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霞谷的这些人在等,朱晨逸也在等,他们等朱晨逸露面,而朱晨逸却在等待法力恢复。虽然他不zhī道盘膝在林子上空的老鹰是落霞谷的眼线,但他总觉得这里透出一股诡异的气息,是以他不敢轻举妄动。
约莫小半个时辰zuǒ右,法力恢复了三层的朱晨逸,慢慢的从大树旁走了出来。他这一出来,木假之法立即破了。负责观察动向的一个落霞谷弟子见了,顿时大喜,冲扛着鬼头刀的中年人叫道:"大头领,你看那家伙出现了。"
他这一叫,不但令扛着鬼头刀的中年人喜出望外,同时也令从大树后走出来的朱晨逸吓了一跳。但这时候,他已来不及多想,面对成蜂拥而至的落霞谷弟子,战实属不智,但逃却是无路可逃。
当下,他脚踩禹步,手中结印,口中念咒:"能使六丁,出幽入冥。亦无所畏,亦无所惊。千年不动,万载不倾。今日禹步,上应天庭,下应地理,道德长生。急急如律令摄。"
当小指及无名指,为拳头指,直上应指中指节,印已结完,咒已诵毕,六丁神诀印的法术瞬间被激发。朱晨逸的身形,再次消失在当场。
迎面赶来落霞谷众人,见朱晨逸再次消失不见,一个个目瞪口呆。扛着鬼头刀的中年人,更是怒及当场,恨恨的叫道:"隐影藏形,六丁神诀印!"说着,他冷冷的望了一眼朱晨逸消失的位置,冲站了在一旁的落霞谷弟子,吼道:"给我将林子烧了,我看他还往那里躲。"
"这帮人疯了!"
一听说放火烧山,朱晨逸心头一震,转头看了一眼蠢蠢欲动的落霞谷众人,暗道:"看来这些人动了真格的了,我一旦他们放火,就算我隐影藏形,也是必死无疑啊。"
五假法术中的火假虽可辟火,朱晨逸却不打算用,因为大火一起,他虽无碍,可到头来苦的还是居住在山里的百姓和山下的村民。靠山吃山,失去了大山这座丰富的天然牧场,减少了收入的山里人,必定是妻离子散,造下无边怨孽。
追求原因,到最后朱晨逸依旧逃脱不了因果的guān系。是以,落霞谷众人放火烧山,他必须要现身,那怕是死,也必须出来。
就在他准备出来拼命之时,山峦上忽然传来一阵暮鼓的钟声,铛铛!声音悠扬,由远及近,听得众人心头一震。朱晨逸更是目露喜色,心道:"有钟声,则意味着山上的应该有寺庙,我何不趁机混入寺中,以此来脱身呢?"想到这里,他双目一凝,方欲挪动脚步,他又想到身后的追兵是落霞谷,想起对方的威名,无奈的摇摇头,暗叹道:"我朱晨逸堂堂男子汉大丈夫,何必去做那祸水东引之事,大不了一死罢了。"
他把伸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
这一刻,他陷入了矛盾之中。他不由的扫了一眼落霞谷众人,发现他们正在准备茅草和枯枝后,心中猛的一震。
他fǎng佛看daò山中的村民因没有大山作为经济的来源,浮漂满地,卖儿卖女的情形。在风中他隐隐的听到一群人,被大火焚烧时发出的哭喊声和叫骂声。
朱晨逸冷哼一声,道:"哼!为了抓我做出如此这等泯灭人性的事情,看来落霞谷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顿了顿,抬头看了一眼传来钟声的山顶位置,喃喃道:"就算我不去寺庙中避难,这火一烧上去,寺中的僧人也无法活命。"说到这里,他深吸一口气,道:"佛家乃广开方便之门,我去求救,想必他们不会袖手旁观。"
下定决心后,为了引起落霞谷众人的注意,他大吼一声,震的山林翁然作响,然后猛的提了一口真气,身形如脱弦只弓箭,向山顶方向掠去。
他这一动,隐身术立即破解。落霞谷众人立即停下手中的动作,追了上去。
这一追一逃,就是半个多时辰。远远的他就发现一座古刹出现在山顶的位置,这座寺庙坐落的位置十分奇怪,三枚悬崖万丈,惊险万端,仅有一面有一条山径可上峰顶。
到了跟前,几株时愈千年的铁梅傲人挺立在寺庙的跟前,一块因风吹雨打而略显斑驳的匾额出现在面前,匾额上有三个鎏金大字:灵贞观。
在黑暗中,灵贞观显得庞然巨大,朱晨逸心怀着一种紧张的心情踏入寺前的平地。令他感到奇怪的是屹立在山门前的两座神像崩塌在地上,大小各异的碎石、碎泥洒落在四周。
"什么人?"
一个冰冷的声音自他身后传出,他急忙一转身,只见不远处的大树上站着一个光头和尚,背上插着一把戒刀,精光闪闪,他心中暗暗一惊,想道:"这寺庙看似坐落在荒郊野外,这些和尚们怎会刀不离身?莫非寺中高人算定今晚有事发生?所以才暗暗戒备?"
他想到这里,不禁转头望了一眼。这一看却将他吓了一跳,在屋顶上,树上,分别隐藏着数十名背插戒刀的僧人。还没等他做出任何反应,那个和尚再次大声喝道:"什么人夜闯我灵贞观,速速报上名来。"
朱晨逸是来避难的,所以在听到和尚的询问后,他连忙答道:"在下朱晨逸。"
那和尚脱口而出道:"没听说过。"
朱晨逸不禁有些怒意,心想哪有一个出家人会这等说话,他原本是打算来此避难,一旦见到寺中僧人,便好言相对央求一番。可和尚的一番话,顿时激起了他高傲的性格,他冷冷的望了和尚一眼,冷哼一声,正欲拂袖而去,忽然另一个苍劲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我灵贞观岂能容你说来就来,说走便走的!"
说话的和尚叫悟通,是灵贞观的僧人。早在半天前,山门前的两座神像无辜倒塌,令寺中僧人暗生警觉,再加上众人见朱晨逸在山下的表现,以及上山时的身法,是以认为他是颇有名气之人,这才有了他通名之后,那位和尚脱口而出的没听说过。
朱晨逸转过头来,只见一个白髯飘飘的老和尚备受站在十丈之外,同时他的眼角扫射间,隐隐的发现有十六七个僧人无声无息的站在黑暗之中,将他的所有退路切断。
面对这样的结果朱晨逸眉头一皱,心中zhī道是误会了。当下连忙双手一抱拳,口中道明来意:"各位大师想必是误会了,在下是来此是为了"
他话音未了,另一个粗犷的声音从旁传了过来,道:"悟通师兄切莫相信他的诡辩,我看这厮多半是巫教向咱们示威的"
这人功夫却是十分了得,第一个字出口时,犹在十丈之外,最后一个字传到时,人已到了朱晨逸身后。
朱晨逸感到一股极其强劲的力道袭向身后,他冷哼一声,脸上白芒一闪,身形随之一转,单掌平胸推了出去。
啪——
一声轻响,和尚一连退了三步,满脸酡红,如同喝醉酒一般,摇摇晃晃了几下,一头栽倒在地。
和尚这一倒下,其他僧人一个个脸色骤变,手中的戒刀纷纷的从背后拔了出来。这时,一个略带威严的声音传来过来:"好一计纯阳掌,敢问足下与纯阳子道长是如何称呼?"
纯阳掌是朱破头遗留下来的功法之一,朱晨逸和纯阳子都曾习得,而纯阳子则靠着纯阳掌打下了赫赫的名头。是以,朱晨逸在对方叫破纯阳掌的名字后,连忙抬头一看。只见两个须眉尽白的僧人走了过来,他们两人轻轻一步跨出,便是七八丈的距离。四周的僧人见了,连忙将戒刀收了起来,口宣佛号。朱晨逸心头一凛,暗道:"这老和尚法力精纯,想必是灵贞观的住持到了。"
这两位老僧几个起落,瞬间就来到朱晨逸的面前,其中一位面色红润,额前有道刀疤的老僧当先而出,他双手合十一礼,目光似电的盯着朱晨逸。
当下,他也不敢有丝毫的怠慢,连忙上前双手合十行了一个佛门礼节,口中道:"敢情大师便是这灵贞观的主持?"
老僧微微点头道:"不错,老僧空明便是这灵贞观的主持。"
朱晨逸正欲将来意说明,但见身后十几个僧人齐齐瞪着他,他又把即将出口的话咽了下去。空明老和尚见朱晨逸露出欲言又止的样子,微微一笑,道:"日落之前,老僧曾目睹足下大战群雄,想不到纯阳子道长竟然有这样一位俗家师弟。"
说这话时,老僧微微一笑,纯阳子于他有过几面之缘,虽未深交。但他料想朱晨逸必定是纯阳子的师弟,因为在纯阳子的道观中,他的弟子不kě能有这等功力。
朱晨逸微微一笑,正欲说话,忽然间一个小和尚身形如飞一般的掠过,到了跟前,他冲空明老和尚行礼,道:"师傅,弟子刚刚从山下归来之时,看daò众多身影飞向我灵贞观好像是落霞谷的人"
现场的众人闻言脸色骤变,朱晨逸索性把心一横,咬牙道:"他们是来追杀我的。"
在他想来,这句话已jīng将zì己希望入寺避难的意思说的很míng白,但空明和尚不zhī道是没听懂他的意思,还是佯作不知,只见他双手合十,口中道:"道友你"
空明老和尚的表现落在他的眼中,朱晨逸惨然一笑,道:"不必了,在下告辞!"
朱晨逸一提出要走,那位空明老和尚微微一愣,他身边的那位老和尚却附在其耳边对他轻轻的说了几句话,空明老和尚脸色为之一变,失声叫道:"落霞谷追杀的是你?你是希望在本寺"
空明老和尚迟疑的动作,更加却定了朱晨逸离开的决心。当下他头也不回,身形微动,已然出现在十丈开外,背后隐隐听得空明老僧断断续续的声音:"师兄,想不到他竟然是来wǒ们寺中避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