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师父拉我下那道山崖时,我一时没回过神,出于惯性,随手就将这块皮塞进了裤子口袋里,结果就给忘了。可能因为来回奔走运动,它不知怎么从口袋里钻了出来,由于我手上有静电,无意间碰到,它便粘在了我的手上。www.tianyashuKu.Com
我猛力一甩,那块皮飘飘的落在了角落里,贴在了晨星父亲那只空白遗像的相框上。
“这是什么呀?”娜娜走上前,伸手就要去捏。
“他身上脱的皮!”我指指凌志飞。
“啊!”娜娜尖叫一声,就像触电一样退了回来。
丝丝捂住嘴,一阵干呕,向风和晨星都紧皱起了眉头。
凌志飞望着自己那块皮,显得极为尴尬,用哀恳的语气对我说道:“阿冷,麻烦你,丢到江里去…”
我走上前,伸手便要去捏,被师父给叫住了。
“等一等!”
所有人都望着师父,师父走到近前,缓缓蹲了下来。
“怎么了师父?”
师父目光怔然的盯着那块皮,随后,缓缓将死皮连同相框一起提了起来。
“我知道了!”师父声音有些激动。
“什么?”我疑惑道。
“相纸,这张遗像的相纸,好像就是这个东西做的!”
所有人都愣了,船舱里,呼吸声此起彼伏。
“人皮做的相纸?!”片刻,向风反应过来,惊讶道。
师父迅速拆开相框,将那张相纸抽了出来。
“你们看。”
借着从窗口透进来的光,仔细去看,只见师父所指的地方,隐约有淡淡的纹路,和这张皮一比较,的确十分相像。
“我之前发现,这张相纸是由很多层特殊的材料构成的。”师父说,“可我万万没有想到,竟然是这个东西!我根本就没往人皮上去想…”
人皮做的相纸…
“星儿,你再仔细想想,这张遗像是萧山亲自给你父亲弄的吗?”师父看着晨星。
“当时,场面很混乱…我义父带了很多人给我父母料理后事,他从我父亲遗留的箱子里翻出一张照片,然后…”晨星仔细的回想着,“然后…我想起来了!我义父将那张照片交给了一个人,吩咐他拿去放大做成遗像!”
师父一喜:“那个人是谁,长什么样子?!”
晨星连连摇头,怎么想都想不起来。
师父缓缓将凌志飞的那块皮折叠起来,放进了包里。
“看样子,志飞这种变异不是偶然的。”师父说,“在他之前,就有人发生过类似的变异,并且,将脱下的人皮收集起来,做成了相纸,这个人会是谁,这种相纸又有什么作用呢…”
船舱里鸦雀无声,师父摇了摇头说,我们走吧。
因为怕萧山他们寻找过来,我们将船停靠在了对岸。来到岸上,师父取出罗盘,带着我们往山里走去。
这一带比较荒凉,到处都是荆棘和乱草,阳光从头顶的树叶缝隙间洒下来,每个人身上都流动着层层的暗影。
师父端着罗盘走在前面,路过好几块空旷,阳光充足的地方,我认为都很适合布阵,然而,师父却没有停,我和向风不敢多问,只是跟在后面。一直来到一块幽僻背阳的地方,师父终于停住了脚步。
这里非常僻静,两边高高的山崖挡住了阳光,甚至连一丝风都没有。脚下厚厚的枯叶,散发着霉腐的气味,踩上去‘吱吱’作响。
从风水学角度上来看,这里属于一块风水死角,即不适合住阳人,也不适合建阴宅,然而,师父却告诉我们,这里是布‘阳极阵’的好地方。‘阳极阵’,是一种非常特殊的阵局,第一,它很复杂,第二,它一般时候毫无用处。无论天罡阵还是天极阵,都是用来克制邪物的,纵然最没用的天坤阵,也是开坛祭神,祈祝一方平安的。那么阳极阵呢,答,取暖。
‘阳极阵’名字虽然唬人,可它根本就不属于正统道术里的阵法。据说,发明此阵的,是北宋年间一位张氏道术奇才。说是有一天,那奇才厌倦了红尘,跑去山里隐居修道。到了冬天,山里寸草不生,一片荒芜,冷风肆虐,冻的人牙齿‘咯嗒嗒’响。山本来就聚阴,纵然屋子里点起火炭,那种阴冷的气息对于修道者来说还是十分明显。
那个奇才有一天突发奇想,创造了一种阵局,布在了自己屋子的外围,把山里流散四野的阳气吸纳过来,变成热量,传进自己的屋子里。
有了那阵以后,风和阴气都透不进来,终于不冷了,那奇才十分得意,给那阵取了一个非常牛逼的名字,叫作‘阳极阵’。这种阵,不同于‘聚阳阵’,阳气汇聚在里面,会变成热量,阵眼,有点类似于凸透镜的焦点。阵布好以后,的确不冷了,可是,问题出来了,屋子里越来越热,由‘冬天’变成了‘春天’,又由‘春天’变成了‘三伏天’,最后,简直成了火炉。那奇才这才知道,这种阵有很大的弊端,由于无法消除,只得撤掉。却又舍不得自己的心血之作,便一代一代衍传了下去。可是,这种阵只能布在山地,即不能降妖,又不能驱鬼,几乎没有用处。直到晚明时期,才有人发现它的作用,那便是克制尸毒…这种阵,作为张氏一脉的独家秘传,其它流派是不会使用的…
这时候,已经过了正午的十二点了,在十二点到下午两点之间,是整个一天阳气最盛的时候。之所以选在这时候,师父说‘阳极阵’比较消耗生气,对周围的动植物有一定的影响,阳气越盛,生气损耗的越小。
至于眼前这块地方,师父通过罗盘探测,这里是山地聚阴的‘盲区’,阴气十分薄弱,不会与阳气相冲。其实,所谓阴气和阳气,都是些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一般人根本就感应不到…
好了,废话少叙。师父命我们打开包裹,取出所有布阵施法用的东西,向风杀死那只乌鸡,把鸡血控进了一只碗里。
师父用飞快的速度蘸鸡血画了七七四十九道‘阳符’,把我和向风看的桥舌不下。更桥舌不下的还在后头,只见师父飞快的抽出一把竹篾,左弯右折,倾刻间便做了两个纸人,裹上黄纸以后,描眉镀眼,一男一女,栩栩如生。
弄好这一切,连半个小时都不到。师父满头大汗,累的气喘吁吁,分别贴了两道‘阳符’在纸人的头上,命我们对着罗盘,相距九米,分别放在了‘乾’位和‘坤’位上。师父告诉我们,这是‘招阳童子’。
休息片刻,师父将那四十九道‘阳符’沿着方圆九米摆了一个大圈,分别用碎石或土块压住。每七道符之间插一柱燃香,并且套一枚铜钱上去。
弄好全部这一切,师父看了看表,刚好下午一点。凌志飞瘫坐在正中的阵眼里,有气无力的看着我们。
“准备好了吗?”师父擦了把汗,问道。
凌志飞虚弱的点了点头。
“等一下阳气冲体,可能会很热,你要有心理准备。”
凌志飞愣了一下,又是点了点头。
“好吧,现在,把衣服脱了。”
“脱…脱衣服?”
这次,换师父点了点头。
凌志飞看了看我和向风,咬牙解起了扣子,衣服脱完,足足用了五分钟。
“内裤也脱掉。”
“啊?!”
我感觉凌志飞想死的心都有了,光天化日之下,众目睽睽之中,脱的一丝不挂,不过,他还是依言照做了,往下一撸,一个裸男出现了,全身脱皮,就像长了‘白癫风’的裸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