道,而红头线一闻到地瓜的味道就会兴奋聚集起来。”
我道:“是因为我们所待的地方有生长地瓜,所以才会引来那些蜈蚣?”
“不。”大伯在睡袋中说:“没有经过处理的野生地瓜,是不会刺‘激’这么多红头线的,一定是有人故意在我们所扎营的地方,撒了大量的木瓜粉。”
我顿时无法淡定了,一屁股坐起来,道:“这么说是人为的?是咱们中间的人?”我立刻想起了鬼魂陈说的那句话:小心我们其中的一个人。
难道我们这伙人中间,真的有心怀不轨的人?
可是,他自己也和我们在一起,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如果不是当时鬼魂陈当即立断,命令我们快速撤离撒有地瓜粉的周围,那他自己岂不是也会遭殃?
大伯和王哥也跟着坐了起来,大伯道:“是不是咱们中间的人不确定,也或者是一开始就有人跟踪我们。”
我道:“不可能吧?鬼魂陈不是那么好跟踪的。”
这时,王哥提出了一个建议,道:“我们有三十多号人,目前为止,唯一能将所有人认全的,只有姓陈的和黄天,如果有人穿上某一队的制服,‘混’迹在人群中,只要不被他们两人盯上,其余人就很难辨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