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佛爷绝对是个倒霉得不能再倒霉的孙子,每当我觉得自己时来运转的时候,他总是会笑容满面的送点霉运给我,就如这次。
前几天我买饮料还拿了三个再来一瓶。
没想到今天我就得被他牵连的带着跑路了,这不科学。
那俩孙子还坐在车上,我感觉他们处境应该比我们好,毕竟在满是泥泞的巷道里狂奔,那可真不是普通人能干出来的事儿。
一脚下去,立马就跟洗了个澡一样,那凉爽简直让你不敢相信。
对了,现在好像不是在意这些的时候......
“拿着,要是有人追上来了,直接开枪就行。”陈九山见巷道里没什么行人,便把手里的行李袋打开,丢了其中一支五.连发给我,他自己则把仅剩的一支五连发抱在了手里,然后做出了一个我无法理解的动作。
没错,他把包里最后的武器装备,嗯.....就是把砍刀,别在了腰间。
“你这造型有点牛逼啊......”我跑在他后面,忍不住对他伸出了大拇指以表示我的敬佩。
陈九山笑了笑,也没解释。
我想了一下,还是试探着问了他一句。
“不过,在这里开枪会不会有点...毕竟这里还不算郊区....”
“跟自己的命比起来,冒个险也挺值的,说不准人以为我是在放炮仗呢?”陈九山说这话的时候轻松地一塌糊涂,但我也能看出来,他也有点无奈了。
这里不是什么乡下县城,也不是小佛爷所在的那种黑色城市。
这里是沈阳,是全国都数得上的一个省会城市,要是谁敢在大街上明目张胆的开枪,那就真跟造反没什么区别了,陈九山也不敢在大街上开枪,我也不敢,对面的人一样不敢。
开了枪,我们得有大麻烦,对面的人肯定也得有,哪怕是财神爷来了都保不住他们。
但话分两头说,要是真到了生死关头,谁会傻乎乎的不开枪?
就算是开了枪,大不了办完这次的事儿跑路,再跟国家正义势力斗智斗勇而逃脱制裁,这也是有可能的事儿不是吗?
后面的人依旧紧追不舍,但谁都没敢先开枪,毕竟他们也明白,开枪的话在这个距离不一定能打中我们,而且要是开了枪,指不定现在的追击战就得变成枪战了,到时候谁死谁活可就说不准了。
人嘛,都惜命,这是实在话。
说到这里我不得不感慨一下,能被一群人拼着被白道搞定的危险,还敢当街拿着枪追我,这可是我毕生的荣耀啊。
这么多人拿着枪追我真够看得起我的.......
就在这时候,我们到了巷道里的第一个拐角。
“你先过去,这巷子里没人,是好事,得吓唬吓唬他们了。”陈九山对我说道,毫无预兆的停下了脚步。
我这边还在思索他这几句话的关联,只听砰地一声枪响,对面刚要追上来的人立马就倒了一个,胸前一片血肉模糊,估计是被五连.发子弹里的铁砂给打成重伤了。
像是被五.连发打中的这种伤员,治好了下半辈子也得跟胸前的铁砂作伴,那些玩意儿外面的容易取出来,可是体内那种细小的铁砂就很难取出来了。
可能这也是小佛爷喜爱五.连发的一个地方,够狠,他就爱这种调调。
“大街上有人我不敢开枪,但巷子里可连个活人都没,天这么黑别说是看见了,就是能清清楚楚听见枪声的又能有几个?”
“真以为开枪是放炮?那时候再不开枪先下手为强不就成傻逼了吗?”
以上的话是事后陈九山跟我说的,但我觉得吧,上面的都是屁话,他纯属就是忍不住了。
一个大老爷们,一个脾气堪比小佛爷的大老爷们,被一群孙子追得跟狗似的连头都不敢回,这不就是被人打脸打到死吗?
要不是他当时还有点理智,还知道得找个没人的地方再开枪,恐怕我们已经惹祸上身了。
陈九山也是个聪明人,他只对后面的人开了一枪,然后二话不说的转身就跑,连犹豫都不带犹豫的。
见他这样我也只能跟上,心说这孙子怎么不多崩几枪......
难道是害怕后面的人全冲上来玩人海战术?
也对啊,毕竟对方也有枪,打起来不一定咱们能赢,哎呀陈九山还是有点脑子的.....
我刚在脑海中有了答案,准备夸他两句,只听陈九山无奈的说道。
“子弹在车上,我这枪里只有三发,你的枪里就一发,省着点用。”陈九山似乎是知道我在想什么,头也不回的说:“吓唬吓唬他们就行了,剩下的子弹是拿来保命的。”
“我.操!”我在惊呼的同时腿差点就软了。
事实证明,我好像真的是在走霉运,这不是个好消息。
被人追着打也就算了。
枪里没子弹也就算了。
但是最后的这点我可不能算了,陈九山啊陈九山,你他妈是怎么给我带的路?!!
跑到拐角后面的一条小巷里我抬眼一看,只见一栋颇有古(po)风(lan)气息的大楼就立在这儿,一楼的位置也就是小巷的尽头。
简单来说的话,我们是跑到大楼的后门了,还是个被锁住的铁门。
门上斑驳的印记告诉我,这门有年头了,使点劲儿应该能踹开。
可当我仔细一看门上那锁具的厚度,再一琢磨这门的厚度,忽然不想拿脚踹了。
这门长得跟我家那边某仓库的铁门似的,一脚下去绝逼开不了,指不定还得被弄成骨折来个一败俱伤。
“来人了,崩他一枪,然后你拿着枪继续跟着我跑。”
“啊?”
“别怂,对面的肯定来不及开枪。”
“啊??!”
忽然之间,我听见了两声完全不同的巨响。
前者是对面人手里的枪发出来的,可惜这一枪打偏了,正中我右方一米处的垃圾堆,在那人抬起枪口准备给我们第二枪的时候,第二声巨响忽然响了起来。
“砰!!!”
“走。”陈九山伸手拉开了被他一脚踹凹下去的铁门,一马当先的跑了进去。
我稍微愣了一下,压根就没来得及按照陈九山的吩咐开枪,急匆匆的就跟着他跑进了大楼,在经过铁门的时候我注意了一下。
这扇铁门的厚度大概是大拇指的直径那么厚,锁的位置跟普通防盗门的位置差不多,在中间靠左的地方。
可现在这儿却看不出半点平常的样子,一个很起眼的脚印就印在上面,这脚印凹下去的程度让我都不禁有点心里发冷。
要是挨了这一脚的是我......
“真牛逼。”我发自肺腑的在陈九山后面来了一句。
陈九山笑了,话里有种中年男人特有的沧桑:“牛逼个啥啊。”
“你不是南方沿海人吗?”
“是。”
“那么有时候你说话为什么有东北味儿呢?”
陈九山没再搭理我,自顾自的把我甩开,往昏暗的楼道里狂奔着。
看来这孙子是被我跳跃性的神经给镇住了,我就说平常小佛爷为毛总想揍我呢,感情我这跳跃性是有点欠揍啊......
楼道里昏暗无比,也是进来后我们才发现,这栋楼其实是个废弃的楼盘。
借着从走廊尽头的那扇破烂窗户透进来的阳光,我们随地都能见到一些装修材料还有些破烂的木箱子,四处都弥漫着一股子怪味,我们的脚步声在此时已经不算明显了,取而代之的是后面的枪响。
幸亏这楼是个废弃的楼盘,里面没电,自然也就没灯。
想在这种模模糊糊的情况下远距离拿枪崩我们,纯属是在做梦。
没见我们左闪右躲窜房间就跟玩凌波微步似得?真他妈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不知道.....
“砰!!!”
哦,我好像是低估他们并高估我们了。
这一发子弹应该是手枪打出来的,否则就这么半米不到的距离,铁砂肯定能打在我身上。
在庆幸的同时我也有点急眼了,真他妈以为我是泥捏的啊?!
当陈九山又要带我窜进旁边房间的时候,我端着枪口,回头就搂了一枪。
估摸着这一枪的铁砂是打着好几个人了,光是惨叫的我能听出来的就有三个。
“别出去了。”陈九山拉住了要继续跑的我,低声说道。
这栋楼的房间构造很是奇怪,当我们用手机照着亮往里跑的时候才发现,每个房间都有两个门,而且互相之间是通着的。
这就给了我们很多逃命的机会,可以从这边跑到那边,再从那边跑到这边,跑得不亦乐乎而后面的人也追得脏话连篇。
虽然这样子较为安全,不会当活靶子被人拿枪打死,可是想要彻底安全的话,那么就得跑出这栋楼。
外面就是闹市区,我们都能听见那边马路上传来的喧嚣声。
可惜的是这些房间的窗户似乎都被东西钉死了,想要出这栋楼,就得从走廊尽头的那窗户跳出去,上楼的地方也应该在那里,这栋楼的大门我们还没找到,此处暂且不论。
就因为如此,我们的逃跑路线是s中间加一竖,无论是左跑右跑还是四处跑,总而言之最后的目的地就是走廊尽头的窗户,这点对面的人也猜出来了。
追到现在他们基本上就不跟着我们跑房间了,就直直的追着,省了不少功夫。
当然,如果我们躲在房间不出去,他们也就开心了,左右一包抄我们就是个死字。
陈九山现在叫我不跑了,那不就是找死吗?!
“拿着,一会我搞定其中两个,然后跑进对面的房间,他们的注意力就在我身上,你在后面放黑枪。”陈九山对我很有信心的拍了拍我肩膀:“这点小事你应该能办妥。”
我一愣一愣的看着他,一听外面的脚步声停了下来,我也只能点头。
“准备好。”陈九山说道,带着我贴着墙站在门边,把一直别在腰间的砍刀解了下来。
在那时候我想起了小佛爷问过我的一句话。
那是在好几个月前了吧,是在跟我喝酒的时候问的。
“姓易的,你见过九山用刀吗?”小佛爷喝得满脸发红,打着酒嗝笑着,言语里全是难以掩饰的自豪:“钱东来的脑子陈九山的刀,他们当初跟着我的时候啊,真是......”
说到这里的时候小佛爷就止住了话茬,而我也忽然从回忆中清醒了过来。
就在这时,陈九山怒吼着举起了砍刀,一夫当关的冲了出去。
“来!!!操你们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