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警察也准备离开,我跟在后面,叫住了他。
这一次有事相求,我低声下气地问了几个关于室长的问题。
那个警官想了想,告诉我说室长的尸体已jīng被他的家人接回去了。
得知这个消息之后,我和黄莹立即转身向室长的家里走去。
室长的家离我租的位置有一定的距离,离学校也挺远的,他家里就只有他和他的母亲,现在室长死了,他母亲真心很可怜。
室长家所在的小区比jiào偏僻,应该是这座城市兴起的时候建造的,外墙上糊的石灰都已jīng脱落了。
来过他家几次,每次来的时候他母亲都把wǒ们这些同学当作祖宗一样供着,好吃的,好喝的,好玩的,全部都拿出来,因为她母亲跟wǒ们说过,她zì己儿子的同学来家里玩,她gǎn觉很有面子,还希望wǒ们以后和室长一直保持联系,一起成长,但是现在wǒ们和室长早已jīng人鬼殊途了。
"wǒ们上去吧。"站在楼下张望了一会儿,我对黄莹说道。
在路上的时候,我把大致的情形都给她讲了一遍,讲到李韵的时候,不仅仅是我gǎn觉到了尴尬,她也露出了尴尬的神情。
黄莹点了点头,然后往楼上走去。
室长家住在五楼,他家的门口还贴着发白的春联,没有撕掉,这是室长zì己写的,毛笔字一直是他的特长,看着这幅对联,想起了以前在寝室的时候,wǒ们写对联出去卖的事情,那个时候真心很单纯,至少比现在单纯。现在那种日子已jīng很遥远了。
防盗门是紧闭着的,我在们口敲了敲,等了一会儿,没有动静,敲了好几次之后,旁边的一家人开门出来了一个中年男人。
"你们找谁啊?""这家人呢?"我问道。
"哦,在jīng神病医院。"中年男人看了看室长家的门,说道。
我心里一紧,果然他母亲承受不了这么大的打击,出了意外。
"你们找她有什么事情吗?"中年男人问道。
"没什么大事儿,我是范志恒同学,来看看他母亲。"
听到我说他的母亲,中年男人叹了一口气,满脸惋惜说道:"这家人真可怜,我是看这个娃娃长大的,父母从小离异,他妈把全部希望寄托到了他身上,都十九岁了,出了意外,到现在警察都还没有给出说法呢。哎真是可惜了。"
"哦"我点了点头,然后问道:"他母亲怎么会进jīng神病院呢?"
"这个事情啊。"中年人眼珠想四周转了转,然后说:"现在想起来都吓人,是这样的,她儿子死了之后,她就jīng神有些不正常了,不过还是能zì己做饭,就是经常哭,有时候晚上冷不惊地哭起来,很吓人的。范志恒死了之后,她也不挣钱了,生活越来越拮据,吃的都是最便宜的青菜,日夜越来越瘦,wǒ们这些街坊看不下去,倒也经常给她送东西吃。有一天,她从外面回来,手里提着一个袋子,走到楼下的时候,还跟wǒ们问好,wǒ们问她提的什么,她说是肉,还打开给我看,里面真的是肉。没想到晚上的时候,她屋子里面突rán传来了咣当的一声,她也跑了出来,在走廊里面哭,wǒ们出去的时候,她看着zì己的屋子里面一边哭,一边儿抖,然后还指着厨房支支吾吾说了一些wǒ们听不懂的话。"
"wǒ们几个胆子大的人,也被她吓了一跳,几个人一起进去,想要看看里面有什么,走到厨房的时候,打开灯,看见地上叩着一口锅,还有一些热水在地上,wǒ们走过去掀开锅,锅下面叩的是一块儿肉,是她下午拿回家的哪块儿,wǒ们仔细看了看,看清楚之后,一下子把wǒ们所有人都吓的跑了出来,wǒ们以为那块儿肉是猪肉,没想到居然是人肉,人的一截大腿。开始在楼下的时候,都有没人看清楚,也没有人仔细看,不zhī道从哪儿弄的这块儿肉,估计她也没仔细看,就带回了家。那次之后,她变的疯疯癫癫的,搞得wǒ们都不敢在这里住了。最后没办法,wǒ们这几个邻居出钱,把她送到了jīng神病医院。"
"那块儿人肉是怎么回事啊?"我问道。
"最后wǒ们报警了,警察在附近的垃圾场的不同dì方找到了相同的七八个袋子,每个袋子里面装了一块儿肉,就是没有看daò人头,那块儿肉是一个女娃儿的。wǒ们猜测应该是她路过垃圾场的时候,看见了这个袋子,以为里面是猪肉就捡回家了。"
中年人讲完,听得我胆战心惊的,不由地打起了冷战,而黄莹手抓着我的手臂越来越紧,看样子她也害怕了。
我抖了抖zì己的身体问道:"那个女娃儿是谁,zhī道了吗?""头都没有找到,怎么zhī道,警察也没有找到凶手。挺可怜的,现在的社会真是乱啊。"
"对了,你zhī道范志恒的尸体怎么处lǐ的吗?"
"他呀,他最怕火,所以是土葬的,但是他妈买不起墓地,就把他埋到了离主城很远的一座山上,就从加油站那边上去一直走,就可以看见了。"
"那他的母亲在哪个医院啊。"
"三医院,说起来,wǒ们也要去看看她了。幸好这种事情没有落在zì己身上。"
最后跟他们说了一句谢谢,然后离开了这个小区,我和黄莹的心情都比jiào沉重。
上帝就像不长眼一样,世jiè上最惨的事情都往一家人的身上弄,完全不顾及当事人的想法。"这个小区本来就在城市的边缘,在小区的旁边,有一个加油站,加油站的后边有一条小路,他说的应该就是从这里上去了。
我和黄莹一路上没有说话,只管默默地走路,她的命运悲惨,wǒ们有何况不是,若是zì己不努力一点,早晚有一天,会失去现在所有的东西。
走了一个小时zuǒ右,总算到了在加油站看daò的近在咫尺的山丘。
这原来是一座山的,只不过从半山腰以下的树全部被砍了,准备建房屋。
站在山顶上,有kě能是心理的原因,gǎn觉特别的冷。
经过小路的时候,没有忘记zuǒ右观看,寻找室长的坟墓。
离山顶只有十几米的时候,小路分出了一个岔路,这个岔路向边上蔓延的,砍掉的荆棘断口还很新鲜,应该是不久前砍掉的。
wǒ们改变方向,往这条岔路走去,从这里过去,有一个小山坳,室长应该就是埋在那里的。
这座山上一般不允许埋人,只准埋在公墓里面,还要火葬,违规葬的话,只有这个dì方最隐蔽。
沿着小路走了一截之后,看见了一座孤坟。
泥土还是新鲜的,没有墓碑,这应该就是室长的坟墓了。
站在坟墓边上,无限感慨,几个月前wǒ们俩还曾经挤过一张床呢,没想到现在他就已jīng长眠地下了。
真不zhī道我死的时候是什么状态,是什么姿势,是因什么而死的,什么时候死的。
伸手摸了摸挂在坟墓前面的红色灯笼,然后到边上找到一根手腕粗的木棍。
边上有很多木棒,这些都是抬了棺材的。
泥土还是松的,很容yì就能将上面的泥土捣下来。
"你退后一点,转过身去。"我对黄莹说道。
黄莹点了点头,转过身去,找了一块儿石头坐了下来,面向外面看着前面的树林。
在坟墓前点了三道符,然后再滴了几滴血,磕了几个头,说道:"室长,我来看你了,你死的不明不白,我会为你找回公道的,希望你别怪我。"
挖死人的坟是世jiè上最缺德的事情,也是最危险的事情,很容yì被鬼上身,不过我不害怕这些。
拿起地上的木棍,捣进了坟墓的泥土里面,然后用力一拨看,上面的泥土就开始往下滚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