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家坟已经在眼前,我向后望了望,大概一里之外,就是凤凰的村子。无论如何,两个村子不可能距离这么近。但是我们抓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村口的石碑还在,上面血红的三个大字:姚家坟。
然而,石碑之后,又出现了不应该在姚家坟出现的东西。
比如,村口出现了一道影背墙,上面写着:计划生育,人人有责。这个标语实在太奇怪了。谁都知道,姚家坟里面全是僵尸,这些僵尸有没有社会主义素养咱们暂且不提,就算姚家坟有党支部,他也不至于刷这样的标语啊,怎么?难道僵尸也有生育能力不成?
我把我的意思一说,文闯摇摇头:天下,这你可就错了。你忘了?姚家坟早就空了,现在住在姚家坟里面的,是我奶奶和有姓人。
我挠挠头:没错,姚家坟换主人了。不过,就算是这样,也不至于刷这样的标语啊,难道你奶奶和有姓人
我故意欲言又止,文闯如何听不出来,他瞪着我骂道:麻痹的,别拿我奶奶开玩笑啊。
最后青爷说:可能是那些有姓人娶了外地的女孩。然后,也有了村支书,打算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我点点头:这恐怕是最合理的解释了。不过,我们党的速度可真够快的。
最后,我们一致决定走进去看看。
等我们走进村子之后,又是呆了一呆。
因为这村子根本不是姚家坟,或者说,不全是姚家坟。
这个村子,大部分是姚家坟的模样,我们可以隐约分辨出来姚二姐家。然而,除此之外,好像又多出来了一些房子。而这些房子,怎么看怎么像是王庄才有的。
我们目瞪口呆的向里面走,一边走一边惊叹:这是猪先生家,这是村长家,这是村委会
我挠挠头:二大伯,这怎么回事啊。
忽然,道士又来了句:这里不对劲。
如果不是腰上旧伤还没有完全长好,我几乎要从地上跳起来了:道士,这是你的新口头禅是不是?这里边不对劲,是个人就能看出来啊。
道士摇摇头:你们发现没有,村子里面还是没有亮灯。
道士这话一出口,我的心中不由得一凛。没错,村子里面依然家家户户黑着灯。
我问众人:这灯什么时候灭的?
所有人都摇了摇头,没有人注意到。
道士说:上次咱们去凤凰的村子,远远望去有灯光,进了村却漆黑一片,现在,又是用样的情况。我看,这绝对不是巧合。
王二说的更直接:我感觉,这灯光好像是专门引咱们过来的。
不用人吩咐,我们纷纷把腰间的桃木剑抽了出来。举在胸前,四处警戒。
我警惕的问:文闯?
文闯答应了一声,回过头来:怎么了?
我小心的说:这次你们不会变成纸人了吧。
文闯嘿嘿笑了一声:你放心吧,只要不下雨,我们和真人一样。
虽然知道他是在开玩笑,但是我听了这句话,还是不免心惊肉跳。
我们走了一会,发现街上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
莫名其妙的,我忽然想起来凤凰的村子,我们赶到的时候,那些无姓人,全都被李有恨用计杀死了。
现在呢?现在在这个王庄和姚家坟二合一的村子里面,照样是一个人也没有,他们会不会已经死了?
想到这里,我着急的往我家的方向走过去。
我越走心里越不踏实,我家漆黑一片,怎么看也不像是有人的样子。
我带着哭腔喊了一声:妈。
没有人答应我。
我心里慌了,一边往前走一边喊道:妈。这一声,眼泪已经下来了。
大门没有关,屋门没有锁。我横冲直撞的闯进去。屋子里面漆黑一片,我摸索着往卧室闯:
这里静悄悄的,只有我撞翻桌椅的声音。
王二和文闯几个已经跟了上来,他们正在尝试着开灯。但是试了试就放弃了,我们村又停电了。
我坐在我妈的床上,脑子一阵阵发懵。
文闯安慰我:天下,你别着急,你妈成是在猪太太家。
文闯一句话,又让我重新燃起希望来:没错,我妈应该在猪太太家。
想到这里,我跌跌撞撞又往外面跑。
等我们来到猪先生家的时候,我连开门都懒得开了,身子一下撞在大铁门上。咣当一声,门并没有开。我撞得身子发麻,腰上的伤口一阵阵发疼。
这时候我发现,猪先生的大门上锁了,而且是从外面锁上的,这意味着,里面没有人。
我悲伤地呜咽了一声,身子靠着铁门,慢慢的滑落下来,坐在地上。
王二拉了我一把:大侄子,别在这坐着,咱们进去,进去看看。
我们几个人纷纷翻墙进去,猪先生家的院子和我家一样,黑乎乎的,静悄悄的。
我们在屋子里面找了一圈,果然,什么发现也没有。
文闯找到一盒火柴,刺啦一声,划着了。
然后,他发出了一声惊呼。
我问他:怎么了?
文闯指着桌子上说:这里有饭。
我叹口气:你饿了啊?你先吃吧,我吃不下去。
文闯摇摇头,闻了闻那只碗里的饭:还没有彻底变馊,应该是这两天的饭。猪先生家的人,应该还没有走远。
我转身就要出门:走,咱们快去追。
王二叹了口气:大侄子,你往哪追?你知道他们去哪个方向了吗?两天的时间不算长,但是你知道他们是怎么走的?骑自行车还是坐汽车?中途有没有变方向?
我被王二说的有点着急:那你说怎么办?
王二看了看文闯:这里有没有小鬼?找出一个来问问。
文闯摇了摇头:没有。这一路上都没有再见过小鬼。
我们正站在猪先生家发愁。忽然,外面传来了一阵呼喊声,这声音由远及近,把我们吓了一跳。
王二喜道:快跟我来。然后,他率先跑出去,翻到墙外面了。
我们跟在后面,像是下饺子一样,扑通扑通,纷纷翻了过去。
说来也奇怪,等我们两脚一落地,刚才那阵喊声忽然消失不见了。周围重新变得静悄悄的。
我快被这中抓不着,看不见的气氛折磨疯了。我拿着桃木剑在空气中虚砍了一阵,喊道:有种的出来,爷爷不怕你。
文闯连忙捂住我的嘴:天下,你疯了。你这么一搞,对方肯定盯上咱们了。背地里使个什么阴招,咱们躲都躲不了。
我心里一惊,连忙说:急昏了头了,哎,咱们赶快藏起来吧。
然而,道士却不动弹,仰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
我问道士:怎么了?
道士指着一颗大树说:上面有人。
这棵树很茂盛,枝叶繁茂,我仰头看了看,什么也没有发现。不由得对道士有些怀疑。
道士冷笑一声,胳膊一伸,手里的木剑激射出去。
然后,我听见哎呦一声,一个人从树上掉下来了。
道士并没有着急看这个人是谁,只是挥了挥手:抓住。
我和文闯疾步跑过去,一左一右把那人抓住了。
那人还在嘟嘟囔囔: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好汉
我听这声音有点熟,但是还没来得及辨认,就听见道士说:带过来。
这时候,道士和王二已经重新跳进猪先生家了。
我和文闯夹着那小子跳上墙头,然后把他扔进去了。
青爷手里举着蜡烛,从屋子里面走出来。
道士却快步赶过去,一口吹灭了。这个动作实在太无力,青爷恼怒道:你干嘛?
道士摇摇头:别出声。咱们现在得藏着。
然后,他一把揪住被我们抓来的人:你是谁?藏在树上干嘛?
那人挂在道士胳膊上,哆哆嗦嗦说:好汉饶命,我是三闷,是本村的先进党员,村长钦点的接班人
我和文闯恍然大悟:原来你是三闷啊,我说声音怎么这么面熟?
我凑过去,问道:三闷,我妈呢?
三闷左顾右盼:你妈?你妈去哪了?
我一拳打过去:我问你呢。
三闷自从被我们治好病之后,头脑转的极快,这时候已经反应过来,我们几个人绝对不是什么善茬。只好老老实实答道:我也不确定她在哪,不过,应该是被抓走了。
我瞪着眼睛问:被谁抓走了?现在在哪?
三闷带着哭腔:我也不知道啊。前两天村子里来了一伙人,见人就抓,我躲在树上,躲了好几天了。那些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出来了,把我吓得啊
我听得迷迷糊糊:什么意思啊?什么人见人就抓?还有啊,咱们村怎么回事?怎么忽然变成这个样子了?
三闷看样子都快要疯了:我哪知道啊。我倒是想知道。天下,咱们都是一个村的,沾亲带故的,你可别总难为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