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这句调侃也并不是没有道理,刘千手整个就一邋遢鬼,他突然这么打扮,尤其还是个老光棍,不是泡妹子还能是什么?
刘千手倒对这话挺敏感,我一说完他就气的要揪我耳朵,幸亏我躲得快,不然凭他现在的火气,不得把我耳朵揪的转个一百八十度?
不过我俩就是逗笑呢,谁也没当真,他又看了看表,跟我催促一句,“行了别贫了,咱们抓点紧不然就晚了。”
我不明白,我俩又不赶火车,晚什么晚?
我随着刘千手来到警局后院,他招呼我一共坐进他新买的捷达车里。
一说这捷达车我也挺来气,刘千手挣那么多工资也不娶媳妇,留着有什么用?不买辆好车享受享受却非得开捷达,真是个想不开的主儿。
而且这捷达还贴了车模,外面看去黑乎乎的,他就开着这车带我去了市里的一个地方。
这是个居民区,挺繁华的,他把车开到一处幼儿园旁停了下来,也不下车就在车里舒服的一坐。
我不理解我们来这干什么,尤其这里看着一片和谐,不像是凶杀现场。我就问了一句,接下来怎么办?
刘千手一摊手也没说什么,看那架势他好像在等人。
我一琢磨自己也别管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了,既然他不走,那我俩就在车里干坐着呗。
我发现刘千手倒有打发时间的东西,他从副驾驶的抽屉里翻出一包动物饼干,吧唧吧唧嚼起来。
这饼干是个让我一直搞不懂的事,我不知道刘千手为啥吃这个,但我都习惯这个怪异了,看了他几眼后没多问,一摸兜,把手机拿出来玩。
我最近追着一本小说,叫《黑色法则》,写的挺有意思,尤其书里情节挺诡异,我一看就入迷了。
正当我看着来劲的时候,刘千手咯咯笑了。
这车里就我俩,我没跟他说话,他突然笑的这么古怪,这可把我吓住了。我心说不是刘头儿有啥羊癫疯的病犯了吧?
我斜眼瞧了瞧,发现刘千手正大有兴趣的嚼着饼干,直视着车外。
我心里稍微落底,也顺着他目光往外看。
这时间幼儿园放学,很多家长来接孩子,其中有个少妇特别显眼,大高个,苗条的身材,盘着头发,不经意间还留露出一种高贵的气质来。
这少妇还拉了一个刚从幼儿园出来的小女孩的手,这小女孩查扎了两个小马辫儿,白白净净的,看着说不出的可爱。
小女孩还伸出双手,撒娇的让少妇抱抱。
这娘俩看着好幸福,可怪异的是,刘千手看到这也来了一个动作,他张开双臂,隔着车玻璃对小女孩抱去,嘴里念叨着,“七七乖,抱抱!”
我差点被自己唾沫呛到,心说这咋回事?刘千手无缘无故不能做这种动作吧?尤其他一脸的慈爱,明显跟这小女孩的关系不简单。
我发现刘千手是想把我给恶心死,看着少妇带着小女孩离开,他拿出依依不舍的样子不说,还对着小女孩的背影“么么”两下。
我有个预感,这少妇跟刘千手有一腿,这小女孩是他俩的。
想的这我心里直哎呀,心说我的刘头儿啊,你咋能办出这种事来呢,勾搭别人老婆不说,还让别的爷们蒙在鼓里养你的孩子。
我是直性子,有啥说啥,对这种事我可不向着刘千手,推了他一把,很不客气的来了一句,“刘头儿,你过分了!”
“什么过分?”刘千手被我打断注意力显得很不满,同样生硬的反问我。
我指了指那娘俩,虽然没说话,但一脸鄙视的摇摇头说明了一切。
刘千手多聪明,懂了我意思,还突然笑了,拿起饼干继续吃,趁空说了一句,“李峰,啥都不知道你瞎参合什么?这是我前妻和我闺女……”
我愣住了,眼睛瞪的都跟灯泡一样大,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头儿,你结过婚?”
刘千手恩了一声,身子一软靠向了座椅,他一定有过很难熬的经历,这时回忆起这段经历,他表情都显得极其纠结与痛苦。
“我从部队出来后就结婚了,但来到警局,我又离婚了,现在我前妻嫁给了一个大学老师,你看,过的蛮不错吧?”
离婚!这两个字眼跟针似的戳在我心头,刚才那一幕我也看到了,刘千手对女儿那种态度,还有偶尔望向那女子的目光中也透漏出一种温柔,我相信要是离婚也绝不是他的问题。
可这种事我真不好开口直问,索性闷声等着,让刘千手主动回答。
刘千手回忆了好半天,最后还吧嗒一下掉了一滴泪出来。
“李峰,我不懂一般男男女女的爱是什么样的,但在我眼里,有种爱叫做分手!”
我反复琢磨最后一句话,这对我来说有点深奥,换做是我,如果深爱一个女人,我绝不会让她离去,哪怕我俩有了矛盾,我也绝对会想办法去好好弥补。
刘千手不再提这个事了,又一转话题说,“你来警局时间短,咱们二探组的很多事你还未吃透,或许过个一年两年,才会慢慢懂得。”
我以为他在教育我工作呢,没多想,嗯嗯了几声算是回答。
刘千手又笑了,把伤感的东西全抛在脑后,跟我说,“今儿晚上咱俩搓一顿,喝喝小酒。”
我心说那感情好啊,我感冒刚好,多久没碰酒杯了?
我问他去哪喝?地摊还是下个好一点的馆子?
刘千手说那多没劲,买点熟食去我家里喝。
一提他家我很敏感,那里让我觉得很神秘,尤其平时听警局同事聊天,也没见谁去过他家。
刘千手看我有些犹豫还不乐意了,反问我,“咋?不去么?”
“去!”我急忙应一声,心说这也不是龙潭虎穴,我一大老爷们怕个球啊?
刘千手负责买熟食,我负责买酒,我俩大包小包拎了一堆。
刚进去时,我还有些紧张,但随即释然,他家跟一般住户没什么分别,两室一厅,只是装修简单了点。
这都不算什么,最让我惊讶的是,他家收拾的挺利索,尤其穿拖鞋进去,踩着地板砖,都能吱吱磨出响来。
他家两个卧室门都关着,刘千手指着客厅茶几跟我说,“咱们就在这吃喝吧?”
我没意见,而且我俩性子都爽快,喝上酒就胡扯起来。
时间过得也快,一晃我买的两瓶白酒都底朝天了,熟食也吃的差不多。
我喝的一脸通红,往后靠在沙发上,兴奋的嘿嘿笑着,问刘千手,“头儿,咱们二探组的第四人什么时候来呀?可说好了,兄弟我还单着呢,你就弄个大妹子过来,让我也发展个恋情啥的。”
刘千手也喝多了,正胡乱吃花生米呢,他也挤一挤坐到我旁边,靠在沙发上说,“李峰啊,你小子忒笨了,咱们二探组已经满员了啊!”
我心说刘头儿绝对喝糊涂了,这爷们酒量真不行。
我笑着把手伸到他面前,竖起三根指头说,“这念几?三呗!你还说咱们不缺人?”
刘千手打个嗝,伸手将我尾指抻了出来说,“傻瓜,他早就来了。”
我望着尾指愣住了,一时间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来,反正一股极其恐慌的念头浮现在心头,甚至都把我酒劲都挤跑了不少。
自打十字架凶杀案以来,发生的怪事很多,很多疑团都挤压在我心中,我知道,目前解释不了不代表无解,刘千手今天漏嘴说出这句话来,难道这一切怪事都跟那早来的第四人有关么?
再往深了想,这第四人可藏的够深了,竟迟迟没露面,到底是组织上刻意安排的,还有另有什么说道?
我感觉我确实忒笨了,有种被蒙在鼓里的感觉。
借着酒劲,我忍不住又问了句,“头儿,咱俩关系这么铁,你今儿就告诉我吧,这第四人到底是谁?”
我问话时没敢看刘千手,心里正紧张地等着答案,可我等了好一会,等来的却是刘千手一阵阵的鼾声,这爷们竟在如此关键的时刻睡着了。
我有种想掐死他的冲动,心说没这么吊胃口的吧?但我又实在拿他没办法。
我抢过花生米又闷头吃了一会,脑袋里合计半天,打量着他家关着的两个卧室门,心说他奶奶的,你不睡着了么?我今天不地道一把,去看看你家还有没有什么秘密。
我这真是借着酒胆了,站起身晃晃悠悠先冲着一个卧室走去。
其实在握住门把手的一刹那,我心里多少有点小恐慌,前几天晚上我给他打电话,里面可传来怪声响,我怕一开门,看到的东西会吓得我当场昏厥。
我纠结好一会,最后一咬牙,砰的一下把门打开。
不得不说,这个房间没什么,真就是一个卧室,而且打扮的挺温馨,墙角还摆了几盆花。
我心里长吐一口气,心说自己真是多虑了。
我想把这个卧室门关上,但就在我关门那一刻,另外一间卧室的门咚咚的晃荡起来。
里面有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