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弹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看我们,看他的意思,似乎是家丑不可外扬。
他干笑了两声,故作豁达的说道:“算啦算啦。反正我们也快投胎转世了,这些兔崽子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
瘤瘤和屠夫附和:“对对对,反正我们也要投胎了,就不多事了。”
我们几个只好笑笑,实在不好说什么。
等我们走到村子里之后,我和无双有些高兴地喊道:“老乡们注意啦,你们要迁坟啦。”
我们这一嗓子喊出来。那些村民果然密密麻麻的走出来了。他们个个端着锅碗瓢盆,大声喧哗着跑了过来。
方丈有些担忧的看着这些人:“他们这是要干嘛?打群架?”
我摇摇头:“应该不是吧,有拿着锅打群架的吗?”
我们没有讨论出一个结果来,但是那些村民告诉我们了。他们猛地端起那些锅来,向我们一泼。
顿时一股浓烈的血腥味蔓延开来,大团大团的鲜血沾到我们身上。
我们狼狈的逃开,下意识的喊道:“这是什么东西?”
地藏王的光头现在变成了血葫芦,他双掌合十,说道:“应该是黑狗血。”
果然,那些村民叫嚷道:“用黑狗血把鬼赶走了,厂子就能开工了。”
炸弹勃然大怒:“为了挣几个钱,难道连自己祖宗也要算计吗?”
只可惜,他这番义正词严,声色俱厉的大喝,那些村民是听不到了。
瘤瘤说道:“给他们点颜色看看吧。屠夫,别弄伤了他们,去吧。”
屠夫答应了一声,然后平地刮起一阵旋风,我看见他冲过去了。
屠夫的手臂轻轻一挥,就有一个村民被打飞出去,这样冲到人堆里,又捶又踹,很快,那些村民七零八落的被打倒了。
那些村民并不能看见屠夫,但是他们能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力量,强大的难以匹敌,毫无预兆的将他们打翻在地。
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神秘力量尤其让人恐惧。所以,这些村民爬起来之后,变得服服帖帖了。
这时候三巨头率领着众鬼现身了。
村民一看这些奇形怪状的鬼,顿时吓得魂飞魄散,纷纷抱头鼠窜。
瘤瘤一挥手,众鬼一拥而上,将村民围住了。
然后他肚子上的瘤子颤抖着,大声的说道:“祖坟必须要迁走,至于怎么迁,就交给许由兄弟负责了。如果有谁不停号令,那就到地下陪着我们吧。”
这一番威胁果然镇住那些村民。他们唯唯诺诺,看样子,全都答应了。
炸弹说道:“许由兄弟,接下来的事,就交给你了。”
我点了点头,冲炸弹一抱拳,随后,我们两拨人就互相告别了。
等众鬼走了之后,村民们很不友好的凑了过来。他们虽然不敢对我们怎么样,不过目光很是不友善。
其中一个阴阳怪气的问道:“许大师,我们什么时候迁坟啊?”
我淡淡的答道:“现在。”
村民们一阵不满的声音:“现在迁坟?大半夜的,万一挖错了怎么办?万一鬼上身了怎么办?我们不要睡觉了?”
满耳朵里面听到的都是反对的声音。以至于一直以来站在我这边的瘦女人也犹豫了,她问道:“要不然等明天白天?”
我摇摇头:“这些人不是对时间不满意,而是对我不满意。无论我干什么,他们都会说不对的。”
然后我挥挥手:“马上迁坟,天亮之前要干完。鸡叫为号,到时间谁家的坟没有千完,被自己的先人弄走了,那可怪不得我。”
那些村民一听这话,顿时不敢怠慢了。大人拿着工具,小孩带着手电,浩浩荡荡向祖坟方向进发了。
手电光把夜色照亮了,家家户户的祖坟都被挖开,然后我听到了一阵惊呼声。他们同样发现了浸入土里的黑水,正泡着先人的骸骨。
无论多么铁石心肠的人,看见这一幕,还是有点不舒服的。
等到半夜的时候,这些人的骸骨都被洗干净,用白布包好了,重新下葬了。
那些村民做完这一切之后,并没有散去,反而在窃窃私语。
我好奇地听了听,其中一个问道:“这厂子,以后是不是开不下去了?”
另一个说道:“肯定办不下去了,你没听说吗?那些鬼闹得特别凶,把老板都吓跑了。”
周围的村民就叹息道:“可惜,可惜。”
其余的人一副深有同感的样子:“可不是吗?太可惜了。”
然后,有人提出来:“既然厂子不办了,里面的设备不是浪费了吗?要是弄走,卖点废钢铁,其实也不错。”
另外几个人就连连点头:“确实不错。”
这个主意很快就传开了。然后村民们蜂拥着向工厂的方向跑过去。
整整一晚上,工厂方向都传来了铁块撞击的闷响。
我们在瘦女人家睡了,等我们再醒过来的时候,看见每家每户的院子里都摞着高高的一堆废铁。
我们走到街上,看见炸弹几个人的身体已复原了,他们冲我一抱拳,说道:“许由兄弟,谢谢你了,我们要投胎转世了。”
无双说道:“投胎?现在,可以投胎了吗?”
炸弹疑惑道:“什么意思?为什么不能投胎?”
无双想了想,说道:“如果你们真的被接去冥界了。先不要急着投胎,想办法拖延一下,我们随后就到,会去冥界找你们。”
无双这话说的有点莫名其妙,但是炸弹几个人也没有多问,都点了点头,说道:“你们几个,值得等。放心吧。”
炸弹说道:“那只神龟还在河底。它需要休养几天,才能再醒过来,你们最好等等它吧。”
然后,他们就离开了。
那些将工厂搬回家的工人们,开始的时候还算兴奋,毕竟是掠夺性的捡回来一些东西。但是很快,他们就无所事事了,继而开始不满起来。
大多数人指桑骂槐的骂我们,说我们几个断了他们的财路。
对于这种说法,我们并没回应,只是躲在瘦女人家。整天闲谈。方丈的水肿已慢慢减退了,而瘦女人也涨了几两肉,不过,仍然是很瘦。
三天之后,赑屃仍然没有动静,而我们等的已有些不耐烦了。
这一日,瘦女人的丈夫醉醺醺的从外面回来了,看见我们三个坐在客厅里面,一副很气愤的样子,指着我们开骂。说我们断人家饭碗,这种事太缺德,生孩子没屁眼。
这些话太污秽,我们涵养再好,也听不下去了。我们不想打架,于是向瘦女人说了一声。默默地向外走了。
等我们刚刚走出远门的时候,忽然听到瘦女人在里面哭喊。
我们好奇的回头,看见男人正倒在地上,不停地抽搐。嘴里使劲的咳嗽着,痰中带着一点血丝。
女人怕了,给医院打了电话。
三蛤村虽然只是个村子,但是架不住有钱。医院很喜欢跟他们做生意,所以救护车很快派到了。
等医生往车上抬人的时候,瘦女人问了一句:“大夫,他是什么病?”
大夫看了看瘦女人,说道:“现在还不能确定,但是看症状,倒是挺像肺结核。”
瘦女人呆呆的上了车,然后走了。
我们四个人唏嘘不已,向外面走。
那些村民没有了工作,都坐在自家门口晒太阳。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他们看起来不太健康。或许是这两天接触病鬼太多了,偶尔看见人,也把他们当做病人了吧。
我们走到村口,看见村外一出水洼,从里面爬上来四五只蛤蟆。这些蛤蟆无一例外的长着三条腿。
我点点头,说道:“三蛤村。三条腿的蛤蟆。”
然后,我听见一连串的警笛声,又有两辆救护车开到村子里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