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红线里面,扭头看见木夯已经跨过来了。不过,她站在地上一直喘气,显得精疲力尽。
而武闯一只脚在线内,一只脚在线外,好像在用力的挣扎。过了几秒钟,我看见他脸上的肉抖了几抖,整个人忽然站了过来。
不过,走过来之后他很快站立不定,在地上晃了几晃,慢慢的坐了下去。
武闯坐在地上,脸上仍然带着标志性的诡笑,看不出来是高兴还是失望,他叹了口气,对我说:这条线用鸡血画的,专门对付野鬼。你们两个端着蜡烛,应该能轻松点。
过了一会,他慢慢的站起来,对我们说:走吧。然后,我们三个向大门口走过去。
那边,两个保安仍然呆愣愣的站着,果然没有注意到我们走过来。
我们三个人大摇大摆的从门口走进去。
武闯找了一个角落,把阴烛点上。
我忽然感觉很困,全身酸麻,我很想站着,但是忍不住慢慢的坐了下来,倒在地上。靠着墙。
我心里一阵惶恐,我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困?我努力的睁开眼,但是眼皮越来越沉重,终于,我闭上眼睛睡着了。
我躺在刘爷家的院子里,睡得昏昏沉沉,好像做了很多五光十色的meng。直到文闯把我叫醒。
我睁开眼睛,看见他已经面色如常,变成我认识的那个活蹦乱跳的文闯。我拍了拍脑袋:我睡了多久?
文闯说:不到一分钟。你们两个身上的鬼已经取出来了。
我扭头看了看坐在旁边的木夯。她显然是害怕了,两条腿不住的发抖。
我看着她说:早就告诉你了,别来,你不听,现在后悔了吧。
木夯翻了翻白眼:我才没后悔。不过这家人真是奇怪啊,用死人看大门,他们自己不害怕吗?
我挠挠头:谁知道呢。没想到刘爷家这么大,咱们怎么找啊。谁知道我二大伯被关在哪了?文闯,这两个鬼怎么说?
文闯把点着的蜡烛放在墙角:他们两个不敢再往前走了。
我不解的问:我什么?
文闯说:刘忙被毛疯子咬伤了,随时会尸变,他们两个害怕。
我有点不爽:大老远把他们两个弄来,怎么怂成这样?
我们几个正蹲在墙角说着,忽然,那两只阴烛剧烈的晃动起来,我意识到事情不妙,连忙问道: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
文闯也急得满头大汗:不知道啊,怎么要灭了一样。
那两只蜡烛放在地上,周围也没有风,但是眼看着火苗越来越小,最后只剩下绿豆大的一点。
我忽然恍然大悟:不好,可能是刘忙已经尸变了。
我刚说完这话,就见阴烛噗的一声,灭了。随即,两个阴惨惨的声音嚎叫着向外逃去。
木夯紧拽着我的胳膊,明显的哆嗦了一下。
本以为李寡妇和王大胆会一直逃得远远的,从此再也看不到他们两个。然而,没想到的是,这两只鬼的惨叫声一直没有停歇,始终在豪宅门口徘徊。
文闯一拍脑门:哎呀,那道鸡血画的界限,他们过不去。
我紧张的咽了口吐沫,心里感觉空落落的。我隐隐约约感觉到,今天,我们把事情完完全全办砸了。
显然,宅子里面的人也听到外面的动静了,很多房间开始亮起灯来。
文闯连忙拉了我一把:快躲躲。
我们三个人看见院子角落里有个黑乎乎的小屋,应该是保安们的值班室,连忙跑了过去。
木夯见小屋里面黑乎乎的,不由得害怕:不会有鬼吧。
我指了指文闯:怕什么,有文闯呢,但是木夯始终咬着嘴唇不敢进去。
我叹了口气:算了算了,带你来之前就料到这种情况了。
好在小屋外面也是黑漆漆的一片,我们三个人蹲在角落里。目不转睛的盯着宅子。
过了一会,从里面走出来两个人,举着手电向门口照了照。
李寡妇和王大胆的哀嚎仍然在断断续续的响着,不过声音越来越弱。这两个人估计也有点害怕,迅速的跑回去了。
估计文闯也开始打退堂鼓:天下,咱们今天好像栽了。带来的两个鬼跑了。剩下咱们几个毛孩子,还救个屁的人。更别提带着木夯这么个累赘了。
我点点头:没错。
木夯勃然大怒,举着拳头向我身上砸:让你没错,让你没错,王天下,你真说得出口。
我连忙捂住她的嘴:你小点声。这要是被听见了,咱们三个完蛋了。
木夯挣扎了一会,总算安静下来。
这时候,我忽然请见有人轻轻的喊我:天下?
我扭头看了看文闯:干嘛?
文闯声音发抖:不是我喊的。
我说:你别闹,不是你难道是木夯?忽然,我想明白了什么,紧张的说:有鬼?
文闯摇摇头:看不到。
这时候,我听见更加清晰的一声:天下。
这次声音很清楚,是从身后的小屋里面传出来的。木夯犹犹豫豫的说:好像是你爸的声音。
我又是惊喜又是诧异,怀疑的看着木夯说:你确定?
木夯也有点不自信:是你爸,不是我爸,你自己听不出来。
我揉揉耳朵:我有点紧张,两只耳朵不太好使。
小屋的门并没有关。我们推门进去,里面黑乎乎的。
文闯划着了一根火柴,屋子里瞬间一亮。我看见我爸满脸疲惫的被绑在一张椅子上面。
我连忙扑过去:爸,你怎么让牠们给绑在这了?然后动手就解绳子。
我爸听起来很累一样,有气无力的:本来想给那个姓刘的送点钱,让他把你二大伯放了。没想到,这小子居然来了一句公事公办,狗屁的公事公办,不就是毛疯子死了吗?他对你二大伯心里不忿,这是想借故撒气。
我爸的声音低沉,说几句就要喘一会,我见他精神实在不好,不由得担心:爸,你伤着了?
我爸叹了口气:我一听这小子没有个正经话,立马就急了,先是跟他吵了两句,忍不住动手打了他一个嘴巴。
文闯佩服的五体投地:叔你真猛,在他的地盘上还敢打他的嘴巴。
我爸苦笑一声:有什么可猛地,刚打完就有保安冲进来了,混战了一场,我寡不敌众,到底还是栽了,等醒了的时候,已经让人绑在这了。哎,现在全身不舒服,到底伤哪了,我心里也不大清楚。
这时候,我已经把我爸解开了。
文闯说:天下,照我说,咱们见好就收吧。能把你爸救出来已经算是不错了,要想找王二,难度太大了。不如咱们先回去,明天领着全村人来要人。
我爸摇摇头:强龙压不过地头蛇,警察不敢在咱们村子里边撒野。咱们村子里的人到了县城,也逞不起什么威风来。
我们几个人一下全都没有主意了。
我爸到底是个大人,我们全都等着他想办法。
我爸咳嗽了一阵,叹了口气:先回去,回去再说,总不能让你们三个孩子冒险。
我们三个人正要出去,忽然,从豪宅里面走出来几个人。
领头的是那天的刘爷,后面跟着一大堆警察,王二几个人也在,怂怂的被人押出来。
刘爷走了两步,忽然想起来什么似得,对王二说:对了,你兄弟好像也在这里。来个人,把王五带过来。
两个小伙子应了一声,朝我们这跑过来。
小屋里面一览无余,我们根本没有可躲藏的地方。只好尴尬的等着。几秒钟之后,屋门被打开。我们几个人被连锅端了。
刘爷一见我们三个孩子,居然乐了:真是虎父无犬子啊,你们王家人还真是人才辈出,年纪不大,胆子不小。哈哈。
这几声笑,很是渗人。完美的诠释了什么叫笑里藏刀。
我战战兢兢的看着这些警察,又在发愁的时候。刘爷居然冲我们摆了摆手:天色不早了,我就不留你们了。请吧。
我一直没反应过来:走?这小子肯放我们走?
直到来了几个警察,粗鲁的向外面推我们,我才意识到,刘爷真的放我们走了。
我扭头看了看王二几个,他们的表情却没有我这么轻松,反而一脸阴沉,好像心事重重的样子。
忽然,刘爷说了声:等等。
我心里一沉:他该不会是反悔了吧。
我看见他慢慢走过来,看了看文闯:你是文闯?
文闯紧张的点了点头。
刘爷嘿嘿笑了一声:我见过你妈,凤凰。
文闯一听这话,全身一颤,张嘴要问。那些警察已经簇拥着把我们往门外赶了。
门口站岗的两个阴阳人晃晃悠悠的冲过来。那些警察看起来是刘爷家的常客,训练有素的结成人墙,把他们挡住了。
然后,我们在阴阳人的怪叫声中被轰了出来。
我们几个人大半夜站在马路上,刘爷的人早就走了。
我问王二:刘爷怎么轻而易举的把你们放了?
王二苦笑一声:我倒宁愿他继续关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