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火烧的很旺盛,到处都在哔哔啵啵的响。
我觉得周围越来越热。有几处火苗已经卷到我的脚下,把我的裤脚烧了起来。
我着急的拖着我爸。这时候,我爸太重了,我一趔趄,双膝跪倒在地上,正好看着我爸。
现在他身上的黑毛已经被大火少了个精光,露出他的脸来。这张脸乌黑乌黑的,但是一下子勾起了我的回忆。
我已经有一个月没有这样好好地看看他了。
现在我跪在地上,不合时宜的看着我爸。我的视线渐渐模糊,我爸的脸也渐渐的模糊。我擦了一把眼睛。把眼泪擦掉。我爸的脸又重新清晰起来。
周围的大火正好为我们父子照明。恐怕,这是我这辈子最后一次认真的看他了。
道士不知道往树上刷了多少油,不过我敢肯定,这里的村民至少半年吃不到油了。这个林子烧透了,完全没有灭火的可能。那些参天大树一时间不至于倒塌,但是烧断了的树干,时不时轰然一声,掉下来。
烈火熊熊,浓烟滚滚。将士们鬼哭狼嚎的逃窜,然后,再安静下去。
我望了望周围,到处都是火,已经完全没有出路了。到处都是烟,我也根本找不到路。
我爸躺在地上,再也没有了刚才的威风凛凛,他的眼睛紧闭着,四肢开始抽搐。
忽然,我听见一声尖叫,从高处向我冲了过来。我抬头,看见那些胎儿像一个个的火球,正飞过来。
我顺手拿起手里的桃木剑,看准角度扎过去。
桃木剑早就照了,被胎儿一撞,顿时短程三四截,散落在地。
胎儿掉在地上,哀嚎着翻滚了两下就不动了。
然而,我却感觉到后背一阵生疼,像是被什么东西咬住了似得。
我连忙回头,却看见后背已经起火了。三扯两扯,我把上衣脱了。脱了衣服之后,我的皮肉就直接暴露在外面,即使火不烧我。几分钟之内,也得把我烤熟了。
渐渐的,我觉得口干舌燥,手脚发烫,眉毛和头发已经卷曲起来了。
然后,我问到一股呛人的烟味,我不得不捂着鼻子趴在地上。
然而,那些烟仍然不断的蔓延过来。我咳嗽了两声,开始觉得眼皮沉重,然后,整个世界就黑了。
不知道过了过久,我觉得有一道强光照在我的脸上。
我想睁开眼睛,但是身体就像不听使唤了一样。在我的再三努力下,我的眼睛终于睁开了一条缝。
我看见一道门,门外透着强光,照在我的脸上,白茫茫的一片,我根本看不清楚门后面是什么。
我看了一会,什么也没有发现。我的眼睛越来越累,只好重新合上。
我的眼睛闭上了,但是我的耳朵还能听到。我觉得屋子里面有人,就在我附近。
这个人在我的床边不住的踱步,像是在焦头烂额的思考着什么。然后,他开门出去了。
我闭着眼睛仔细的想了一会:我,应该是没有死吧。不对,没准已经死了,像是麻子一样,有了自己的一间屋子。
我就这么胡思乱想着,过了一会,又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了。
好meng正酣,忽然,一个又湿又凉的东西放在了我的额头上,我被这东西一激,心里一哆嗦,马上睁开了眼睛。
然后,我看见猪先生一脸悲伤的坐在我床边,手里正拿着一块湿毛巾。
他看见我醒了,没有任何表情,居然反问道:天下,你说这都还几天了,木夯不会已经饿死了吧?
我挣扎着坐起来:你就放心吧圣人肯定安排好了。木夯身体里面有凤凰的魂魄,圣人才舍不得让她死呢。
猪先生叹了口气,从屋子里面往外走,嘴里嘟嘟囔囔:现在圣人都死啦,还有谁管木夯呢。
我看见一向整洁的猪先生已经有些邋遢了,头上为数不多的几根白头发翘着,随着他走路,一颤一颤。
我不由得一阵愧疚:如果他们一家不搀和这个事,到现在都会平平安安的,也不至于弄成这样。
我翻身下床,没想到全身无力,一下倒在地上。我扶着床尽,使劲的站起来。然后,慢慢的向院子里边挪。
我叫住前面的猪先生:叔,你走慢点,你等等我。
猪先生慢慢的回过头来,看着我:你要干嘛?
我说:我爸呢?我二大伯呢?文闯呢?他们怎么样了,快带我去看看。我怎么躺在床上的?
猪先生身手把我扶住了,百无聊赖的说:王二和文闯还没有醒,是道士和青丫头,把你从里面救回来的。你身上有几处烫伤,不过都不太严重。至于你爸,我不知道啊,一直没有见到。
我催促道:快带我去见我二大伯。
猪先生叹了口气,开始带着我慢腾腾往一座木屋走。
我们进门之后,发现道士和青爷站在屋子里,而王二则躺在床上。
我进去之后也来不及打招呼,劈头盖脸的问道:道士,我爸呢?
道士看了我一眼,淡淡地说:你爸没事,我把它镇住了,过一会带你去看。
我点头答应了。
这时候,我才看见躺在床上的王二有些不对劲,他已经醒了,睁着一双眼,四处乱瞟,看着我们。而他的身上,从胸口到脚掌,贴满了镇鬼符。
我不解的问王二:这是怎么回事?
王二没有说话,道士在我身后回答说:王二突然间功力大增,我一直都很好奇问什么。后来,把他抬回来之后,我尝试了一下,发现,他订了血契。
我大吃一惊:什么?订了血契?我想起来李有恨那一张半阴半阳的脸,不由得心惊肉跳。
我着急的问道士:和谁?和谁定了血契?
道士摇摇头:现在还不知道。王二醒了是醒了,但是一直都不能说话。我刚才已经问过苍狗了,他说,那个山洞里面有很多的孤魂野鬼。
我点点头:成千晚上万。
道士点点头:这就对了,王二的血契应该是在那里订的。
我着急的对道士说:那就赶快把他救回来啊,血契不是很简单吗?
道士说:血契本来很简单,但是,关键王二订血契的那个地方,阴气极重,重到什么地步?普通人在那里呆的时间长了会折阳寿。所以,和他订血契的那个魂魄,在极快的速度之内,和他本人的魂魄融合了。
我看看王二的脸,果然,有些陌生。
道士接着说:这个融合的速度,比李有恨和鬼朋友的速度要快几百倍不止。我估计,那个魂魄生前应该是个高手,否则的话,王二不可能在算时间内变得这么厉害。
我着急地问:现在怎么办?我二大伯会有事吗?
道士叹了口气:现在,也只能剔魂了。说着,他从怀里逃出来一个玉环,对我说:这玉环是从文闯手上取下来的,你二大伯可真够狠的,文闯这小子到现在都没有醒,也不知到道这一关能不能过得去。
我很想问问道士文闯的伤势,但是又担心他迁怒王二。于是,我看了看站在旁边的青爷。
青爷低着头,神色相当不好。
道士把青爷和猪先生轰了出去,然后关紧了门窗,他对我说:文闯现在还没醒,你就给我打下手吧。
我答应了一声,帮着道士点阴烛。
蜡烛点上之后,这里的阴气渐渐的重了起来。
而王二躺在床上,眼神也来是迷离。
在这种环境中,像王二这种魂魄刚刚受到重创的人,往往容易离魂,也就是灵魂脱壳。
道士在屋子里面拉起来了一块大白布。他用桃木剑挑着一张镇鬼符开始念念有词。
剔魂我已经看过两遍,没有什么可稀罕的,但是躺在床上的是我二大伯,我不能不关心。于是我目不转睛的看着。
很快,王二的魂魄被引到了那块白布上面。我看见一团黑乎乎的影子,格外的臃肿。的确,是两个魂魄融合在一块的样子。
道士驾轻就熟,按照原来的方法,先用一张镇鬼符把魂魄定在白布一头。然后,在另一头写上王二的生辰字
王二的魂魄开始向另一端流动过去,像是水一样丝丝缕缕,把那人形的框架填满。
然而,意外就在这时候发生了。本来不属于王二的那一团阴影居然逃脱了镇鬼符的控制,同样冲进那人影里面,和王二的魂魄融合在一起。
道士惊讶的咦了一声,然后擦了擦脑门上的汗,重新来了一遍。
不过,仍然不成功。
我看事情不对,担心的问道士:怎么回事?
道士摇摇头:现在还不知道。这种情况从来没有发生过。
我问道士:如果不把这一团魂魄剔除出来,会发生什么事?
道士看了一眼床上的王二,谦虚的摇了摇头:不知道。或许,他还是王二,或许,是另一个人,或许,谁也不是&i..p;
我心里一颤:像文闯那样。两兄弟合用一个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