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师弟这样的称呼,令呆立当场的陈长青立即清醒了过来。他揉了揉酸涩的双眼,再次看了朱晨逸一眼,确信没有看错后,大步向前,走到朱晨逸的身边,双手一抱拳,道:"在下慈元阁阁主陈长青,我观阁下和百多年前威震江湖的朱破头,朱老先生长相有几分相似,不知如何称呼?"话一说完,他目光炯炯的盯着朱晨逸,好像想从他脸上看出什么似得。
闻言,纯阳子眉头微微一皱,朱晨逸更是心头一凛,但表面上却未露分毫。他不zhī道这个慈元阁阁主陈长青是友是敌,虽然此人跟纯阳子,张小花一同前来,但朱晨逸哪里会信他。再者来说,天下人皆知他是朱破头的后人,一旦承认下来,无形中便暴露了zì己的身份。
当下,淡然一笑,反问道:"在下行走江湖时日尚短,所到之处尽闻朱破头,朱老先生的大名,难道此人真的这么厉害?"
陈长青见他避而不答,反而提出疑问,大有深意的扫了他一眼,干笑两声道:"朱老先生乃是一位奇人,想当年"正欲侃侃而谈,忽见朱晨逸手捧一个长长的木盒,注意力顿时被吸引了过去。当他看daò木盒上绘有慈元阁标记时,颇为好奇的望了朱晨逸一眼,道:"道友法力高强,想必在我慈元阁所求之物不简单吧?"
谋取应对天谴的阵旗本是大事,又是极其隐蔽的事情,朱晨逸本不欲泄露此事。但,考虑到陈长青是慈元阁阁主,回去也必定zhī道阵旗之事。当下,微微一笑,道:"前辈目光如电,在下于贵阁中求了一套应对天谴的阵旗。"
话音未落,平地响起三声惊呼:"阵旗?"
"阵旗?"
"阵旗?"
纯阳子,张小花,陈长青,三人同时叫了出来。声音虽是一致,但表达的意思却是不同,纯阳子是目露狂喜,为朱晨逸由衷的高兴。张小花是目露悲戚之意,惊呼深中,依依不舍的望了朱晨逸一眼。陈长青是一脸惊恐的望着朱晨逸手中的那个木盒,目光中充满了疑惑和不安。
三人的表情落在朱晨逸的眼中,他微微一楞,特别是陈长青表露出的那副样子,更是令其心中油然而生一种不祥的预感。似乎为了验证他的猜想一般,这个念头刚刚升起,耳边就传来陈长青那略显凝重的声音:"敢问道友,这盒中装的真是抵御天谴的阵旗么?"
"那当然,你们慈元阁的长老元青亲自给我拿的,这还有错?"朱晨逸疑惑的望着陈长青,低头再看了一眼手中的木盒。腾然间,品出他这句话的意思,当即脸色一沉,道:"你的意思,他给我的是假货?"陈长青一阵愕然,转念一想,便míng白朱晨逸是误会了zì己的意思,随即笑了笑,连连摆手道:"道友说笑了,我慈元阁自从立山开派以来,从未兜售过假货,这一点还请放心。"朱晨逸闻言,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伸手擦拭了一下额头上的汗迹,可这口气刚舒到嗓子眼,耳边再次传来陈长青的声音:"道友能否将阵旗借我一观。"
朱晨逸点点头,伸手拉开盖子,将装有阵旗的木盒递了过去。陈长青一脸笑意的朝木盒中望去,可这一望,他满脸的笑容一下子凝固了起来。朱晨逸见此,心头一凛,而陈长青则是伸手将盒中的阵旗取了出来,拿在手中翻看了一番,越看脸色越凝重,到了最后,长叹一声,喃喃道:"师弟啊,师弟,你为何要这么做你要zhī道这个假货,不但会令我慈元阁声誉扫地,而且还会带来无边的麻烦。"
"假货?"
"什么,假货?"
"你们慈元阁竟然兜售假货?"
陈长青的声音一落,又是三声惊呼平地响起,他们分别来源于张小花,云瑶,纯阳子。张小花柳眉倒竖,身形一晃,拦在陈长青的左侧,云瑶手拂瑶琴,往右横跨一步,拦在陈长青的右侧,纯阳子更是唰的一声,自背后抽出斩妖剑,遥指刘长青,口中喝道:"陈阁主,此事你需要给我一个解释。"言罢,手中长剑一荡,顿时狂风骤起,尘土飞扬,剑芒上闪烁着令人窒息的光芒。而站在他对面的朱晨逸,更是冷眼相观,藏在大袖中的右手,缓缓的摸自腰间。
陈长青脸色骤变,四下扫了一眼,发现前后zuǒ右的退路分别被切断,无奈的摇摇头,张小花和云瑶虽是功夫不弱,他并未放在心上,但纯阳子手中的那柄斩妖剑却是令他有种心悸的gǎn觉,更别提站在对面一直让他琢磨不透的朱晨逸。
当下,双手一抱拳,急道:"道友且慢,此事应该另有隐情,还望诸位道友暂熄雷霆之怒,请随我回阁一问便知。"
就在陈长青极力辩解之时,在慈元阁内部,一位身高不过五尺的老者,站在窗户旁边,伸手打开一个放有信鸽的笼子,看着外面茫茫的丛林,喃喃道:"五十年了,我在卧底慈元阁五十年了,师傅,我好想你,好想谷中的师兄弟们"说着,眼泪瑟瑟而下,作为落霞谷刘元庆的大弟子,他比常人付出了更多,为了卧底慈元阁,他辞别了养育之恩的父母,抛弃了青梅竹马、钟爱一生的女人。这期间,吃过多少苦,受过多少委屈,也曾想过退缩,但,始终有一个信念支撑着他,那便是完成师傅赋予的任务:赠送一副假的阵旗,送给朱破头的后人。
一想到朱晨逸即将死于天谴之下,老者不由的咧嘴一笑,低声自语道:"嘿嘿,朱老怪,你不是自喻算无遗策么?怎么算不到我师傅事先给你后人备下一副假的阵旗呢?"说到高兴处,老者哈哈大笑,声如鬼泣,又似狼嚎。就在这时,忽闻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他猛的转过头去,只见陈长青大步的走了过来。当下,连忙迎了上去,口中称了一声师兄,可一声师兄道出之后,他的脸色陡然一变,因为在陈长青身后有四人,为首的那位便是他刚刚赠送阵旗的朱晨逸。
要说陈长青的突rán返回,令他心惊肉跳,那么朱晨逸得到来,则令他感到绝望。当他看daò朱晨逸折返的一瞬间,心知事情业已暴露,但,侥幸心理,还是让他佯装镇定。陈长青见老者依旧摆出一副装模作样的表情,无奈的摇摇头,长叹一声,道:"师弟,你太令我失望了。"老者心头一凛,正欲狡辩,站在一侧的朱晨逸将手中的木盒往地上一摔,厉声喝道:"元青老狗,你竟然给我一个假的阵旗,莫非是想死不成?"
老者见朱晨逸识破zì己的奸计,刘长青又表露出一副痛心疾首,极为失望的样子,心知说什么已是晚了,当下不再分辨,反而出言威xié道:"小子,你莫要太过猖狂,我落霞谷的高手顷刻间便会至此。"
这名老者,正是慈元阁的元青,也是落霞谷大长老刘元庆的首座大弟子,更是落霞谷在慈元阁埋下的一枚棋子,目的就是为了给朱晨逸送一副假的阵旗。当日里,从慈元阁中传出朱破头死于天谴之下的消息后,天下一片哗然,大长老刘元庆更是亲赴皖南靠山村,在未发现朱破头的遗体后,便使用了算术得知在百年之后,朱破头的后人将会来此求一阵旗,于是元青便被安排到了慈元阁中卧底。
众人听得落霞谷之名,脸色纷纷骤变,而陈长青更是震惊的尖叫了出来:"师弟,你你是落霞谷的人?"元青点点头,挺起并不伟岸的身形,傲然道:"不错,我便是落霞谷大长老刘元庆的首座大弟子。"说话间,他见众人目露惊恐之状,以为他们被落霞谷之名震慑。当下,微微一笑,略带讥讽的扫了朱晨逸一眼,不屑道:"我要是你的话,会立即逃走,免得落得个魂飞魄散的下场。"他虽法力高强,可面对朱晨逸和纯阳子,以及慈元阁阁主陈长青,想逃是几乎没有kě能,倘若打起来,命丧当场,这是无需置疑的。
是以,他一见众人被落霞谷的名号震住,便虚晃一枪,扯虎皮做大旗,企图逼退众人,以便脱身。但,他没有想到面对的是于落霞谷有仇恨的朱晨逸,莫要说落霞谷的高手并未至此,就算在此,朱晨逸也不会放过他。
因为阵旗一旦有假,改变命格失败是小,他和云瑶都有kě能因此命丧当场。在媚儿,凤凰相继死亡之后,昔日的四位红颜,如今只剩下云瑶和小丫头张小花,从良心上来讲,朱晨逸不容最后两位女人有任何的闪失,这也是他为什么迫于改变命格的原因。
当元青这句威xié的话一出口,朱晨逸冷哼一声,道:"落霞谷很了不起么?天下人怕你们,我朱晨逸却是不怕"说话间,身形微动,藏在大袖中的右手骤然击出,只见红光一闪,原本洁白无瑕的手掌,顷刻间便的通红无比,一股热浪随之弥漫开来。元青脸色骤变,双拳猛的击出,但闻砰砰两声巨响,元清的身体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朝门外抛去,可身形未落,便如一只大鸟一般猛的翻过身来,脚在门框上一点,往外掠去。
很明显,这元青是借助朱晨逸这一掌,让逃离众人的包围圈。但,他这个打算注定要落空,当他的身形一起,纯阳子便是大喝一声,自背后抽出斩妖剑冲了出去。于此同时还有一道身影追了上去,那便是慈元阁阁主陈长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