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三嘱咐张刚、熊必可他们要注意安全后,在岳小飞的带领下,我们四人借着微弱的手电筒光芒,一路跌跌撞撞的往前走。
一条很窄的山路直通向那灯火闪亮处,道路崎岖不堪,路两边的茅草比人还高,本来是很难行走的,幸好还有人走过的痕迹,我们小心翼翼的行走在路上。
柳如雾因为路边的茅草割到她裸露着的臂膀,时不时发出一声惊叫,我赶忙将她扶住,搀着她跟随着前面的队伍走。
我们在大马路上看到那有着明明灭灭的灯火处好像不远,可实际行走起来却是那么遥远,我们走了半个多小时居然还是没有走到。黑暗里成东林突然说道:晓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么远啊?
我何尝又不是跟他一样的想法?我心里一颤,但安慰他说:东林,你知道吗?望山跑死马,有个时候能看到是不远的距离,但走起来却要很久,再坚持一会或许我们就到了!
岳小飞走在队伍的前面,一声不吭,带着我们往前走。拐过了一道弯又一道弯,黑暗里只听得到我们四人的脚步声和蹦蹦蹦的心跳,除了此外就是大山里那些不知名儿虫鸟的叫声。
没有下雨,但夜幕笼罩下的大山却星月无光,四周黑漆漆的一片,寂静极了,我们就像一只突击小分队,平声静气的朝着前面闪着火光的建筑物前进。
看上去不远的路程,我们居然走了足足一个多时辰,那闪着火光的地方才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柳如雾惊喜的叫道:晓龙,你看,我们终于到了!
我也长长的吁了一口气,今晚终于找到落脚的去处了!
岳小飞拿着手里的电筒往前照去,我们看到了一座略显败落的寺庙出现在我们的眼前,既然有灯光,就一定有人居住,且不管他是不是和尚,只要是人就好!
我们兴奋得往前走,近了,近了,我们终于走到了那座寺庙的前面。
这座寺庙规模不是很大,整个建筑面积绝对不会超过一千个平方米,寺庙的大门半掩半开的立在那里,就像一只蹲在大山深处的怪物,虎虎视眈眈的望着我们这群夜幕下的不速之客,烛光从半掩半开的门缝里透露出来。
岳小飞用手电筒照了照寺院的大门,我们看到寺院大门的上方龙飞凤舞的书写了三个大字:西山寺,这龙飞凤舞的字体显然与现在这败落的寺院有点不相称。
我内心叹息,这龙飞凤舞的字体彰显着这寺院曾经的辉煌,可现在却败落如斯、辉煌不再!
我想起这是佛门清地,不敢贸然闯入,学着电影里面听来的口吻大声喊道:里面可有人在?我们几人错过了住宿的地方,今晚想在贵寺借住一晚,可以吗?
我的声音在黑夜里传出很远,山谷里传来回音,我相信就是连在车子上面休息的张刚和熊必可应该也听得到了,可寺院里半饷没有回音。
岳小飞说道:晓龙,莫非这庙里的人已经睡着了,要不我们直接走进去吧?
成东林也赞成岳小飞的提议,我拉住他们两:等等,我再喊喊?
我又大声的喊了一遍,一会儿我们终于听到了寺院里面传来了脚步声,一个身着宽松僧袍的小和尚手拿着一个烛台出现在了门口。
这小和尚大概十五六岁年纪,长得眉清目秀,一双灵动的眸子里透露出灵性,瘦小的身子裹在宽松的僧袍内。在这荒山野岭里终于见到了人影,我们大喜。
我编了一个理由:小师傅,我们几人结伴出来旅行,没想到走到这里天就黑了下来,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你看是不是允许我们在贵寺借宿一晚?
我满怀期待的等着小和尚作答。
那小和尚在摇曳的烛光下打量了我们几眼,咿咿呀呀的叫了几声,用手示意我们跟着他进去!
原来,这小和尚竟然是一个哑巴?我看着面前这可爱的小和尚,心里有一种精美的瓷器掉到地上摔碎的感觉。造物主也太残忍了,竟然给他的是一个残缺、无声的世界!
我们跟着那小和尚走进寺院。寺院的大雄宝殿前面是一个大草坪,草坪的中间有一条小石子铺就的小路,路上很干净,大雄宝殿的两旁是厢房,有曲折蜿蜒的回廊,小和尚领着我们并没有往大雄宝殿走,他带着我们沿着回廊往左边亮有烛光的厢房里走。
我一边走一边观察这西山寺,除了看到大雄宝殿里有微弱的烛光透出以外,其余就只左边的两间厢房里有烛光,看摸样这胜力寺里僧众应该不多。
小和尚带着我们在一间厢房的门口停了下来,用手指轻轻的敲了敲门,我们听到房内传出一个苍老的声音:若苦,是有客人来访么?快请他们进来!
小和尚原来叫若苦,他用手推开了房门,我们一起走了进去。
房内坐着一个老和尚,竟然用布蒙着脸,我们看不清他的面孔,只看得到他转动着的眼睛,眼神很浑浊,这不应该是一个得道高僧应有的眼神,我在心里想道。但迅即哑然失笑,这个年代,欺世盗名的所谓高僧多得去了,那还会有什么得道高僧?
按季节现在已经是初夏已始,不知道月亮何时穿破黑暗从云层里落出脸来,竟然又圆又大,月亮的清辉透过纸糊的窗户撒进房内。外面传来一阵阵清脆的虫鸟鸣叫,鸣声尖锐而响亮,“嘀、嘀”声和“扁罐罐、扁罐罐”声,相互交替。
我是山区长大的孩子,知道那是山里的野竹鸡在叫,这野竹鸡不叫到到精疲力尽是不会停的。
那老和尚见我们这群不速之客用古怪的目光看着他蒙在脸上的黑布,有点不好意思。我看到他黑布蒙着的嘴咧嘴一笑:各位施主,让你们见笑了,这段时间因为我这顽疾犯了,所以才用布蒙着脸!你们请坐!
他不知是因为口罩的缘故还是其他原因,声音很含糊,像是咬着东西发声,声音里居然透出一种诡异的气氛!
我们在若苦搬来的几条凳子上依次坐了下来,向那老和尚说明了来意。
老和尚答道:老衲是寺里的方丈苦海,在这寺里已经呆了四十年有余!不瞒各位,我这西山寺在一年以前香火还相当的旺盛,这附近方圆十百里的善男信女都会前来烧香拜佛。可在一年以前,寺庙里接连出了两件怪事,风声传出以后,就再也没有人前来烧香拜佛了。如今我们已经封山闭寺一年多,寺庙里的僧众走得就只剩下我和若苦了。我和若苦在这山上靠种点地自给自足,闲时派若苦下山化点缘买些油盐酱醋,这一年多的时间就这么样过来了……
那老和尚说了这么多,唯一让我心跳的就是他说没了香火的缘故是因为寺庙里接连出了两件怪事。到底是什么怪事啊,竟然让这原本香火旺盛的西山寺竟然门可罗雀?因为我的心里一直担心这一路上会出问题,所以就特别的留意听。
老和尚没有说,我们也不好问,仅萍水之缘,免得提起他痛苦的回忆。但我看着他黑布蒙着的脸,总感觉很诡异。这苦海方丈穿着一身僧衣按道理就得不打逛话,可是为什么不以真面目示人?戴着个口罩算什么意思?又是什么顽疾缠身?
我正在想这些的时候,老和尚在叫若苦:“若苦,若苦,你快过来……
若苦一路小跑过来,唔唔哇哇的,不知在说什么。反正我一见他,就觉得这个穿着比自己身体大一号僧衣的小和尚,小眼睛里透着机灵的小和尚,不像是一个,嗯,怎么说呢,不像是一个安份的和尚。
一座深山中的古寺,突然在一年前香火尽失,封山闭寺,僧众走散,若苦把我们带进寺里,方丈苦海虽是对我们礼敬有加,可却从头到尾没有以真面目示人,戴着个黑色口罩,配着蓝灰的僧衣,无比的怪异。
我们见到的苦海和若苦,唯一能看到的面孔,就是若苦那张长着一双机灵眼睛的圆脸蛋。
你快去右厢房收拾四间住房,带客人前去休息,然后准备点饭菜,让客人们吃饭。老和尚吩咐着这个小和尚,然后回过头来对我们说:各位施主,来者即有缘。您们多担待,鄙寺简陋,委屈您们了。
我赶紧扬扬手笑道:方丈大师,你太客气了,我们是农村长大的孩子,吃过苦的人,承蒙你收留就已经感激不尽了!错过旅店,打扰到你清修,还请原谅!
我说过客气话,带着成东林、岳小飞、柳如雾一起前往右边的厢房。
若苦收拾好了四间房间,点燃了蜡烛,将我们带了进去,然后匆匆走了,看来是给我们准备饭菜去了。
我走进右边的第一间厢房,发现房内纤尘不染,很干净,让人有一种特别舒服的感觉。看来这机灵的小和尚若苦倒是一个特别勤快的人,寺院内的卫生经常打扫,要不一眨眼的功夫绝对不可能将卫生清理得如此干净。
我将行李扔在床铺上,到柳如雾、成东林、岳小飞房间里转了一转,他们都说很累,想先休息,等会吃饭的时候叫他们!
我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躺在床铺上,听着窗外野竹鸡的叫声,想到这西山寺里两个和尚,一个是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老和尚、一个是不能说话却处处透着机灵的小和尚,总感觉特别的古怪,到底怎么个古怪法,却又说不上来?