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猪先生家得院子,被电灯照得昏黄,死活不想再回去。虽然猪太太轻描淡写得说木夯是meng游,但是我总觉得不像。而且我看猪太太神色飘忽,有点心神不定。
我想起来刚才木夯追我的场景,不由得一阵阵发虚,即使现在木夯有猪先生看着,我也觉得慎得慌。
我想现在回家,然而,没想到文闯居然来了句:咱们要不要去看看木夯?
我诧异的回头:你想去看?你不是
我想说文闯害怕木夯,但是想起来猪太太就站在旁边,这样一说似乎不太有礼貌,于是及时的止住了。
幸好文闯及时领会了我的意思,笑嘻嘻的解释道:关心同学嘛。
这个理由实在不咋地,我眨眨眼看着他:你到底想干嘛?
文闯还没有说话,他的要求就被猪太太制止了:大半夜的,好好回去睡觉吧,别闹腾了,我也睡了。
然后,猪太太拉着我的手往里面走。走到门口忽然又回过头来,对文闯说:不行,你这孩子出了名的淘气,我得把你送回去。
文闯一听这话,摆摆手:不用不用。然后一溜烟跑了。
我想起来文闯今晚遇上了鬼打墙,不由得有点担心,想招呼他一块凑合一夜,正好也给我壮壮胆。然而,文闯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街角了。
我叹了口气,跟着猪太太回到家。
猪太太仔仔细细把大门关好,而我再也忍不住,一头钻进了厕所里面。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还。憋了几个钟头的巨尿终于被我撒出来,一时间整个人都轻松多了。
身上少了几斤,整个人都轻飘飘的。我提着裤子往屋子里面走,看见木夯的房间仍然亮着灯。
猪先生不知道在哪,估计在屋子里面看着木夯。猪太太则在厨房忙碌。
我的床被拽到了一个角落。我躺上去,双目紧闭,却再也不敢睡着。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灯灭了。屋子里又重新陷入一片黑暗。我看了看外面漏进来的月光,想了想,摸黑找了一把椅子,放在木夯房间门口,如果她再出来的话,我好听见动静,然后第一时间逃跑。
猪先生的房间一直传来说话声,看来他们两口子也睡不着了。
过了一会,我忽然听见猪先生愤怒的喊了一嗓子:请什么神?她就是身子虚,病了。就是meng游。我跟你说啊,你别给我弄封建迷信那一套。
紧接着是猪太太的声音:你小声点,天下在外面睡觉呢。
猪先生的声音果然压低了不少,但是我还是能听见他气呼呼说:我爸当年就是这样,病了,不请医生请神婆,结果怎么样?年纪轻轻就死了。我跟你说,我当了医生,就是不能看见再有这种神神鬼鬼害死人的事出现。
猪太太和猪先生又嘀嘀咕咕说了几句,然后就渐渐的没有声音了。
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始终不能睡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渐渐亮了。
我才稍微放了点心,终于睡过去。
在meng里,我也知道我没有睡太久。忽然,我觉得有一粒水珠滴在我的鼻子上,我睁开眼睛。猛地看见木夯低着头正在看我。
第二次了,我再也忍不住,大呼一声,挣扎着就要逃跑,结果手脚不灵活,从床上翻下来,重重的摔到地上。
身后传来木夯的笑声:王天下,你这胆子也太小了。跟你开个玩笑,看把你吓的。
我惊魂甫定的回过头来,看见木夯面色如常,一双眼睛炯炯有神。
木夯伸手把我扶起来:我妈叫你去吃饭。
我唯唯诺诺,满脑子都在嘀咕:怎么木夯现在这么正常?难道说昨晚上真的是meng游?我转念一想,不可能啊,文闯明明看到她长了两张脸,而且昨晚上她的姿势
想到这里,我一阵害怕,想挣脱出去,离木夯远点。但是木夯死死的抓着我的胳膊,我没办法,只好任由她扶着走。
饭桌上猪先生和猪太太面色如常,对昨晚上的事绝口不提。我也就不说。
我现在比昨天已经好多了,但是吃饭仍然比别人慢了一大截。
木夯一个劲的催我:王天下,你能不能吃快点?上学要迟到了。
我翻翻白眼:我都这样了,你还让我上学?
木夯拿着筷子对碗里的粥一通乱搅:我打赌你今天得去上学。
木夯话音未落,我就听见门外我爸的声音:天下,今天感觉怎么样?
我瞬间没有食欲了,尽量洪亮的答道:还行。
然后我看见我爸的身影,以及他身后的板车:快吃饭,吃完了我送你去上学。
我哑然。
木夯故意把粥喝的震天响,眼睛嘴巴里都是笑意。
我爸把时间拿捏的很准确,我们出发的时候,正是上学的时间。街上一群群一撮撮全是上学的小孩。
我爸在前面拉着板车,我坐在后面像是一个半身瘫痪的老太太。我觉得很丢人,把脑袋几乎扎到了裤裆里。
木夯蹭我爸的车坐,倒是欢呼雀跃,左瞧右看。要不是板车地方小,我怀疑她还想在上面打滚。
木夯扭头看见我坐在车上,使劲低着头。促狭地凑过来:哎呦,王天下同学,觉得害臊啊。
我没好气:一边玩去。
木夯嘴里啧啧有声:天下,你是不是还不太舒服呀。
我不知道她想干什么,回答道:有一点难受,手脚都不大灵活。
木夯嗯了一声:看出来了。你这脑袋扎地还是不够深,来来来,我帮你。
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得一双手按在我头上,使劲往下按。我现在根本没力气挣扎,只能咆哮着威胁她。
木夯一边按一边笑,得意洋洋:你也有今天,哈哈
等我终于抬起头来的时候,发现板车后面跟着一群学生,这帮人看了一路热闹。
终于到了学校,我爸和木夯把我扶下来。
我对我爸说:你快回去吧,我自己去教室就行。
我爸估计是有点忙,难得没有去学校找老师聊天,只是点点头:中午我再来接你。
然后我由木夯扶着往教室走。还没走到教室,我老远就看见一群人正在院子里刨坑,不知道想干什么。
我和木夯绕过去,忽然听见一阵啪啪地响声。
这声音太熟悉了,我痛苦的闭上眼睛:张老师,回来了。
我和木夯小心翼翼得走到教室门口。
然后我们两个开始互相推辞,到底该谁去喊报告。
我说:木夯你天生丽质,美艳无双,张老师肯定中了你的美人计。你快去吧。
木夯摆摆手:天下你小病大养,无病呻吟。张老师肯定中了你的苦肉计,还是你去吧。
我们两个谁也不敢推门。猛地听见一声大喝:你们两个不上课了吗?在外面干什么呢?
我惊恐得扭头,看见张老师从窗户里探出头来,正看着我们两个。
这下也不用喊报告了。我们战战兢兢得推门进去。
张老师不说话,看着我们两个一步步走过来。
听说有的人有气场,我觉得张老师得气场就很强。现在他距离我有五六米远,但是我觉得我已经喘不过气来了。
张老师终于走到我面前,盯着我的眼睛看。
我没有胆量和张老师对视,低下头去,正好看见他那双大皮鞋。
张老师得皮鞋在我面前来回踱步,像是在思考。
过了一会,我听见上课铃响了。
我心里盘算:张老师整人得罪名无外乎上课迟到,以及上课不认真听讲之类的。今天没有迟到,而且也无所谓听讲,看你有什么办法整我。
过了一会,张老师清了情嗓子:你们两个,把作业拿出来。
我瞬间就懵了:作业?卧曹,昨天丢了半条命,哪里还记得作业。
我站在地上眼观鼻鼻观心,看起来很淡定,其实是吓傻了。耳边全是木夯翻书包找作业得声音。
然后,我听见张老师轻轻嗯了一声。紧接着拿手掌拍了拍我的脸:王天下,你的呢?
我张口结舌:我的
木夯捅了捅我:天下,把作业拿出来啊,三张英语字帖。
我心说:我写没写作业你不知道吗?真是看热闹不怕事大。
但是我装摸做样得在书包里翻,尽量营造出一种:我真的写了,真的找不到了得气氛。
我觉得张老师肯定要乐开花了,他的声音里甚至满含期待:没带来?弄丢了?猫叼走了还是老鼠拿去垫窝了?
忽然,我看见三张纸,天呐,我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正好是三张英语字帖。妈呀,我什么时候写得?我自己怎么不记得?太妙了。
我哆哆嗦嗦把它们抽出来恭恭敬敬交到张老师手上:老师,我的作业。
张老师脸色铁青接过来,看了两眼。哼了一声:回去坐着吧。
我和木夯如蒙大赦,而我更是喉咙发干,眼睛发酸,全身都大汗淋漓,走在教室里轻飘飘的。屁股终于坐到凳子上得那一刻,我觉得简直太幸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