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两辆车的车速都很快,少说有一百二三。可在前方出现一个岔路口时,那黑轿子竟一转弯奔那岔路口去了。
刘千手没料到会出这档子事,他倒想及时跟过去,但打方向盘打慢了,我们奔着直路跑过去了。
我本来正要打手机,刘千手突然一拧方向盘,给我弄得在后座上直晃,手机也被撞掉了。
我明白这绝不是刘头儿的失误,那岔路口是通向海边的,来去就只有那一条路,这黑轿子往那奔,岂不是断了退路么?而且它咋有千盛不回呢?
我一边捡手机,一边问了一嘴。刘千手和杜兴也不理解,但我们管那黑轿子往哪逃呢?抓人是真的。
刘千手骂了一句,重新调头,我们也沿着那条岔路追上了。
其实自打我们追凶以来,我就有种感觉,这黑轿子没使劲跑,这车排气量很大的,真要实打实的逃,绝对能把我们车远远甩开。
我怀疑他们有阴谋。刘千手也想到这一点了,趁空告诉我俩,把枪都准备好,一有不对劲的地方,赶紧开枪抢先机,当然了,我们也不能乱开枪,这里的尺度要掌握好。
我们往前追了大约一里地吧,看到那黑轿子停在路边。
光凭它耍出这么诡异的一手来,我就能品出来,之前死的黑衣人一定是冒牌货。
刘千手也把车速降下来了,但奇怪的是,在我们又离近一些后,这黑轿子又加速往前开,大有想带着我们继续跑的架势。
我们仨都搞不懂它葫芦里买的什么药,杜兴想了个招,跟我俩说,“我从窗户探出去,打几枪试试。”
刘千手同意了,但杜兴刚把车窗摇下来,那黑轿子又耍手段了。
突然间,它后车厢自动打开了,我发现有一个圆咕隆咚像水桶一样的东西挂在后车厢的箱盖上,冲着我们这面儿还带着一个喷头,而且里面一定装着什么液体,随着黑轿子的跑动,那液体在里面来回晃。
我有个很恐怖的想法,心说这玩意儿不会是硫酸吧?我急忙叫住杜兴,让他把车窗摇上,不然他傻兮兮的钻出去,却被泼一脸硫酸,那不瞧着被毁容么?
那黑轿子还突然降速,紧接着,那喷头嗤嗤喷上了,弄出好大一片水雾。
这时候还没啥风,这水雾噼里啪啦全洒在我们车上了。其他地方倒好好,挡风玻璃一时间全花了,就跟被雨淋了一样,这么一来,刘千手根本看不清面前的景象,也不能好好开车了。
自打出现这情况后,我就紧盯着挡风玻璃看着,我想知道上面有没有冒烟。按我的理解,如果这液滴不冒烟,那就不是酸,也没啥事。
刘千手最着急,他是司机,这视线不好,要是方向跑偏了,很容易出车祸的。他就急忙把雨刷器打开了。
可雨刷器刚刷出去,我心里就咯噔一下,这液滴一被刷咋挂糊了呢?还出现一个大白道子。
雨刷器更不争气,没跑多远就停下了,很明显被黏住了。
我这下明白了,心里还不住暗骂,这液体竟他娘的是强力胶,虽然它没硫酸的腐蚀性,但一点不比硫酸威力小哪去。
这还没完,又有砰砰两声枪响从黑轿子那传了出来,有人竟效仿了杜兴的方法,钻出车窗打我们。
只是这人枪法不咋好,都打在挡风玻璃比较偏的位置上。
我们这车的挡风玻璃是特质的,防弹,这两枪只打出两个小凹痕来,但这也让我心里直揪揪。我知道今天我们遇到悍匪了。
刘千手是真开不了车了,只好打着双闪,把车向路边停靠。这期间我和杜兴都贴着旁边窗户看着,留意那黑轿子的动静。
杜兴先开口说,“他们车没停,跑远了。”
我算服了这黑轿子,果然有诡计,它把我们车搞废了再跑,这多轻松啊?只是让我理解不透的是,它为何不回市区?还往海边走呢。
我们没法追了,也不能干在这车里坐着,刘千手招呼我俩下去看看。我下去后凑到挡风玻璃那,特意用手指摁了摁。
也亏得我没用那么大的力气,这胶水真粘,我这手指头差点拽不下来。
刘千手又给那些线人打电话,他们中有骑摩托的,他让那些骑摩托的快点赶过来。
这很耽误事,过了二十多分钟,才有三辆摩托出现。我当然明白刘千手的意思,我们没车开了,但还有摩托可以骑。
我们也不跟这帮线人客气了,一人选一个,跟他们换了地方。其实这三个线人不知道刘千手叫他们来干啥,等一看我们仨要抢摩托,他们都急了。
有个线人胆子大,跟刘千手说,“刘探长,你们把摩托开走,我们咋办?”
刘千手指着车说,“交代你们一个任务,把这车开回去。”
我就不是这线人里的一员,不然听他这话,弄不好都得气吐血,心说这车还能开么?如果真要想开走,估计只有玩倒车了。
但我们也不能跟他们再说啥了,抢时间追黑轿子要紧。
我们仨骑个摩托继续追,这次我们骑得很小心,互相间也保持一定距离,反正这条路上也没别的车辆,我们三横着一排把路全占上了。
倒不是我们仨想摆谱,这么骑显得多横啥的,我们是怕路边有人埋伏,要是刚才的枪手偷偷潜伏在哪个角落里想开暗枪,我们仨必须要留出一定空间,及时给摩托甩角度避弹,要是挨的近了,很容易撞在一起。
等渐渐接近海边时,有海风吹过来,现在都快黑天了,这海风有点冷,吹得我哆哆嗦嗦的。
这一路上我们都没遇到啥意外,开到海边后,我们发现那黑轿子竟然停在沙滩上。
这不该是司机失误,一定是当时急的,那四个车轮全陷在沙子里,要不找一个拖车过来,估计这车都得废在这沙滩上了。
尤其黑轿子的车门还打开着,里面没人。
我纳闷了,车里人跑哪去了?难道他们在逃窜过程中突然来瘾了,想洗个海澡?
刘千手眼睛尖,指着远处海面上一个小黑点说,“他们坐船跑了。”
我脑袋嗡了一下,倒不是说这事多让我不可思议,而是我没想到这次凶手能想到这招。
乌州市的海岸不是港口,平时都是供大家游泳或者给渔民打渔用的,只是现在都入秋了,没人来游泳了。
但这虽然不是港口,却有汽油艇的出没,都是渔民合伙买的,只要有游客出钱,他们就用汽油艇带着游客出海玩一圈。
我猜这黑轿子里的人一定是事先买了一个汽油艇,停在这里做备用,等出事了,他们能借着这艇往别的市逃。
我一算,这周边的沿海城市可不少了,共有四家,与乌州市合称五点一线,这要被他们逃了,随便找个小海岸上路,我们都不知道去哪抓人去,更不能联系其他市的警方协助配合了,毕竟警力不够啊。
我急的想跺脚,眼瞅着到嘴边的熟鸭子,竟然飞了。
我有些泄气,但刘千手不服输,盯着海边那一个个房子,跟我俩说,“走,咱们也找汽油艇去。”
而且我们一边往房子那赶,刘千手还一边打了个电话,接通后他抢先说,“老四,这次你得帮忙,跟海军部队说一下,调两辆直升机出去巡海,那淫乐杀人狂开汽油艇逃了。”
我一听老四,反应过来,这一定是第四人,也就是侯医生,他以前是部队政委,虽然退役了,但还是有人脉的。尤其我们这海边还驻扎一个海军部队,他要开口请求两个直升机,也未必是难事。
第四人一定是同意了,刘千手脸色稍缓。这时候我们来到一个房子前,赶巧的是,这房子里有人。
有个膀大腰圆的汉子,正坐在小床上吃饭呢,看我们仨进来,他吓一跳,问我们干啥。
我们没时间跟他解释太多,杜兴掏出警官证直接说,“警察,要借船用用。”
我发现这爷们天生是逗比,他竟然没懂我们的意思,又多问一句,“警察用船?你们要下海打鱼?”
我们跟他扯不清了,杜兴扮了黑脸,一把将这爷们拽起来,让他快点给我们找个汽油艇。
他一看就是负责管库的,其他房子里都存着渔船呢,他带我们来到一个大房子前,打开后,露出一个挺新的大艇来。
我以前没见过这玩意儿,但看着这大艇后面带的四个马达,就合计这艇是好东西,劲绝对大。
这房子里和房子外都有小铁轨,我们四个合力把这艇推了出去。其实在沙滩上推艇特别费劲,一脚深一脚浅的不说,要是走差了很容易摔个前趴子。
不过好在我很留意这事,没在这时候出丑。等艇入海了,我们仨也顾不上湿不湿了,全冲到海里,争先爬到艇上。
刘千手和杜兴坐在前面,我自己坐在后面,我以为接下来我们就出发呗,但突然间,有个人嗖的一下跳上来,坐到旁边。
我一看,租我们船的爷们咋也上来了呢?还拿出一副傻兮兮的样子对我们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