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多力量大,这句话永远是那么经典。十五分钟后,小伙子们拿来香烛,糯米,柳枝,红绳和葫芦。东西都差不多备齐了,唯一让朱晨逸感到哭笑不得的是,一条硕大的黑狗被小伙子们死哪硬拽的拖了进来,而且口中振振有词的说不知先生需要多少血,所以才弄了条活的过来。
朱晨逸无奈的撇撇嘴,吩咐众人拿来一只碗,伸手用指甲在黑狗的腿上划破一个口子,接了大半碗血,然后掏出金疮药给狗涂上,刚一松手黑狗怪叫一声,玩命的窜了出去,转眼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做完这一切后,在老人的带领下,去了隔壁的房间沐浴更衣。十分钟之后,朱晨逸穿戴整齐的走了出来,众人一看不由觉得眼前一亮,衣服依旧是那件老土及休闲到极致的白色小褂,唯一不同的就是朱晨逸手中多一柄样式古朴的桃木剑,让他平添了几分神秘。
"先生,是不是可以摆香案捉鬼了?"一个饱受封建迷信腐灼的小伙子,激动的搓着双手,一副跃跃欲试的说道。
"听老人说过,我懂。"另一个小伙子接过话茬,对旁边的其他人吼了一嗓子:"都帮忙搭把手,搬个长桌子过来。"
很显然,在小伙子的印象中,捉鬼就应该跟说书人讲的一样,摆香案,撒糯米,舞桃木剑,就和现在乡下跳大神有些相似。
看着乱哄哄的现场,朱晨逸无奈的摇摇头,求助的望了老人一眼。辈分长,年纪大,威望高的老人果然没有令朱晨逸失望,直接开口训斥了几句,小伙子们吓的连忙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一个个老老实实的站到了一边。
少了小伙子们的添乱,朱晨逸gǎn觉轻松了不少。随手掀去了死者脸上的大表纸,拿起事先准备好的纸符贴在尸体的额头之上,再用红绳子扎在额头,将打结的dì方留在脑后。
纸符是为了镇住魂魄,红绳是为了辟邪。人有三魂七魄,少了二魂六魄,人自然失去了意识,陷入一种假死的状态。而这种时候,也正是其他邪祟入侵夺取躯体的最佳时机,因此朱晨逸采用纸符和红绳。
现场的村民瞪大着眼睛,死死的盯着朱晨逸,怕漏去某些重要的环节。而这个时候,朱晨逸从口袋中掏出一把泛着青色光芒的匕首,将柳枝切成十四节,每节长约三寸,然后将柳枝削成菱形。片刻之后,十四根大小差不多,十分尖锐的菱形木钉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时jiān一点一滴的过去了,朱晨逸活动了一下僵硬的手指,脱下死者的鞋袜,深吸一口气,口中默念了几句咒语,将十四只柳枝钉,分成两组,每组七根,分别按照北斗七星的形状打入死者的脚底。
做完这一切朱晨逸满头大汗,但他依旧没有休息,拿起放在旁边的一节莲藕,用力的掰断,用莲藕丝缠住死者的两只脚腕,一连缠了三圈,这才将手中的莲藕扔掉。
这叫锁阴吊魂,目的是为了防止勾魂使者或者是地府小鬼,前来勾取最后的一魂一魄。按照地师朱破头遗留下来的典籍记载,人死后魂魄一般会留恋身体,不愿离开,这个时候地府会有小鬼或勾魂使者前来锁走魂魄。为此朱晨逸才用柳枝钉隔绝阴气的入侵,并用莲藕丝吊住元神,阻止魂魄被拿走。
如果仅仅如此还是不能解决问题,他必须要将十四根蜡烛点着,围住尸体,再撒上黑狗血,最后用糯米封住门口,这才算完成了第一步:守魂。
至于为什么要用十四根蜡烛呢?这个很有讲究,九五是单数,为阴,借用九五至尊的皇气隔绝邪祟,再用辟邪使用的黑狗血撒在周围,形成一个圈,这叫:固魄。
在小伙子们的帮助下,第一步守魂很快的完成了。这时朱晨逸将香点着,问老人要了一碗清水,拿起被摘在一旁的柳树叶,放入清水中过了一趟,心中默念:"太上老君分三清,大日如来定三魂,天地三合三把火,赐我法眼观阴阳。"咒毕柳叶抹过双眼,青光一闪,已开阴阳眼。不过朱晨逸的道行尚浅,开阴阳眼的时jiān并不长,一炷香的时jiān,这也是他点香的原因,如果在香烛燃尽之时,他还没néng够收集完毕魂魄,那么这次作法招魂则以失败告终。
"你们替我守住香烛,千万不能让他们灭了,还有一点,待会不管看见什么都不许说话,不许叫喊,如果怕现在可以出去。"这是朱晨逸离开灵堂时说的一句话。
"你们几个给我看好香烛,你们几个"老人有条不紊的安排着。
朱晨逸左手拿着葫芦,右手拿桃木剑围着屋子走了几圈。收魂是个苦力活,人死了一般魂魄都会很自觉的进入鬼门关,到达地府。也有特殊情况的,比如是被人害死或者是眷念阳间,又或者是迷路的魂魄,这些错过进入鬼门关时辰的魂魄,最后就成为人们口中的孤魂野鬼。
像死者这种情况,阳寿未尽,因为某种原因魂魄离体,要想找到他们其实很简单,只需在房前屋后和一般常去的dì方多转悠几圈,总会有收获。
村子很小,一圈转下来,果然发现一魂六魄,用葫芦收取之后,再贴上符咒,朱晨逸一路小跑的来到了灵堂。
"先生,成功了吗?"老人迎了上来,小声的问了一句,言语中有些担忧。
朱晨逸摇摇头,众人轻叹一声,有庆幸,有悲哀,有失望,每个人的表情各不相同。其实这也很正常,在破除封建迷信的当今社会,招魂让人惊异,死而复生更令人恐怖。
看着众人的表情,朱晨逸一阵无语,扬了扬手中的葫芦,道:"一魂六魄我已jīng收齐,不过还差一魂,却是没有找到。"
还差一魂?众人傻眼,即使没jiē触过玄学的村民也听说过人有三魂七魄,少了一魂傻子都zhī道有所不妥。
"先生,求您无论如何要救救我的父亲。"年轻的小伙子噗通一声跪倒在朱晨逸的面前,泣不成声。
朱晨逸沉默不语,似乎难以抉择。小伙子见此,拼命的磕头,一声比一声响,坚硬的地面上,三两下就将额头磕开一个口子。
"起来吧,我答应你。"朱晨逸叹了一口气,将小伙子扶起,从帆布包中摸出一瓶金疮药扔了过去,然后冲门外边的张小花喊道:"丫头进来吧。"
"朱大哥你是准备下地府?"门推开了,张小花一脸fèn怒的盯着朱晨逸大声的尖叫了起来。很显然,躲在外面的张小花目睹了事情的整个过程。
下地府!所有的村民肃然起敬,地府十八层,一层比一层恐怖,庙里的雕塑清晰的告诉了每个人地府中的情景。下地府救人,那可是九死一生,这种舍己利人的事情,朱晨逸真的会去做吗?这是现场每个人脑中的疑问。
"是!"朱晨逸点点头,沉声说道。小丫头张小花眼泪刷的一下流了出来,朱晨逸轻叹一声,看着亭亭玉立,长相妩媚的小丫头,眼神清澈,没有丝毫杂念,一如既往的摸摸张小花的脑袋,淡然一笑,道:"丫头,修道之人最忌半途而废。我下去救人,你替我护法。"说完之后,朱晨逸从帆布袋中掏出避魂铃塞到张小花的手中。
"朱大哥"张小花攥住避魂铃,眼中噙满泪水,死死的咬住嘴唇,血顺着嘴角滴在胸前的衣服上,显得格外凄凉。
看着伤心欲绝的小丫头,朱晨逸重重的吐了一口浊气,望了一眼还剩下三分之二的香烛,摇摇头抛开杂念,让老人取来面粉撒在地上,最后盘膝望地上一坐。随后从帆布包中取出一个样式古朴的八卦,贴上纸符,咬破中指,将鲜血涂在八卦上,再将八卦平方在面前的地上,镜面朝上,口中念道:"七魄聚阴灵,元神出窍,断魂脱体。吾奉太上老君敕令,神兵火急如律令!元神出窍!"
一阵微风掠过,朱晨逸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大哥已jīng下了地府,你们围成一个圈,将我和大哥围在中间。"张小花瞪了一眼全神贯注的小伙子们,道:"注意不要踩到面粉上,一会不管看daò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许说话。"
小伙子们应了一声,但傻子都能听出来这些家伙是在敷衍了事,不过老人也没有说啥,也没阻止,其实他心里也有些怀疑,只不过出于对朱晨逸的敬畏,没有说出来罢了。
很快,小伙子们在朱晨逸和张小花的外面围了个圈。经过这么一折腾,时jiān就到了晚上十点多,这个点对于山里的村民来说,夜已jīng很深了,一向早睡早起的小伙子们瞌睡绵绵,可是又不能走,一个个如同瘟鸡般耷拉着脑袋。
"不许睡觉。你们睡着了,朱大哥就危险了。"张小花大喝一声,那些昏昏欲睡的小伙子们一个激灵醒了过来,其中一个小伙子不服气的撇撇嘴,道:"危险个屁,连个鬼影子都没有看daò。"
说完之后,一扭头却意外的发现门口位置的面粉上突rán出现一个脚印,接着又出现三个清晰的脚印。小伙子吓的瞪大了眼睛,死死的闭着嘴巴,用胳膊捅了一下旁边的一个人。那人顺着小伙子的目光望去,身上的汗毛一下子竖了起来,下意识的张开嘴,还没等他叫出声来,嘴已jīng被一双强大有力手死死的堵住。
随着地面上的足迹越来越多,灵堂内小伙子们都发现了,所有人吓的脸色煞白,一个个大汗淋漓,表情狰狞,甚至有些胆小的裤子都尿湿了。
灵堂的气氛非常阴森,压抑,所有人屏住呼吸,房间里唯一听到的声音只有避魂铃发出叮叮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