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一行十多人的队伍从天而降,为首的赫然便是那凤阳派的褚昊阳,跟在他身后的是凤阳派的师兄弟,以及铁公派的诸位高人。
褚昊阳是游历江湖,他本就和悟性和尚相熟,凤阳派的诸位高人同样是来拜访悟性和尚。在路上相遇之时,双方便结伴而行。
这些人一到现场,僧人们便大叫了起来:"褚道长,这些人是巫教的贼子,还望诸位出手相助,我西九华感激不尽。"
一听说前来攻打山门的竟然是巫教众人,褚昊阳当即从腰间拔出宝剑,口中叫道:"道友们,随我前去将巫教之人统统铲除。"
说罢,身形似电,朝悟性和尚掠去。当他来到现场,看daò朱晨逸时,先是微微一愣,随即大喜,高声叫道:"各位道友快来,此人便是斩杀崂山派冯林冯道友的凶手。"
栽赃,典型的主观臆断。但在这种时刻非常有效,一来,朱晨逸正带着巫教之人前来攻山。二来,崂山派掌门曾许下诺言,谁只要提着杀害他儿子凶手的人头,崂山派便送出一柄剑形法器。
崂山派平日里虽不显山,不露水,但对于法器的研究却是有独到之处。是以,众人一听朱晨逸便是杀害冯林道人的凶手,一个个双目猩红,裂着大嘴,如同过节一般欢喜,似乎朱晨逸便是那柄唾手可得的法器。
江达见众人纷纷追至,连忙叫道:"圣主快退,我等来断后。"话一说完,他手中的金丝大环刀便朝褚昊阳迎去。
蛇王更是显得犀利无比,他见众人追来,双手一震,一条条乌黑的小蛇,从他大袖中飞了出去,黑光闪动,腥风瑟瑟,跑在前头的几个铁公派高人纷纷被毒蛇咬中了喉咙,瞬间毙命于当场。
事情远远并未就此结束,蛇王在击杀几个铁公派高人之后,发出一声怪啸。这声音像召唤,又像哭诉,令人听之毛骨悚然。即便是已达深秋之际,在啸声过后,草丛中依旧是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几个呼吸之后,一条条短尾蝮蛇爬了出来,甚至其中还夹杂着两条胳膊粗的黑色巨蟒。
这些蛇一出草丛,便是张开令人望而生畏的獠牙,朝距离最近的几人咬去。稍不留神间,又有几人被毒蛇咬伤。短尾蝮蛇在皖南属于最毒的蛇类,毒性并不大,是以,这些人只是微微一愣神,便抄起手中的刀剑,将毒蛇斩为数截。
而朱晨逸等人却是趁这些人愣神间,腾空飞起,朝下面的林子掠去。十多条人影如大鸟一般的从山门前,一闪即逝,一头扎进茫茫的丛林。
褚昊阳见不但没有抓住朱晨逸等巫教之人,而且还累及铁公派,以及本派弟子命丧毒蛇之手。当即大怒,挥舞着手中的宝剑,厉声喝道:"巫教贼子那里逃!"说罢,便要去追,这时,悟性老和尚却是叫道:"穷寇莫追。"
声音短促,有力。褚昊阳大为吃惊,腾然想起逢林莫入的古训。当下连忙稳住身形,返剑入鞘。
事实证明,他的选择是对的。那些没听悟性老和尚劝告的几个凤阳派高人,以及西九华的僧人,一进入林中,便发出阵阵惨叫。接着便从林中跑了回来,倒地身亡,一个个脖子上挂着一条黝黑发亮的毒蛇。不用说,这又是蛇王的手笔。
"这厮屡次伤我正道人士,如果不将其铲除,岂不是欺我正道无人?"眼睛朱晨逸等人逃走,褚昊阳狠狠的说了一句。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他的话刚落,铁公派中一个身形消瘦的中年人站了出来,当即叫道:"此人既然是巫教之人,且是什么圣主,wǒ们广邀天下豪杰,将其铲除便是了。"
就在双方一致提议将朱晨逸铲除之时,站立在一旁的西九华红脸僧人,摇摇头,叹道:"此獠法力高强,你们虽说要将其铲除,可是谁见过他的真实面貌,zhī道他叫什么名字?"
红脸和尚虽为出家人,但他同样恨朱晨逸。恨他带领巫教之人将佛门清净之地,弄的乱七八糟,恨他令庙里的和尚死伤大半,恨他追杀两个村夫打扮的中年人,令住持悟明,悟德两位圆寂。
虽然这一切跟朱晨逸没有多大guān系,但并不妨碍他对朱晨逸的恨意。
他的话一落,众人面面相觑,红脸和尚这句不无道理,众人虽见过朱晨逸,但黑夜之中,并不太清楚,只能说出一个大概的轮廓,至于名字就更不用提了。
最后还是褚昊阳站了出来,他先是看了一眼朱晨逸逃走的方向,冷哼一声道:"这厮我见过,不过记得不太真切,那位茅山道友和龙湖山的龙啸天道友,对他还是比jiào了解,不如wǒ们去找他们如何?"
朱晨逸当初被误会为杀害崂山派冯林道人之时,他便在现场,再加上鬼哭岭一战,他同样有参与,所以zhī道龙湖山龙啸天对朱晨逸有所了解,也在情理之中。
是以,褚昊阳的话一落,现场的西九华僧人,以及凤阳派,铁公派等人当即叫道:
"好!有人认识这厮便好!"
"找到两位道兄,将这厮的姓名和来历摸清之后,便好作处lǐ了"
众人三言两语,便将广邀天下豪杰,将围剿朱晨逸的事情定了下来。
套用皖南的一句俗话,正所谓人在家中坐,祸事从天降。朱晨逸哪里zhī道这些人已jīng竖起了铲除妖邪,维护天道的旗帜。此时的他,正带着巫教的众人,一路狂奔,朝山下跑去。
约莫半个时辰zuǒ右,急速奔跑的众人停了下来。考虑到人多在一起目标太大,不容yì脱身,再加上林村的僵尸张奎还没有解决,朱晨逸当即令巫教众人先行离开。
江达能做到皖南分舵舵主之位,也并非浪得虚名。不但需要察言观色,还要懂得揣摩上峰的意图。是以,朱晨逸这话一说出来,他立即zhī道朱晨逸并不想跟zì己去巫教。
再加上身边只有数十人,不足以保护圣主的安全。当下,他双手一抱拳,冲朱晨逸行了一个礼,带头钻进了旁边的密林。
黑白双煞等人见江达一走,同样也是参拜了一番,掉头离去。
来时浩浩荡荡,去时却是寥寥无几。朱晨逸长叹一声,朝林村的方向掠去。
缩地法本就是一门奇功,可日行千里。他仅仅用了一盏茶的功夫,林村依稀可见。远远的望去,原本黑漆漆的乡村,却是灯火通明,火把闪烁着,在村西的位置,忽然间冒出熊熊大火。隐约间,从火中传来阵阵嘈杂的声音。
朱晨逸大惊,心道:"莫非我前脚刚走,后脚僵尸张奎便进村,开始屠杀了?"
一念至此,他不由的运足脚力,朝火光的方向冲去。一路上,他不停安慰zì己,督促zì己。
好在这一切的担心都是多余的,到了跟前,他便发现纯阳子,刘松等人站在火堆前,说说笑笑。那些围着火堆的村民却是笑琢眼开,如同过节一般xīng奋。
那具他念念不忘,且有些担忧无比的僵尸王张奎,被用五色彩带束缚着,额头上贴着镇尸符。在火焰的最中央,一动不动,俨然是死去多时的样子。
看daò僵尸被燃烧,朱晨逸暗暗叫苦,心道:"师兄啊,师兄,你们怎能将尸王烧毁?这样一来,我的尸珠,那里去寻啊,如何改命?"
想到这里,他不由加快了脚步。纯阳子见他走了,微微一笑,迎了上来。还没等朱晨逸说话,他便从腰间取出一个木盒递了过来。
木盒做工粗糙,造型普通,一看就是仓促间制作而成。朱晨逸微微一愣,伸手将木盒接了过来,还没等他将其打开,便从盖子的缝隙中传来恶臭。比夏日里的死鱼还要臭上几分,令人闻之胃里翻腾不已。
这是尸臭,经常跟尸体打交道的朱晨逸一闻便知。
"莫非里边的是尸珠?"朱晨逸心中一动,伸出颤抖的手轻轻的打开盖子。一只如同珍珠大小,散发出黑黝黝光芒的珠子躺在木盒的中央位置。
七煞剑,北斗七星阵,太阴女,再加上这枚尸珠,改变命格的只差灵符和七窍玲珑心了。一想到这里,他的心中一片火热,媚儿的死深深的刺激了他,如果没有改变命格,他永远无法逃脱平困潦倒、孑身一身这个宿命。
穷,他并不怕,那怕再苦在累,他都会活下去。但孑身一身,他却是感到异常的恐惧,媚儿已jīng成为命格中倒下去的第一缕香魂,如果改变不了命格,呆在他身边的凤凰,云瑶,张小花统统逃脱不了死亡的命运。
除非他朱晨逸néng够挥剑斩情丝,此生永不相见,才能避免这三个女子死亡的命运。但,这不是他想要的。
是以,在看daò尸珠的一瞬间,朱晨逸心中充满了感激。纯阳子淡然一笑,在朱晨逸走后,他便在刘松的帮助下,将尸王张奎引入七星八卦阵中。虽然在仓促间,阵法变化的路数他没有全数记清,但有刘松这个高人在此,还是成功的将尸王张奎灭杀在大阵之中。
只不过,两人付出了些许代价,无论是他还是刘松都是动用了保命的秘术,耗费了大量的法力,才将尸王张奎成功的灭杀,并取得尸珠。
不待朱晨逸说出感激的话来,纯阳子便淡然一笑,道:"师弟,善后的工作就交给你了,师兄我去休息一下了,准备明日启程。"
说罢,他便扬长而去,刘松也是如此,他见纯阳子一走,当即双手一抱拳,冲朱晨逸微微一礼,口中道:"公子,属下有些乏了,这里的事叫你吧。"说着,他同样是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