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约半个小时,拐过一道弯,我心里这才平静下来。www.tianyashuKu.Com
“停一下吧。”我对白娜说。
“怎么了?”白娜放缓车速,扭头问。
我指了指下面陈树良的尸体,“我把他放到后备箱里去,你总不希望他老是待在这里吧?”
车子靠在路边,猛一刹车,丝丝头往前一冲,醒了过来,“怎么了,到地方了么?”
“到了。”白娜撅了撅嘴,“你就住这里吧。”
现在是晚上的十点多钟,公路两边黑森森的,这里属于丘陵地带,一块块农田错落于山坡之间,不少孤坟点缀其中,夜风呜鸣,就像有鬼在哭泣。
“阿冷,需要帮手吗?”从车上下来,晨星问。
“不用。”
我笑了笑,拉住被子,连尸体一起拽了出来,‘砰’一声闷响,落在了地上,就像一头死猪一样。经这么一震,被子翻了开来,尸体脖子一歪,脸露了出来,软软的身子趴在地上,呈现出一种诡异的角度,几个女孩儿吓得同时尖叫起来,晨星跳到我身后,紧紧抓住了我的衣角。
“别怕,一具尸体而已。”
我把陈树良‘嗵’一声扔进扔进了后备箱里,如释重负的拍了拍手。
“阿冷,你胆子好大…”丝丝呼着气说,用一种崇拜的眼神看着我。
我笑了笑,没说什么。
白娜吞了口唾沫,眼睛直直的,“这人,怎么死的?”
我朝四周望了望,“这里荒山野岭的,走吧,车上说。”
回到车里,我把老七养‘阴尸’的事讲了一遍,牵扯到‘殡葬传说’里面的东西,我却没有说。只是说我们要把这具尸体交给一位‘高人’保管,免得成了形,到处害人,烧掉不足以化去它的邪气。
丝丝听的入了神,白娜专注的开着车,倒也没问什么了。
不知不觉得,外面起了雾,开始时,车窗外朦朦胧胧的,像是罩了一层纱。渐渐的,雾却大了起来,汽车就像包裹进了一堆棉花里,两边什么也看不见,车灯照射下,隐约可以分辨前面的道路。
白娜放缓车速,汽车像蜗牛一样慢慢的爬,比自行车快不了多少。我心里不禁焦急起来,本来走的就是弯路,照这种速度,什么时候才可以到临江村?
丝丝又睡着了,晨星也靠在我身上打起了盹。
终于,我忍不住了,“娜娜,换换位置,我来开!”
“你行吗?”
“切!”我撇了撇嘴,“我小时候在农村长大的,十岁就会开拖拉机,你说行不行?”
换好位置,我说了声坐稳了,一踩油门,汽车猛往前一冲,吓得丝丝‘妈呀’一声醒了过来。
浓雾就像滚滚的烟,从两边的车窗堆涌而过,一口气飙了几十里,我才放缓车速,侧头一看,三个人的脸白的都跟纸一样。看到晨星这副样子,我有些后悔了,正想安慰几句,忽然间,我看到车后面有一个人影闪了一下…
我急忙踩住刹车,几个人都是一愣,异口同声的问:“怎么了?”
“有人。”
我定一定神,推开车门,‘忽啦’一下子跳了出去,四处看去,除了雾以外,什么也没有。雾气钻入鼻子里,就像有小刀在刮,吸进肺中,凉意瞬间传遍全身。
“怪了。”我摇了摇头,回到车里,“可能是我看花了吧。”
又往前开了一段距离,我忽然听到‘嗤’的一声响,紧接着,车子开始摇晃起来,不受控制的往一边偏。我急忙稳住方向盘,随着一阵‘吱吱’的刹车声,车子终于停了下来,差一点就翻进了路旁的沟里,我暗叫一声,好险!
下去一看,后车胎瘪了一个,白娜气得狠狠的在车屁股上踹了一脚。
“气也没用。”我朝前方的雾气里望了一眼,“看看前面有没有什么镇子可以修一下。”
重新回到车里,我小心翼翼掌控着方向盘,车子一高一低,像踩高跷一样,朝前面驶去。
“别泄气。”看了看走在外面的三人,为了排解阴郁的气氛,我笑道:“要不都上来吧,就当坐蹦蹦车。”
没有人说话,晨星轻轻拍了一下我露在车窗外的手。
“来来来,我给大家‘哼哼’两嗓子怎么样?…”
‘拉尸体’的车里,传出我狼嚎一般的声音,伴随车轮碾地的‘咯登咯登’声…
走着走着,晨星眼睛一亮,指着前面,“快看!”
我看过去,只见前面的雾气中隐约有建筑的轮廓,娜娜和丝丝也高兴起来。
来到近前,只见这是一个小村庄,雾气来到村里,淡薄了许多,高高低低的简陋建筑,错落在公路两旁,中间有处建筑,隐约传来亮光。
本来我有些失望,这么一个破村子,不见得有修车的地方。没成想,来到村里一看,那亮光之处,正是一个修车铺。昏黄的灯泡裹着厚厚的灰尘,挂在一扇破栅门上。那门前立着一块牌子,上面用红笔写着‘修车’两个歪歪斜斜的大字。
不知怎地,看着这块木牌,我心底涌起一种不安的感觉,灯泡在冷风中摇摇摆摆,木牌投映在地上的影子也跟着忽长忽短的,上面的两个字就像蘸了血描上去的似的。
“有人吗?”白娜已经迫不及待了,三两下冲过去,叫起了门。
院子里传来脚步声,‘吱呀’一下子,门被拉开了。门口处站着一个矮矮的老头儿,老头儿又干又瘦,只到白娜胸脯那么高,头发乱的就像一窝草,他的脸白的就像透明一样。
“大叔,你这里可以补胎吗,我们的车胎爆了。”白娜伸手指了指。
老头儿翻着怪眼,朝我看了看,阴森森的说:“开进来吧。”
他的声音比雾还要冷,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把车开进院子里,停稳以后,我走下来,老头儿取出一只锈迹斑斑的千斤顶,放到车底下,‘吱吱’的压了起来。
这是一个幽静的小院,靠墙栽着一棵弯曲的槐树,树下有一小块菜园。正屋的门是开着的,黑暗中,有三个红红的小光点簇拥在一起,应该是燃的香。
“大叔,这修车铺就你一个人吗?”我掏出一支烟递给老头儿,没话找话的说。
老头儿伸手接过,往耳朵上一夹,只是冷冷的答应了一声:“嗯。”
我也没话说了,东瞧瞧西看看,突然肚子里‘咕噜’叫了一声,饥饿感涌了上来。
“你饿吗?”我小声问晨星。
晨星抿抿嘴唇,点了下头。
“大叔,你这里有没有吃的东西?我可以加钱给你。”
老头儿连头也没抬,伸手朝一间偏屋指了指,“屋里有米团子和咸菜,自己去吃。”
白娜和丝丝也跟了过来,米团清香可口,只是菜有点咸。
吃完以后,我有点口渴,却没有找到水。这时候,老头儿说话了,正屋里有水,自己去倒。
来到正屋,用手机一照,水就在门后的桌子上。我一口气‘咕嘟嘟’喝了一大碗,站在一旁等待晨星她们。
这时候,我的目光落在了远处的三柱香上,那里好像有一个神台。
走过去仔细一看,我不由大吃一惊,往后退了一步,因为,那神台上供的根本就不是神,而是一只面目狰狞的恶鬼,和我那晚在荒宅的‘鬼堂’里看到的鬼差不多。
我正要呼唤晨星她们,身后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不要乱动屋里的东西。”
一回头,只见那老头儿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
我稳住心神,指着那神台问:“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供只鬼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